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詞,人們時常會忘記,每當提起又心有餘悸的存在。
相傳,數百年前,大乾王朝的一位攝政親王的世子死在了天劫之下,原因不祥。
時間繼續往後推,聖乾大帝還是皇子的時候,當時奪嫡熱門的端王,也死在了天劫之下,聖乾大帝取而代之,成為了主掌兵權的皇子。
這是一種正常卻又反常的天象。
一旦出現就是不祥之兆,非人力可以控制。
有傳言,不尊天上仙佛,不守天道。
那就勢必會遭到天塹。
正當所有人還沉浸在剛剛天劫可怕的一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
一位面無表情的少年已經登上了階梯,步步風輕雲淡,來到了俯瞰廣場的祭天台。
儀式繼續進行。
「嘩!」
又是一道看似普通的血柱激射雲霄,這一次傳來的反饋,並沒有多少人關注,畢竟大家都驚魂未定,人群之中唯有一位雪白狐裘的瓜子臉少女,始終盯著祭天台頂端的身影,目不轉睛。
可緊接著下一秒,卻是嚇了在場的文武百官一跳。
雲層開始激烈的翻滾起來,天上氣浪席捲而下,將人們的衣襟吹起的鼓盪。
大風起。
神聖的青紫流雲襲來,氤氳著鴻蒙紫氣的光芒鋪天蓋地展開,紫霞綻放,雲海一碧萬頃。
與此同時,一對與天齊平的黃金眼瞳在天地之間驀然睜開。
眼瞳中細長的金線一閃而逝,閃爍了一瞬。
那對眼睛,攝人心神,絕情淡漠,仿佛在看螻蟻一般。
「這是......」
蓮花冠道人察覺到不對勁,仰頭望天,修長的手指分開再聚合,不斷推算起來,越算眉頭蹙的越深。
聖乾大帝見此一幕,眼眸中有精芒閃爍。
可一旁慕容皇后的臉色卻是平淡無比,雙眸眯起,有些疑惑,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吼!」
剎那間,雲端有刺耳的龍吟響徹雲霄。
一道偌大的白色身影在天空舞動,祭天壇上空的大雪,為之停止。
這一幕,十分離奇。
「這大雪怎麼不下了?」
「你沒看到嘛,有祥瑞降世!」
立即惹來現場所有人的關注,大家紛紛猜測白色身影的來歷。
「爹!你看那是什麼!」
褚楚兒看向壯觀無比的天象,扯著父親的衣角道。
福國公還沉浸在天劫浩蕩之威上,此時抬頭一望,蒼老的面龐上浮現不敢置信,既而語氣沉重:
「這是堯舜古書里描述的畫面,天降神瞳,瑞獸相隨!」
「這好還是不好?」褚楚兒見父親的語氣這般嚴肅,小心翼翼道。
福國公嘆了口氣,苦笑道:「自然是好的。可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份氣象固然非凡,但要承受的磨礪,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祭台之上,楚景年開始閉眼感受,一縷青紫色的星光從天上而來,點綴在他的眉心,綻放如華,形成一道神聖的迴旋流雲紋路。
不同於忠武侯之子的牛角獸面紋,也非大皇子的龍形獸面紋,更不是北襄王女的火蓮花紋,而是一種還沒怎麼出現過的紋路。
緊接著,楚景年的丹田開始沸騰,眼眸開始熾熱起來,雙眼睜開時,驟然湧出金光。
源源不絕的金光從眼睛脈絡,流向四肢百骸,神血的力量迅速融入血液,讓整個身體暖洋洋的。
無形之中,楚景年感覺自己已經邁入了修行大門。
正式邁入了搬血境。
這個過程像是大壩的洪水,要越過眼前的阻礙,神血點化就是開閘的鑰匙。
「我道是誰,原來祭台上的是景王殿下。」
「景王自幼聰明伶俐,本以為落水之後會一蹶不振,沒想到會更加大放異彩。」
「此等氣象,是什麼品質的神血?」
圍觀的很多人看向執掌神血名錄的官吏,不斷催促。
一旁負責記錄的觀星文官,觀察祭天台的反應,順著天象排列組合,開始命名,激動的差點把冊子抖掉。
他撫了撫官帽,瞪大眼睛道:「天墟九品,森羅萬象!」
「森羅萬象?」蓮花冠道人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命名的神血。
在他們眼裡,恐怕這輩子見到最頂尖的血脈,也不過是剛剛的金色聖龍。
至於楚景年身上的這等神血,還真是舉世難尋。
聖乾大帝問詢一旁的蓮花冠道人,沉聲道:「敢問國師,我大夏立國以來,可曾出現過天墟神血?」
「啟稟陛下,沒有。」
蓮花冠道人微微一笑。
他之所以笑,是因為大夏有一位身負天墟神血的天驕冉冉升起。
這是他樂於看到的畫面。
誰說東洲自古以來都是蠻夷之地?
