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顏父很憂心
依照常理所判定的舒適距離,確實是交集之間重點。
但對顏書亦和季憂來說,這點並不適用。
因為小鑒主當初一時興起下山,與季憂相見在最為寒冷的冬日,然後湊在一起圍烤過火爐。
火爐的熱度與火光在寒冷的季節便是舒適範圍,會引人靠近,這是人族自古以來便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所以自那之後,兩人便沒了所謂侵入私人範圍這一說。
當然了,某人每當夜色垂降之際總會忽然道心通明,有些想把這距離變成負的。
「鑒主,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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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採薇與顏書亦微微一愣,神色古怪地看向忽然開口的元辰。
此刻,這位丹宗親傳的腦子承受著極大的負荷,瘋狂運轉。
他想過了,他是不會換姐夫的,眼見著阿姐不爭氣,便決定換一個阿姐。
季憂聽後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元辰。
臭小子,這驚才絕艷傲世無雙的姐夫說不定還真讓你掏著了·—
隨著日頭的緩緩升空,早飯過後,先前出門的丁瑤從門外快步走來。
她方才收到了靈劍山的傳訊,前來遞交鑒主。
天劍峰此番在遺蹟之中損失了許多弟子,商量著要召開宗門大會。
顏書亦是靈劍山的執鑒者,自然需要她的許可。
另外宗門大會這種事,她也需要親自到場,
元採薇與元辰聽後便也說了要啟程的事,他們和季憂等人一樣,決定乘坐仙船返回。
乘坐仙船有一個好處,便是船上人多眼雜,且登船者都需要仙宗玉牌作為登記,不需要太多擔心暗中潛在的危機。
天書院的人也正是考慮到季憂的破境可能會引來危險,才會下此決定。
顏書亦聽後稍稍想了一下:「遺蹟之事錯綜複雜,此行也許還會有風險,吃過午飯之後,我派一隊弟子護送你們而去。」
「這—.·怕是要麻煩鑒主妹妹了。
「採薇姐不用客氣,以後有些珍稀的丹藥,只要丹宗先許我玄劍峰就好。」
顏書亦說完轉頭:「婉秋,此行就由你來帶隊,回來之後到玄劍峰復命。」
卓婉秋聽後立刻拱手領命,心說還是我家小鑒主看的緊啊。
若是丁瑤師姐在此,肯定會想著自家小主要尋求丹宗助力什麼的。
但只有我,才知道鑒主的真正心思。
她猜對了,不過除了這個之外,顏書亦還有另外的考量。
她側目看著那一襲白衣,劍氣凜然,有點俊俏,正端著茶杯默默喝水男人。
他的境界提升的太快了·——
世人都說楚家人是最有修行天賦的,可現在這個人,似乎正在打破這一所有的定律。
下三境和上五境之間雖然看似只是名稱不同,但其實相差甚遠。
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下三境圓滿,只能用壽元去熬到通玄境。
可他不但破了境,甚至直接跨過了通玄初境,一舉到了中境,這件事若是流傳出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對季憂重返天書院的一行,顏書亦不是很放心。
「應該不會有事的,仙船之上人員眾多,怕是沒誰敢當眾出手,況且遺蹟出事之後需要處理的事那麼多,大家也不會盯著我一個小小的通玄境不放。」
「只要融道之上不出手,誰也別想殺了我。」
「而且與我同行的還有眾多天書院弟子,溫師姐是融道境,班師兄日前也已經破境。」
季憂收拾好了行囊,來到廳堂內的圓桌前坐下,看著先一步過來的顏書亦開口。
酒樓已經做好了午飯送了過來,此時擺了滿座。
顏書亦發現他好像明白自己的擔憂:「你為什麼和我一樣聰明?」
「你是玄劍峰的希望,我也是玉陽縣的希望,自然都要聰明一些。」
「那你回去記得刷刷我的杯子。」
季憂知道她說的是之前在碧水湖雅園的杯子,忍不住抬起眼眸:「你又要偷偷跑來天書院玩?」
顏書亦撿起筷子夾了個藕片放進嘴裡:「不一定啊,什麼時候覺得無聊了便下山溜達溜達。」
「富家女染上了私會絕美男子的惡習——」
「你說什麼?」
季憂立刻從心:「我說這是個好習慣,以後可以再接再厲。」
顏書亦有些得意:「你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我?」
我回去肯定要勤勉修行,然後讓你用冷酷的小臉對著我。
季憂吃了一粒花生米,惡狠狠地道:「你說的對。」
顏書亦晃著腳腳,半響之後忽然停下,神情古怪地轉頭看向季憂:「你修道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三年?這隻見過兩次的陌生男子,境界低了她那麼多都敢捏她臉,再給他三年,他不會捏我別的地方吧!
