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
洛子君藥浴完,感覺效果格外神奇。
渾身的酸疼,已經消失。
剛剛藥浴時,一開始格外疼痛,而且越來越疼,不過等到他忍過半刻鐘後,就開始舒服了。
全身疼痛開始緩解,整個身子酥酥麻麻的舒服。
一直持續到結束。
結束後,他突然發現渾身的酸痛已經沒有了。
更神奇的是,渾身的疲憊也突然全部消除了,感覺渾身輕鬆,格外的神清氣爽。
果然不愧是花了他將近十兩銀子的藥物!
而且這些藥物還不是最好的。
難怪練武要藥浴,不然,日復一日修煉,身體還真抗不住。
洛子君倒了水,洗了桶,收拾乾淨後,去了屋裡。
師父正躺在搖椅上打著瞌睡。
蘇清靈則坐在櫃檯後面,正在修剪著自己纖纖玉指上的指甲,見他來了,立刻拿起了櫃檯下的擀麵杖。
這根粗粗的擀麵杖,她倒是沒有忘記帶來。
洛子君白了她一眼道:「師姐,放心吧,我不是來揍你的。我要是真想揍你,就突然偷襲,你根本就來不及拿你的擀麵杖。」
蘇清靈依舊緊緊握著手裡的擀麵杖,目光警惕地盯著他。
洛子君又盯著她冰冷而漂亮的臉蛋兒看了一會兒,然後從袖中拿出了一支玉簪,放在了櫃檯上:「師姐,送你的。」
頓了頓,又道:「別嫌便宜,我最近在練武,還要買藥材,身上也沒錢了,所以就只能買這種價錢的了。」
這丫頭答應讓他在這裡藥浴,他自然要有些表示。
雖然這玉簪不值錢,但禮輕人意重嘛。
蘇清靈一愣,目光怔怔地看著他。
洛子君道:「戴上試試。」
蘇清靈卻是沒動,一雙美眸依舊警惕地盯著他。
「嘁,有師父在,我還敢打你?」
洛子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揮揮手道:「走了,明天見。」
說完,他直接出了門,腳步輕快地離開。
店裡陷入安靜。
過了許久。
蘇清靈方放下了手裡的擀麵杖,目光看向了櫃檯上的玉簪。
「哎……」
正躺在搖椅上打瞌睡的蘇大方,突然長嘆一聲。
蘇清靈緩緩拿起了櫃檯上的玉簪,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他:「明天,你去進些藥材回來。」
「嗯?藥材?什麼藥材?」
蘇大方睜開眼,滿臉疑惑。
突然,他睜大雙眼,一下子從搖椅上跳起來:「你……你這丫頭!該不會……」
片刻後。
店鋪里突然發出一聲悽厲的哀嚎:「我的小祖宗啊,我最後一點的棺材本啊啊啊……」
……
「唰!」
後院中,洛子君在練著拳。
姐姐在廚房做飯。
姐夫還沒有回來。
所以趁著這段時間,他決定再練一會兒開山拳。
藥浴後,身體恢復了。
而且這個時候練,效果應該會更好。
進入皮膚中的藥物,在他練拳的過程中,不斷地淬鍊著他的身體,熱熱的,麻麻的。
感覺很奇妙。
丹海中,那顆本來生長的如蠶豆般大小的內力種子,現在竟然又縮小成了綠豆大小。
顯然,裡面的能量,都消耗在了他的身體上。
這樣,煉皮的進程將會更快。
姐夫很晚才回來,一邊吃飯,一邊說著衙門的瑣事。
關於各種案子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提。
即便是洛子君和姐姐詢問,他也很敷衍的回答。
一是需要保密,二是怕他們擔心。
「那個逃跑的兇徒還未找到,不過外面都張貼了畫像,現在已經在挨家挨戶搜查,城門口也有人檢查,他藏不了多久的。」
「白天裡他應該不敢出來,晚上的話,我在家,他肯定也不會來自投羅網,所以,你們不用擔心。」
雖然這般說,洛嬌容依舊憂心忡忡。
「子君,要不這幾日,你就在家讀書,不要出去了?」
洛嬌容擔心地道。
洛子君安慰道:「姐姐,沒事的,我白天出去,都是在人多的地方,那兇徒也不可能去書院。」
他突然又問道:「對了姐夫,那兇徒是一名武人嗎?」
李正山點了點頭道:「是武人,修為應該是武者二境,而且逃跑時還受了傷。」
洛子君放下心來。
若是只是武者二境,又受了傷,應該問題不大。
「姐姐,你白天出去做事時,把小壞也帶上。」
洛子君突然道。
洛嬌容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知道。」