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聖乾大帝的大手重重的拍在龍椅把手上,冷笑道:「我東洲的王朝被中土天洲的那幫傢伙喊了千年蠻夷,如今六大國誰還敢說我大夏立國根基不穩?」
聖乾大帝的胸中是真的壓抑了一口許久的濁氣。
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看到大夏王朝揚眉吐氣的一天。
東洲六大宗主國,唯有大夏初立,根基不穩,才推翻大乾不過百餘年,各方面的實力遠遠不及北方的後金、北汗,甚至不如西北的火藏王朝。
這兩年裡,一直侍奉大夏,提供木材資源的南詔國轉身投靠了後金,這讓聖乾大帝勃然大怒。
直到現在,聖乾大帝方覺自己這口惡氣,有吐出的機會。
廣場上的眾人同樣議論紛紛。
「這天墟九品,不知幾年能登神武?」
「景王有神武之姿,不僅下一屆的山河大會有望,連同這東洲的未來,又何嘗不能變上一變?」
「神武之姿?不,這分明有望問鼎長生境。」一位內閣的遺老對所謂的神武嗤之以鼻,而是目光認真的反駁。
神武十品之上,還有那遙不可及的長生之境。
只是千百年來,根本無人敢染指此境。
「嗷吼!」
只聞一陣啼叫聲響起,天穹之上的寒螭從天空落下,偌大的身影,立在楚景年的身前,吐出一片冰魄生寒的鱗片,拳頭大小,中間立體扁平,晶瑩剔透,沒有絲毫雜質。
「這是。」
楚景年眼前浮現出提示。
【獲得八品機緣:寒螭護鱗】
【寒螭護鱗】:千年冰魄,百鍊成鱗。認主之物,保護其主,危機時可召喚寒螭,驅使作戰。
自己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為何就得到了機緣?
忽然間。
楚景年想到了一個可能。
河圖提示告訴他的辦法,是栽贓德妃娘娘,由此避免與三皇子扯上過多的聯繫。
如果二娘死了,不就也沒有栽贓的必要了?
甚至都沒有嫉恨自己的可能性了。
某種意義上,也算完成了任務。
二娘一死,寒螭跟三皇子徹底沒了關係,所以自己才能順利拿到這道機緣。
原本的未來是楚元昊被奪骨,並沒有說其娘親會慘死。
而如今二娘卻死了。
說明自己還是改變了一點未來,不是一點都沒變化。
哪怕自己什麼都不干預,事情也一直在發生,因為蝴蝶效應已經開始,多米諾骨牌已經推動,正是自己改變了兩次未來,所以才間接害死了二娘。
楚景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結論,給出了新的結論。
一切時也命也。
「我明白了,提示是錯的又如何,與其戰戰兢兢的不敢付之行動,坐等未來的車輪滾來,不如讓未來掌握在自己手裡,改變一切。」
他的黃金瞳泛起了道道異芒,眯眼道:
「二娘你放心,我會找出幕後真兇,幫你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