小鑒主微微皺眉,狠狠踢了他一下。
說對什麼了就忽然給獎勵?季憂覺得莫名其妙。
丹家姐弟此時也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廳堂之中,與他們一起用了午飯。
席間端杯告別之時,倒是有些不舍。
患難是可以見真情的,尤其他們這些仙宗子弟,能結交宗外之友很是難得。
於是在推杯換盞之時,眾人在閒庭小院正式前分別。
顏書亦要乘虛回山,於是安排丁瑤帶著除護送丹宗姐弟之外弟子回山,隨後望了季憂一眼,便浮空而起。
眼見著鑒主遠去,丁瑤伸手拉住了季憂帶回了院中,表情頗為不善。
她自小便跟在鑒主身邊,但此行之後鑒主便不再要她服侍,反而選了卓婉秋,這在她看來全都是因為季憂。
所以在鑒主走後,她有些話需要對季憂說,
「你和鑒主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勸你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要再做入贅靈劍山的美夢。」
「靈劍山三百年之間一直被天劍峰把控,雖然玄劍峰一脈如今得了道統,但鑒主仍舊勢單力薄,需要一個人來給她支撐。」
「你以為讓玄劍峰與問道宗結親是我這個小婢女撮合的?不,我只是個執行者,真正做決定的是鑒主的父母。」
「我知道你劍法無雙,也承認你確實超乎了我的預料,但在青雲天下,道統才是一切。」
「問道宗親傳是當代掌教親子,百年後便是執掌問道宗的人。」
「你呢?你能執掌天書院嗎?」
「昨晚月下之事我已稟報了鑒主的父母,不過我沒說你是誰。」
「鑒主常年居於深山,還不清楚你捏她臉意味著什麼,我勸你把你的心思藏起來,藏在最深處,絕對不要對鑒主吐露出來。」
季憂聽後看著她,眼眸平靜地開口:「我從未想過要吐露我的心思。「
丁瑤聽後笑了一聲,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幹脆。
如此看來倒是省了些口舌,但卻也再次印證了鑒主在看男子的眼光真的不好。
不過接下來,季憂的話讓她瞬間皺緊了眉頭。
「我從未想過要吐露我的心思,因為我總想讓她先對我嬰。」
丁瑤眉心一皺:「什麼?」
季憂看著丁瑤,忽然收斂了微笑:「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吧,身後有威脅,我的劍會更快。「
他這並非在說大話,而是內心本就這樣想當初在玉陽縣他修道懶懶散散,是因為邱家有難才一日兩境,只不過極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與此同時,在靈州最南方,玄海之濱的靈劍山。
隨著宗門調令響起,無數靈劍山弟子飛來望仙谷之中,列成一隊一隊。
從山巔之處看去密密麻麻一片,劍氣沖天。
而天劍峰的三位長老也跟隨當代掌教御空而來,列坐於高崖之上,滿臉莊嚴。
此時的高崖之上,只剩下與掌教並列的那個位置還在空著。
於是門內眾人紛紛望向靈劍山的最高處,那座藏於雲海之上的宮闕。
此時的宮闕內,顏景祥身著黑色的雲紋錦袍,握著丁瑤的傳訊,面色凝重,眉心深皺。
顏母也在一旁看著,半響後面露驚:「她和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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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亦實在太不懂事了,這若是被傳出去,問道宗的人該怎麼看?」
「這也許是個誤會,丁瑤那丫頭這些年與問道宗走的近了些,有些誇大其詞也未可知。」
顏景祥將信箋在手心:「無論是否如信中所言,總之無風不起浪。」
顏母忽然想起女兒上次離山的事,忍不住微微皺眉。
女兒居於此處多年,即便是下山去城中閒逛也不過半日,但這次出去卻長達一月,也確實古怪。
便在此時,一道鋒利的劍氣越空而來,金光閃現之中,顏書亦出現在了宮殿之前,邁步朝寢閣走去。
「更衣。」
「是,鑒主。」
守在殿內的兩位婢女聞聲而來,取了那件緋紅色的鑒主仙袍,和那頂琉璃仙冠。
顏書亦將其穿戴整齊,此刻仿若神女臨世,威嚴之中帶著些娓娓動人的妖艷。
但這並非因為長相,而是紅色本就妖艷的色彩,
「我這次離山,可曾有人為難你們?」
「沒有的鑒主。」
顏書亦滿意點頭,從寢閣邁步而出,便見到父母迎面走來:「爹娘,我回來了。」
顏景祥未提信中之事,而是開口道:「問道宗上次前來賀你破境,你卻不在,該去封信才好。」
「不必。」
「天劍峰此次折損如此之大,怨氣頗重,怕是會對你日後繼任掌教不利。」
「那女兒就會讓他們知道,我才是靈劍山那把最鋒利的劍。」
顏書亦輕語一聲,隨後抬手將體內的靈鑒喚出,剎那之間,靈劍山仙光大作。
坐於高崖之上的掌教顏重眉心一皺,抬頭看去,便見顏書亦在這仙光之中飄然而落,仙氣沖天。
顏重其實極不喜歡這位侄女,因為他是在上任鑒主失蹤後繼位的,但就因為這位侄女的存在,
他成了靈劍山唯一一個沒有執掌過聖器的掌教,
而顏書亦也不喜歡他,更不喜歡這種場面,也不願意見別人跪她,可每到這種時刻,她又不能不來。
因為她代表的,就是靈劍山的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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