阮初棠不關心顧澤川什麼時候走的。
她端著香檳在宴會上與人相談甚歡。
江時序介紹了幾位律師界的大佬和法學理論界的知名法學家跟她認識。
蘇宇也帶她認識了很多各個領域的大人物。
初棠穿著高跟鞋走了一晚上,腳累得酸痛。
她附在江時序耳邊悄聲說:「這邊你先應付著,我去沙發區休息一下。」
江時序微微頷首,繼續跟面前的一對中年夫婦聊著天。
初棠走到在沙發區坐下休息。
侍應生端來果汁,她拿起玻璃杯喝了兩口,還挺好喝,是她喜歡的草莓汁。
初棠來之前沒吃東西,這會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去自助餐飲區拿了一塊小蛋糕,就著草莓汁慢悠悠地吃完,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目光掃過江時序的方向,不經意地和他的視線撞上。
初棠眉眼彎彎地笑,江時序頓了頓,隨即唇邊也勾起一個淺笑,然後又扭頭跟面前的賓客攀談。
初棠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流轉,柔情蜜意。
顧澤川那段小插曲並沒有在她心裡激起什麼波瀾,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江時序。
小時候,初棠看著父母恩愛伉儷情深,憧憬長大後也可以遇見一個與她相愛的人,幸福美滿地度過後半生。
後來媽媽去世,阮邵東再娶,初棠對婚姻也沒了嚮往。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憧憬婚姻了。
所以即使同意跟江時序聯姻,她也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商業聯姻,婚後夫妻相敬如賓,各過各的。
可是在跟他相處之後,她逐漸發現江時序對她的特殊。
他帶著一腔真誠與愛意走到她的身邊,日常相處的每一處細節都昭示著他對她的愛。
早到媽媽去世那時,他對她就已經開始上心,為了讓她好好吃飯,含著金湯匙出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特地學起了做菜,卻不敢直接跟她說是自己親手做的,只能拜託她家裡的保姆送飯給她。
他不厭其煩地為她補課,讓她可以考上江城大學。
三年前的聯姻,是他主動找她父親提的,只因為他想快點將她娶進門,可是她卻不同意,甚至激烈地反抗,不惜離家出走。
即使是這樣,江時序也從來沒有怪過她。
那三年裡,他無數次在兩座城市之間往返,只為了見她一面。那時候她有男朋友,因為怕給她造成困擾,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來過。
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設計誣陷她,江時序堅定地選擇了她,說什麼也不相信她會做害人的事。
都說他高冷不好接近,可是在她的記憶里,他好像從來沒有對她冷漠過。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總是給她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初棠恍惚間想起,好像他對別人確實很冷漠。
之前她讀高中的時候,某次江時序過生日,來了很多人,她也在其中。
生日派對進行到一半,吵鬧的音樂忽然停了,下一秒舒緩煽情的純音樂響起。
剛剛還在跳舞狂歡的人不明所以,紛紛扭頭張望。
在一眾驚呼聲中,初棠看見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一個女生緩緩走向江時序。
過去這麼多年,初棠依舊清晰地記得當時那個女生的裝扮。
她化了全妝,一頭漂亮的栗色大波浪捲髮熱情灑脫,黑色緊身吊帶裙凸顯身材,大胸長腿十分惹火,整個人看起來嫵媚嬌艷得極具視覺衝擊力。
光看外貌,絕對配得上江時序。
眾人好似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靜靜圍觀著這場表白。
女生熱情大膽,上來就直說非常愛慕江時序,希望可以跟他交往。
江時序垂著眼,神色冷淡地回她:「不可以。」
被拒絕後,那個女生好像並沒有受到打擊,反而又說了很多表明心意的話,甚至笑著說甘願做他的備胎,只要江時序回頭,她永遠在。
然而,江時序卻絲毫沒有被感動的跡象。
他眉眼之間儘是不耐煩,打斷了女生的自我感動,說出的話殺人誅心:「我和你,永遠不可能。」
當著眾人的面,被這樣直白地拒絕,饒是再熱情勇敢的女生也會覺得丟臉。
四周悄然無聲,一片死寂。
女生面色瞬間慘白,看起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說完,江時序帶著滿身森然的寒意直接轉身走了,看都沒再看一眼那個女生。
女生再也忍不住,傷心地啜泣出聲。
有人出來安慰。
「沒事的,江時序那人就這樣,他就從來沒有給過任何表白的女生面子。」
「是啊是啊,你別哭啦,被他拒絕不丟臉的,咱們學校被他拒絕的女生多了去了。」
「沒關係的,江時序好像對女生不感興趣,你看他身邊連一個異性都沒有。」
這場表白給初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初棠從回憶里抽離,起身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初棠感覺頭有點暈,心跳得也很快,渾身燥熱,好像有一把火在燒。
她今晚也沒怎么喝酒啊,不至於喝醉了吧?
而且她以前喝醉酒也不是這種感覺啊。
她走了兩步,有些頭重腳輕,雙腿發軟。
初棠扶著牆,拿出手機準備聯繫江時序。
這時,一個穿著侍應生制服的男人走過來扶她,「小姐,需要幫忙嗎?」
初棠搖了搖頭,給手機解鎖想打電話。
那個侍應生忽然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小姐,我帶您去休息。」
說著,他就粗暴地拽著初棠往電梯那邊走。
初棠掙扎,「你放開我!」
奈何她頭暈得厲害,身子發軟,使不出力氣。
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被下藥了。
眼前這個侍應生,和剛剛給她草莓汁的那個侍應生長得一模一樣。
是他給她下的藥!
初棠想大喊大叫吸引別人的注意,卻渾身綿軟無力使不出力氣,饒是她努力大喊,喊出來的聲音也輕飄飄的。
初棠眯了眯眼,咬牙問他:「是誰指使你的?」
男人不回答,只是強硬地把她往電梯裡按。
會是誰呢?初棠暈乎乎地想。
酒店的某個房間內,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躺在床上,正美滋滋地等著美人被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