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讓小象作畫?

2024-12-13 05:51:23 作者: 咱叫劉可樂
  第96章 讓小象作畫?

  大明以孝治天下。所謂孝,不止兒女對父母,還有僕對主、下屬對上司、臣民對皇帝。

  說到底,「以孝治天下」是封建王朝為了便於統治搞出來的理念。

  《大明律》對「不孝大逆」載有明文:

  兒女罵父母,斬立決。

  兒媳罵公婆,判絞。

  奴僕罵主人,判絞。

  奴僕罵主之父母,杖六十。

  百姓罵朝廷命官,或下屬罵上官,根據官員級別不同分別判杖刑,最高杖一百。

  孫越的童養媳老婆比他大二十歲。平日裡母老虎一般跋扈慣了。竟腦袋進糞去罵公婆。

  孫越真要跟她較真,她得掛東南枝。

  如今孫胖子升了官,之前又休了母老虎。真可謂春風得意豬蹄急。

  遇到如此喜事,中午師徒二人沒在飯堂吃。而是去了馴象所外的酒樓美餐一頓。

  且說西苑的一間柴房之中。百鳥房的胡大使和蟲房的曹大使正在對酌飲酒。

  胡大使怒道:「娘的。林十三一來便斷了咱們的財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不曉得馬王爺身下有幾根毛。」

  曹大使卻道:「師兄,稍安勿躁。人家是呂公公的外甥。咱們即便給顏色也得暗著給。」

  胡大使眼前一亮:「你小子一肚子壞水。已經有主意了是吧?」

  曹大使笑問:「整個西苑,皇爺最看重的寵物是哪個?」

  胡大使答:「自然是那金龜。」

  曹大使道:「我聽說,呂公公把侍候金龜的差事給了林十三。」

  胡大使憤憤然:「哼。能在皇爺面前露臉的差事,呂公公自然要照應自己外甥。「

  曹大使笑道:「若林十三露臉不成,反把屁股露出來了呢?」

  胡大使來了興趣:「怎麼說?」

  曹大使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啊,金龜丟了.....

  半月之後。

  出了正月便是大春。京城的天氣一日賽一日暖了起來。

  朝廷之中,嚴黨和徐黨圍繞沈煉參劾事件斗得不可開交。

  徐黨言官天天在西安門前搞跪諫,保沈煉,

  這讓嘉靖帝很是煩躁。幸好他時不時去太液池觀觀金龜,能夠舒緩下心情。

  嚴黨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控制的吏部卡著徐黨王本固外放浙江巡按御史的文書不放。

  這些朝局大事暫時與林十三師徒無關。

  林十三升官發財納小妾,盡享齊人之福。

  孫越升官發財休老婆,也是志得意滿。

  這日清晨,林十三跟孫越在值房辦了一件本職公事。

  三個暹羅人和一個通譯進得值房。這三個暹羅人是新來馴象所做象奴的。

  暹羅一直是大明的藩屬國。與隔壁的安南不同,暹羅一直對大明父國禮敬有加,明、暹兩國從未發生過戰爭。

  馴象所中有不少象奴都是遙羅人。


  三個暹羅人給林十三行了禮。林十三師徒又給通譯行了禮。

  因這通譯是禮部主客司的一名主事,是正六品文官,姓徐。

  京中懂暹羅語的人不多,故徐主事屈尊當起了通譯。

  為首的年老遙羅人「薩瓦迪卡,卡昆卡」說了一大堆。

  徐主事道:「林總旗,這人說他有法子讓小象在畫紙上作畫。」

  林十三驚萬分:「小象作畫?小象的四蹄又拿不住畫筆。」

  年老遙羅人解釋,小象是用象鼻插畫筆,

  林十三笑道:「以前只聽說過豬鼻子插大蔥裝象。今日頭一回聽說象鼻子插畫筆裝畫師。」

  「徐主事,你問問他如何馴小象,使它能夠作畫。」

  徐主事一通問。年老暹羅人說出了他極度血腥的馴象作畫之法。

  先將小象與象群分離。在小象的腳掌上釘一枚釘子,讓其不能四腳站立。並將它關進一個四根巨木組成的象樁中。

  這是為了去其野性,使之馴服。

  然後造一柄象鉤。即一根木棍前掛一個鐵刺倒鉤。

  象的心智與四五歲的孩童相似,且記憶力超群。

  馴象人會找一名畫師,在小象面前作畫,

  隨後將畫筆硬塞進象鼻里。人的鼻子裡塞根小木棍尚且痛苦,何況小象?

  這時,馴象人會喝令小象學著畫師,用象鼻控制畫筆作畫。

  稍微有不對,馴象人立即用象鉤在小象腦袋上拉個血口子。

  馴象人不斷教,小象不斷學。等到半年後,小象在挨了幾百幾千象鉤後,就學會了象鼻作畫之法。能夠在人面前獨自作畫。

  徐主事翻譯完,臉上露出憎惡的表情。

  林十三亦有些憤憤然:「他這哪是馴象,分明是虐象。」

  「小象作畫是很稀奇。能博得皇爺和后妃們一笑。」

  「可皇爺敬天修道。道家講道法自然,認為人和自然萬物皆同源。」

  「若讓皇爺知道小象作畫是受虐而成,那不得龍顏大怒?」

  徐主事附和:「道家講道法自然。儒家講的則是仁愛。此等馴象法暴戾無仁。我譯的頭皮都發麻。」

  林十三跟徐主事商議:「這三個象奴滿身戾氣。留在馴象所大不吉。」

  「您是否跟禮部的上官們稟奏一下。打發他們回暹羅老家?」

  徐主事誇讚道:「看來林總旗也是個良善之人。你跟我想到一處去了。」

  林十三道:「嗯,什麼叫奇技淫巧,這三個暹羅人所說便是典型的奇技淫巧。咱大明不稀罕。」

  徐主事領著三人離開了值房。他們前腳剛走,陳矩像脫韁的野狗一般竄了進來:「林老兄,可出大事了。」

  林十三問:「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陳矩道:「最近幾日宮中起流言,說太液池那隻金龜丟了。」

  林十三笑道:「扯淡!三百多斤的金龜怎麼會丟?若說它老死了我倒信。」

  陳矩道:「可昨日上響,皇爺泛舟太液池。我提前撒了三桶小清蝦,金龜也沒浮水。」

  林十三道:「這法子不會次次都行得通。或許金龜是在水底呢?」

  陳矩「咕咚咚」喝了口茶:「事情壞就壞在,流言從宮內傳到了宮外。」

  「西安門跪諫的那些清流言官們說,金龜丟失,乃是皇爺處罰忠臣沈煉,引起天怒。」

  「金龜丟失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皇爺讓呂公公想法子證明金龜尚在太液池中。呂公公讓你趕快去西苑。」

  林十三心裡「咯瞪」一下:「侍候金龜就侍候金龜。怎麼又跟朝局扯上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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