小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公子,心頭暖暖的。
吃完飯後。
洛子君回到房間,吩咐小環研墨,他繼續寫書。
現在是真的沒錢了。
至於姐姐那裡的錢,他肯定不能動。
所以,他必須快點掙錢。
然後繼續練武。
姐夫的差事,的確很危險,不管是對於他自己來說,還是對於家人來說。
還有,爹娘當初被人殺害。
雖然姐姐竭力隱瞞,但從姐夫那日的表情來看,兇手並未伏誅,甚至可能還在臨安城內。
以姐夫的身份和實力,竟然不能把對方怎樣,而且還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顯然,對方的實力,或者身份,現在非同一般。
所以,他必須要儘快練武,強大起來,防止各種危險。
弱小的時候,對方可能會不屑一顧。
但當你開始慢慢變得強大起來時,對方就開始有所顧忌了,然後,可能就會動手了。
他現在考上了秀才,又被西湖書院破格錄取。
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了。
對方若是知道了,會放心讓他繼續發展下去嗎?
若是他,肯定不會放心。
畢竟是殺父殺母之仇,誰會真的忘記呢?
「哎……」
他不禁在心頭暗暗嘆了一口氣。
本以為來到這裡,就只用一心一意完成任務就行了,沒想到會牽扯到這麼多事情。
而且這些事情,他還不能不管。
即便再冷的心,即便再不把這裡的人與事當真,但姐姐和姐夫對他的愛,是假不了,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觸摸到。
所以,他又怎能視若無睹,置之不理?
他曾經失去了這些,對這些也不再抱任何希望,但現在它們又真真切切又出現了,他又怎會無動於衷?
「公子,你……你怎麼了?」
小環研著墨,見他情緒似乎不太對。
洛子君回過神來,繼續低頭寫著字,道:「沒事。」
故事很簡單。
就跟《霸道總裁愛上我》一個套路,只不過把「霸道總裁」換成了富家千金,主角換成了男子,這對於那些整天處於各種幻想的書生來說,絕對是一個很爽的故事。
至於女讀者,估計也想看看,這沙雕作者和主角,是怎麼意淫的。
等這本《富家千金賴上我》寫完,再寫一本《富家公子賴上我》,主角變成女子。
這樣的話,那些整天愛幻想的女讀者們,估計也會看的入迷。
俗是俗,能賣錢就行。
為了練武,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都給賣了。
三更前,終於寫完。
主僕兩人熄了燈,上床睡覺。
窗外,一輪銀月掛在樹梢,默默地注視著這清冷的人間。
洛子君沒有困意。
小丫鬟又從被子裡爬過來,伏在了他的胸口,光滑的小臉貼在了他的脖子裡,喃喃道:「公子,若是以後,您真的被富家千金看上了,奴婢也跟您一起去伺候她,好不好?奴婢不想跟公子分開……」
洛子君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道:「放心吧,以後我去哪裡,就帶你去哪裡。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不用你伺候她,讓她伺候我們就行了。」
「啊?富家千金怎麼會伺候我們?」
「怎麼不會?你家公子自然會把她馴的服服帖帖,心甘情願。」
「哦,那公子要怎麼馴呢?」
「秘密。」
「公子,那個……你可以先把奴家,馴的服服帖帖嗎?」
「你現在不是已經服服帖帖了?」
「沒……公子都還沒有馴人家呢。」
「你想怎麼馴?」
「奴婢……奴婢……公子,你會騎馬兒嗎?夫人給奴婢的那本書上,一男一女……」
「呼嚕……呼嚕……」
「公子?」
「呼嚕……呼嚕……」
「嗚……」
小丫鬟撅起小嘴,生了一會兒氣,忽地張開小嘴,在他脖子上種了一個草莓。
見他依舊在「呼嚕」,又在他胸口種了一個。
接著,又在他肚子上種了一個。
然後,又準備向下……
「啊……」
不待她繼續下嘴,洛子君一腳把她踢到了另一頭去。
