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一時刻,另外三人的眼中,也出現了文字。
唯一不同的只有字體和顏色,【第五季節】出現的字,是血色的。
【支線】
【中呂世界出現十三月人員。】
【抹殺他們,奪取命書。】
「什麼是十三月?」兩個女人中,較為矮小的那個問到。
她詢問的對象,是三人里唯一的男性。
他叫陳雲謝,頭髮簡潔利落,唯一奇怪的是有幾縷垂在額前的髮絲竟然是紅色的,他的皮膚很白,並不是病態的白,寬闊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姿,讓人一眼就能產生好感,如果他的臉不那麼臭的話。
「不知道。」陳雲謝看了一眼血色文字,臉色沒有任何波瀾。
「阿瀾,我們是同一時間進入【第五季節】的,你如果不知道,我們也不會知道的。」另一個相貌柔和溫婉的女人開了口,她叫程雪,算是這次進入中呂世界的小隊,年齡最大的人。
「那怎麼辦?我們要聽【第五季節】的話去殺了他們嗎?我覺得命書應該和我們自己的那本書一樣,記錄著自己的生平,也許奪取他們的命書可以讓我們變得更強?」矮小女人的疑問,逐漸變了味兒。
「【支線】,明白是什麼意思嗎?」陳雲謝臭著一張臉扭頭看向了她。
「你不想殺他們?」阿瀾斜著眼睛看著他。
「關你屁事。」
「你!」
「好了好了,如果他們不來干擾我們的故事線,我們也沒必要給自己添麻煩,做好自己的事應該就行了,」程雪出聲勸了一句,「更何況,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們人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還是先做自己的事吧。」
阿瀾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陳雲謝長了一張招人喜歡的臉,但他的脾氣真的太臭了,幾乎沒辦法正常溝通。
程雪的話兩人都沒回應,但都默認了她的說法。
陳雲謝微不可查地朝著李道生兩人待著的店鋪看了一眼。
不知道人在哪兒?
對他來說,這是絕對不會存在的命題。
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告訴任何人,如果不是這次的故事線要求三人一起行動,他早就脫離隊伍了。
陳雲謝是【第五季節】中一個人盡皆知的獨行俠。
他從不在意任何人,甚至自己。
————
「要按照【十三月】的指示去做嗎?」風回看向李道生。
雖然是詢問,但很顯然,風回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做不了,你的世界不太安全,我的武力有限,要留著防身用。」李道生回答得也很乾脆。
「不過,有和我們同樣陷入額外時間的人存在,倒是挺意外的,就是不知道【十三月】和【第五季節】是什麼關係。」
李道生說著說著,忽然扭頭看向了那三人的方向。
哦?
殺意?
有意思。
「風回,我們是不是看起來太善良了?」李道生問。
「怎麼了?」風回有些不解。
「對面那三個人里,有一個可是很想殺了我們,」李道生收回目光,「看樣子要打起精神,好好陪這位朋友玩玩兒。」
突然!
新月大樓的燈光全部熄滅。
時間正好是晚上九點。
而在燈光熄滅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壓力陡然降臨,壓迫向此刻正注視著新月大樓的每一個人。
李道生的感覺尤其敏銳,因為他的身體擁有趨向死亡的特性,此時此刻,他的呼吸無法控制的變得沉重起來。
難怪風回咬定了這棟大樓有問題,原來它的問題這麼明顯?
熄燈前和熄燈後,簡直是兩種狀態。
不止李道生,陳雲謝三人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一左一右,五個人都看向了街對面的這棟新月大樓。
恍然間,大樓似乎產生了某些詭異的形變?
它仿佛是某種生物的一部分組織,外牆也異化成了厚實的皮肉,皮上潰爛的瘡口正流淌著顏色可疑的液體。
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這棟大樓四處都散發著一股難以掩藏的腐敗氣息,像是一具死了許久卻還會動的屍體,極其詭異。
可下一秒,它卻還是一棟平平無奇的,晚上熄了燈的大樓。
剛才感受到的一切竟像幻覺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彼此交換眼神後,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幻覺,這棟大樓剛才的確改變過形態。
「都到這裡了,應該可以告訴我,你和你的擬月生物非要進入這棟大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吧?」李道生看著風回,最後問了一次。
風回安靜地坐著,隔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看到了……」
「原本已經死亡的母親,進入了這棟大樓。」
「我的師父為了幫我查清真相,也冒險潛入這裡,最終重傷逃出來,只留下了半句遺言……」
「地底連接天空,它在偽裝月亮……」
風回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這個女人,就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好了,不用說了。」
李道生已經不需要知道更多了。
風回很傷心,但她不是個需要別人安慰才能恢復的人。
她很強壯,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一樣。
李道生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奇,這麼多嘴。
換位思考一下,也許李道生自己都不願意講出這些秘密,但風回竟全都告訴他了。
這下可能要負擔起一些秘密的重量了。
不過,它在偽裝月亮?
這句話讓李道生心底有些莫名的寒意。
此刻已經是晚上九點,月亮早就出來了,一左一右,高高地掛在天上。
被風回這樣一說後,李道生忽然覺得,兩輪月亮好像都是活的?
奇怪……按理說,兩輪月亮應該是一真一假才對,但他竟然覺得,這兩輪月亮本該是一體的,它們同時掛在空中竟無比和諧,就像……一對眼球。
一對高居空中,居高臨下俯瞰著大地的,渾濁,古老,詭異,神秘,卻又充滿疲憊的眼球。
李道生仰頭看著天空,就這麼看著看著,竟失了神。
就在這時,漆黑夜空中那一對月亮,竟然突然瘋狂顫動!
與此同時,新月大樓也發出了詭異的「嘶嘶」聲,就像夏日的夜晚,滿山的蟲子突然一起鳴叫那樣。
詭異的嘶鳴聲刺透了李道生的耳膜,直鑽進他大腦。
「餵……李道生?」
風回搖了搖他的手臂。
李道生恍然回神。
月亮還是那兩輪月亮,大樓還是那棟大樓。
「我怎麼了?」他問。
「不知道,你突然看著月亮出神,」風回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我們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