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俊坐定以後,許建光這才在側面沙發坐下,笑道:「張市長,有事請吩咐。」
張俊沉著的道:「你的工作很可能馬上就要調動,住建局這段時間事務繁雜,在新來的主管副市長上任之前,還得辛苦你主持大局。」
許建光挺了挺腰身,恭敬的道:「請張市長放心,我一定站好最後一班崗。住建局副局長馬友亮同志,一直在忙具體的事情,這次城區環線的測繪工作,也是他帶隊完成的。住建局有他在,出不了大差錯。」
他這是在委婉的向張俊推薦馬友亮。
可是按照慣例,住建局的局長,是由分管副市長擔任。
而副市長的任命權,又不在臨溪市,而是在省城那邊。
這次臨溪市的人事異動,張俊已經向徐沛生推薦了兩個人選,一個是魏淑萍,一個是許建光。
他總不能再找一趟徐沛生,推薦馬友亮吧?
如果他那麼樣做了,估計徐沛生真的要有一種感嘆:張俊,你真不見外啊?真把臨溪當你家啊?還是把市委組織部當你家後花園呢?
聽到許建光的話後,張俊緩緩點頭,道:「馬友亮同志不錯!」
他能說的,也僅此而已。
許建光提出來,要請張俊晚上一起吃個飯。
張俊擺手笑道:「我們同事這麼久了,誰跟誰啊?我晚上有應酬了,咱們之間,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說吧!」
他明明是在拒絕許建光,但這話說出來,卻顯得格外親密,一點也不見外,讓許建光十分的舒坦。
「那行,咱們改天再約。」許建光笑道,「張市長對我的提攜之恩,我銘記在心,以後再報答。」
張俊正色說道:「這都是你應得的,我只不過是向徐市長推薦了你而已。是徐市長和一眾常委們慧眼識珠。你努力工作,用成績來回報黨委對你的信任和提拔。」
許建光感激的道:「謝謝張市長。」
他心裡當然明白,慧眼識珠的人是張俊。
而徐沛生也是張俊一條線上的人,所以張俊的推薦,才能得到通過。
他只需要緊密的團結在張俊身邊就行了。
許建光告辭離開。
晚上,張俊和馬偉豪一起吃飯。
馬偉豪很識趣的沒有把趙靜帶出來。
酒過三巡之後,張俊談到了正事。
「馬公子,趙靜的叔叔怎麼忽然之間要投資臨鋼集團了呢?」
「嘿嘿!」馬偉豪笑著放下酒杯,道,「我早就說過,你是個聰明人,什麼樣的局,都瞞不過你的法眼!」
張俊拿起酒瓶,幫他倒滿酒杯,笑道:「馬公子,我愚鈍得很,還請你多多指教呢!」
馬偉豪笑吟吟的道:「你能來問我,就足以說明,你在懷疑趙靜這筆資金的來歷,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張俊啞然失笑,道:「馬公子,你真厲害,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馬偉豪得意的道:「那當然了!我沒有從政,可不是因為我的智商不夠用,而是暫時不想捲入那種權力鬥爭的漩渦當中去。趙靜那筆300億的投資,壓根就不是他叔叔的。」
張俊心想,果然如此!
馬偉豪輕輕搖頭,嘆道:「那個傻婆娘,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呢!我早就跟她說過,只要她一開口,你就會識破她的詭計!那筆錢是別人的,具體是誰的,相信不用我多說,你多半也能猜到。別人出錢,請趙靜唱戲而已!她只不過是從中拿一筆佣金。這事我知情,我之所以沒有提前跟你通氣,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如果連這樣拙劣的障眼法,都能瞞過你的法眼,那你就不叫張俊了!」
張俊啞然失笑,道:「我的確在懷疑,所以才找你證實。」
馬偉豪一手搭在張俊肩膀上,噴著濃郁的酒氣,道:「你也別怪趙靜,她是個娘們,頭髮長見識短,見著錢腥味,就撲了上去!你直接拒絕她就行了。」
張俊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趙小姐非但不傻,而且是個很聰明的人。」
馬偉豪瞪著雙眼,嘿的一聲笑,道:「你這是正話反說嗎?」
張俊認真的道:「能賺錢的事情,為什麼不做?反正盈虧都有人兜底嘛!」
馬偉豪問道:「張俊,你要搞什麼名堂?」
張俊饒有深意的笑道:「我能幹什麼呢?如果在趙靜和高進之間,我們只能二選一,你猜誰會勝出?」
馬偉豪蹙了下眉頭,道:「趙靜?」
張俊沉著的點頭,道:「對,就是趙靜!」
馬偉豪鬆開了張俊的肩膀,摸著下巴,沉思道:「你是說,讓高進出局?讓趙靜中標?你這是什麼操作?我怎麼想不明白了呢?」
張俊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道:「趙靜畢竟是自己人嘛!不讓她中標,說不過去!讓她中標,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也比較好溝通。你給吹吹枕邊風,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馬偉豪猴急的道:「我幫你沒有問題啊!問題是,你得先跟我說說,你要怎麼樣利用趙靜?我可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張俊哈哈笑道:「誰敢傷害她啊?別人找她,無非就是利用她的背景和實力,想用她當白手套。那我只好將計就計,先讓她手裡的這筆資金進場!你放心,不管結果怎麼樣,都跟她沒有關係。資金只是過一下她的手,她和金主之間,肯定也簽訂了秘密合同。以趙靜的精明,她必然會簽免責協議。」
同樣是300億資金,張俊對付趙靜,遠比對付高進要簡單得多!
馬偉豪壓根就不知道,張俊到底要玩什麼手段,但他還是很信任張俊的,於是說道:「行,只要對趙靜沒有影響,你怎麼玩都行!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只管開口。」
張俊拍拍他的胳膊,端起杯子,道:「馬公子,我們干一杯!你爸馬上就要回歸南方省,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向他道賀。」
馬偉豪忽然臉色一沉,放下杯子,撇開腦袋,不悅的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俊問道:「怎麼回事?」
馬偉豪苦笑著搖頭道:「我爸跟我說了,他來南方省以後,叫我離開臨溪,離開南方省,不能在他工作的地方做事。」
張俊心想,以馬紅旗的黨性和原則,的確有可能做出這樣絕情的事情來,便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馬偉豪苦悶的道:「張俊,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你得給我想想辦法!我不能離開南方省啊!你主意多,快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