「睡覺!」
為了讓她不再亂動,洛子君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腳。
翌日。
洛子君帶著稿子,先去了書院。
上完課後。
他立刻出了書院,隨便在街上找了一家書店,走了進去。
剛進門,店老闆立刻拿起了櫃檯下的大刀,滿臉警惕地看著他喝道:「你要做什麼?」
洛子君蒙著臉,連忙從袖中拿出了自己的稿子,道:「老闆,別誤會,我是來賣稿子的。」
「賣稿子?」
店老闆聞言一愣,又盯著他臉上的黑布看了一眼,冷聲道:「賣稿子你蒙著臉做什麼?」
洛子君道:「在下的臉被燙傷,無臉見人。」
店老闆這才放下手裡的刀,接過他手裡的稿子看了一眼,問道:「誰寫的?」
「在下寫的。」
洛子君道。
「《富家千金賴上我》?」
店老闆看了一眼書名,立刻把稿子還給了他,眼神里滿是掩飾不住的鄙夷:「不要。」
這小子,還富家千金賴上我呢,白日夢做多了吧?難怪要蒙著臉,還行,知道羞恥。
洛子君連忙道:「老闆看完再說。」
店老闆直接把稿子塞給了他,道:「不看。」
洛子君還要說話時,店老闆直接道:「你叫什麼名字?以前寫過書嗎?是否出名?寫的書是否有銷量?是否有知名才子或者貴人介紹?」
洛子君:「……」
「走吧。」
店老闆見他答不出來,手一擺,驅趕他離開。
洛子君無奈,只得離開。
想了想,他又去找了第二家書店。
結果也是一樣。
「你曾經寫過書?是否有銷量?你的名氣很大嗎?有什麼才子和貴人推薦你?」
他只得又去了第三家,第四家。
結果得到的答覆,都是一樣的,人家甚至連他的稿子都不看一眼。
又跑了幾家,他只得放棄。
看來在沒有名頭之前,想要賣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有認識的渠道。
頂著晌午的太陽,又在街道上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他只得嘆了一口氣,走向天仙樓。
算了,還是去找那位柳姑娘吧。
笑話就笑話,能賣錢就行。
他現在缺錢缺的都想賣身了,區區臉面算什麼。
他沒有從大門進去。
拐進旁邊小巷,敲響了後門。
裡面立刻有女子的聲音響起:「誰?若是客人,請走前門。」
洛子君道:「我找碧兒姑娘。」
「找碧兒?」
那名女子愣了一下:「哪個碧兒?」
洛子君道:「柳初見,柳姑娘身邊的丫鬟,她說在下以後來這裡,可以從後門進。」
那名女子立刻問道:「公子叫什麼?」
「洛子君。」
洛子君剛答完,那女子立刻「哎呀」一聲,連忙過來打開了門。
「洛公子,原來是您啊!」
門裡站著一名身穿薄紗長裙的女子,生著一雙媚眼,柳腰纖細,打扮的花枝招展,竟然是那名叫媚兒的姑娘。
記得這位是王大富的夢中情人。
當初在花船上,王大富和蘇別,都投了這位的票。
洛子君瞄了一眼,果然是纖腰翹臀兒,露肩露臍,頗有誘人,只是臉上濃妝艷抹,身上香味太重,讓他有些不適。
「洛公子,奴家是媚兒,您還記得奴家嗎?」
其實兩人並沒有什麼交集,只是在花船上可能看過一眼。
當初這位或許覺得他穿戴的不怎麼樣,甚至沒有來找他拉票,現在估計是知道了他就是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的作者,所以表現的格外熱情,嬌軟的身子直接貼在了他的身上,恨不得陷進去。
「自然記得。媚兒姑娘當初在花船上可是舞姿迷人,魅力四射啊。」
洛子君隨口敷衍道。
媚兒卻是幽幽地道:「再迷人,洛公子還不是不理人家,轉頭就給初見妹妹寫了一首絕世好詩。」
洛子君還有正事,連忙道:「媚兒姑娘,在下今日過來,還有其他事情……」
「來這裡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想要去見初見妹妹嗎?哼。」
媚兒抱緊的胳膊,把他拉進了屋裡,然後上了二樓,直接往房間裡拽,滿臉嬌媚地道:「公子先去奴家那裡玩一會兒吧,初見妹妹現在可能還在睡覺,等公子在奴家那裡玩完了,再過去也不遲。」
隨即又挺著胸脯在他胸口亂蹭,雙眸媚眼如絲,嬌滴滴地道:「公子,媚兒今日無事,你就進媚兒那裡吧,媚兒不收錢,隨便公子折騰,好不好嘛?」
洛子君認真地想了一下,道:「既然媚兒姑娘如此盛情邀請,那……這樣,媚兒姑娘,你先去房裡等著,待會兒等在下辦完正事了,馬上過去找你。」
媚兒撅起小嘴道:「公子需要多久?」
洛子君道:「片刻而已。」
「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媚兒見他不像說笑,頓時眉開眼笑,鬆開了他:「那奴家就去房裡等著公子,公子要快點哦。」
「嗯,那個,媚兒姑娘,記得穿上肚兜。」
這位姑娘的裡面現在是空的。
媚兒頓時嬌笑一聲,又扭著身子蹭了蹭他,眨了眨眼睛:「公子喜歡自己脫麼?」
「是啊,有成就感。」
「嘻嘻,奴婢這就去穿?對了,公子喜歡什麼顏色的?」
「紅色的吧。」
「好呢!公子要快點來哦!」
媚兒突然踮起腳尖,對著他的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喜滋滋地離開。
「妖精真多。」
洛子君摸了摸臉頰,轉身上了三樓。
剛上去,見碧兒冷著一張小臉,在樓梯口盯著他,見他看來,「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碧兒,柳姑娘睡了嗎?」
洛子君跟在後面問道。
碧兒沒有理他,快步在走廊上走著,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顯然剛剛是看到了什麼。
「小姐,他來了。」
碧兒進了房間,語氣很不好地道。
柳初見疑惑:「碧兒,怎麼了?」
碧兒還未回答,洛子君已經來到了門口,拱手道:「柳姑娘,又來打擾了。」
柳初見穿著一襲繡著牡丹的粉色長裙,連忙低頭施禮:「洛公子快進來,不用跟初見這般客氣。」
兩人目光對視,柳初見臉頰微紅。
顯然,她想起了那日自己的「衝動」之事。
那日事後,她覺得有些羞恥,又有些後悔,怕對方心裡有了負擔,以後不敢再來見她。
畢竟男子都好面子,被女人施捨借錢,只怕有損尊嚴。
還有,她怕對方以為她對他有什麼想法,然後心裡會看不起她,排斥她……
所以這兩日,她一直在胡思亂想著,後悔著。
今日見他來了,心頭方鬆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先開口道:「洛公子,那日的事情,初見並沒有別的意思,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有什麼誤會。初見……初見只是冒昧,把公子當作了朋友,所以才……」
「初見姑娘,我今日是來借錢來的。」
洛子君直截了當地道。
「啊?」
柳初見張了張嘴,呆在那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洛子君拿出了自己的稿子,遞到了她的面前:「在下現在急需用錢,昨日的錢都花光了。這是新寫的稿子,在下今日去問了許多書店,對方都不收,姑娘可以幫忙賣出去嗎?便宜點也沒關係。」
柳初見這才醒過神來,連忙接過稿子,然後看向他道:「公子需要多少錢?」
「小姐……」
一旁的碧兒,連忙要阻止。
洛子君道:「自然是越多越好,初見姑娘可以先拿著這篇稿子去問一下,可以賣多少錢。還有之前的那篇稿子,也可以先賣了。實不相瞞,在下現在身上,還剩下幾文錢。」
柳初見沉默了一下,轉身進了裡屋。
碧兒委屈的紅了眼睛。
過了片刻。
柳初見拿出了一隻錢袋,雙手捧著,遞到了他的面前,輕聲道:「裡面一共有一百六十兩銀子,公子可以先拿去用。」
洛子君猶豫了一下,接在了手裡,看著她道:「若是那稿子賣了錢,姑娘直接從裡面扣就是。在下……若不是急用錢,也不會……」
「公子拿著就是。」
柳初見微微一笑,輕聲道:「小女子和碧兒都住在這裡,根本用不著錢。反正小女子對公子的稿子有信心,一定可以賣出好價錢的。」
洛子君見她這般說,便沒再多說,低頭看著手裡的銀子,道:「那,多謝姑娘了。」
「嗯。」
柳初見怕他繼續留在這裡會尷尬,又怕碧兒會說出什麼不像樣的話,輕聲道:「公子還有其他事嗎?」
「沒。」
洛子君很鄭重地拱了拱手,再次道謝。
然後告辭離去。
待他出了門後,碧兒突然哭著道:「小姐,那是我們最後一點銀子了,那傢伙……那傢伙拿了我們的錢,待會兒還要去找媚兒小姐……」
柳初見笑道:「不會的,洛公子應該是有急事用錢。」
碧兒跺腳道:「小姐,是真的!奴婢剛剛親眼看見,親耳聽見,那傢伙在樓下跟媚兒小姐勾勾搭搭,耳鬢廝磨的。」
柳初見笑了笑,在桌前坐下,看向桌上的稿子,道:「你可以跟著去看看,我猜,他應該直接走了。」
「奴婢不信!」
碧兒立刻追了出去。
剛來到欄杆處,便見那道身影已經下了樓,媚兒在二樓欄杆處氣的跺腳,大聲喊道:「洛公子,你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
媚兒旁邊站著水水,也對著下面氣道:「洛公子,你上次害奴家好等!你這個壞東西,壞東西!」
那道身影裝作沒聽見,與劉媽媽打了聲招呼後,便快步離開了。
媚兒和水水在二樓,氣的大罵。
碧兒聽到她們的罵聲,「噗嗤」一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方回到了房間。
柳初見正坐在桌前,安靜地看著桌上的稿子,聽到聲音,問道:「怎麼樣?我是不是說對了?」
碧兒故意道:「小姐猜錯了,那個壞傢伙已經迫不及待進了媚兒小姐的閨房了,水水小姐也一起進去了呢。」
柳初見微微一笑,翻著稿件道:「碧兒,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
碧兒有些不解地看著她道:「小姐,你……你怎麼會這麼相信他呢?」
柳初見頓了頓,抬起頭,看著她道:「碧兒,你說,是我漂亮,還是媚兒和水水漂亮呢?說實話。」
碧兒立刻道:「自然是小姐漂亮!劉媽媽都說了,這天仙樓里,只有小姐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天仙。」
「所以……」
柳初見細細的柳眉,微微挑了挑,道:「他連我都不多看一眼,來我屋裡了,說幾句話就走了,你覺得,他會是那樣的人嗎?」
碧兒頓時無話可說。
「可是,小姐,真有男人不好色嗎?」
「沒有。」
柳初見很肯定地答道。
碧兒一愣:「那他為何……」
柳初見沉默了一會兒,方輕聲道:「他心裡應該裝著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與其他男子不一樣,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專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這樣的男子……我覺得,無論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會成功。」
碧兒看著她道:「小姐,那他對您,有沒有……」
柳初見恍惚了一下,低頭看著稿子,沒有回答。
因為她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現在是什麼身份?
一個青樓的賣藝女子而已,雖然她依舊保持著清白之身,但外面的人,可不這樣認為。
而他,可是滿腹才華,前途似錦的秀才。
「碧兒。」
過了片刻,她突然又抬起頭來,眸中露出了一抹堅定之色,道:「我決定了,從今日起,我要出去撫琴掙錢。」
碧兒撅起小嘴道:「掙錢給他花麼?」
柳初見看向她道:「我們要早些贖身,離開這裡。」
說到此,她又低下頭,沉默了一下,低聲喃喃:「我怕他……會看不起我們。」
頓了頓。
她又看著桌上的稿子,和上面的書名,低聲道:「等我們贖身出去了,我再繼續掙錢,去那些貴人的府上撫琴,或者開一家書店……我要做一個……」
她那清麗柔婉的粉嫩臉頰上,忽地染上了兩抹淺淺的紅暈,用更低的聲音喃喃地道:「做一個……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