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禍事不小

2024-11-30 00:07:30 作者: 通吃
  醉香樓又開張了。

  廚子夥計是現成的,桌椅餐具也不用添置。九宮道的妖人被一掃而空,不但不影響酒樓運營,反而更有效率。

  樓前牌匾換了,還掛了個『迎賓大減價』的橫幅,時不時有夥計挑著帶火籠的食盒,滿城送『外賣』。

  「傻逼,聽說這是你的主意?」郭銘德一指挑著食盒上街的夥計,樂道:「想的不錯啊。」

  「當我像你似的,脖子上長了個球,球里全是屎。千萬不能動腦子,否則就噴糞。」

  郭銘德不覺莞爾。他跟周青峰打架沒贏過,吵架更是一敗塗地。這小子罵人的詞能做到不重樣,若當真非被氣死。

  兩人走進店門,迎賓的夥計一口一個『周二爺』『郭少爺』,領著他們上三樓包間。

  包間有專門的女侍,十七八歲的年紀,端了個裝熱水的銅盆過來,有熱騰騰的白淨毛巾供貴賓擦臉洗手。

  如今醉香樓掛了周繼嗣的名,再分些乾股給縣裡幾位老爺。江寧商人多,只要這顆『搖錢樹』運作起來,不愁賺不到錢。

  周青峰也是閒的,在經營上出了不少主意,以求突破創新。

  『減價迎賓』和『食盒外送』並不稀奇,江寧大戶人家早習慣類似的舉措。

  只是周青峰搞了『第二位半價』來拉客,『食盒外送』則派人挨家挨戶的上門派髮菜單。

  反正這年頭人力不值錢,雇上二三十號十來歲的小年輕可勁使喚便是。

  最特別的是三樓包間雇了幾名女招待——這年頭女子十七八就嫁人生孩子,少有拋頭露面在公共場合工作的。

  當年卓文君當壚賣酒,可是被太史公寫進了《史記》,絕非尋常年輕女子能幹的活。

  周青峰卻不管這些。在他看來,女人若能工作賺錢,社會地位自然會提升,也算是種進步。

  再則窮苦人家的女子多了,賣身成妓都是常事,何況當個女招待。雖然拋頭露面容易惹來麻煩,卻好歹是份正經工作。

  郭銘德坐下,洗了手,仔細打量女侍的模樣。

  當前縉紳的主流審美是『平胸』『小眼』『幼態』。

  大宋的文豪蘇東坡便是典型,十五六的妾室就嫌老,哪怕懷孕了也要送人,轉而買些十二三的來。

  周青峰卻沒這毛病,還特意反著來,專找身段高挑,體態豐滿的,還在髮型、妝容、衣著上做改進。

  挑戰世俗的作法在別處必然引來口誅筆伐,可在酒樓這等公開場合卻令人眼前一亮,效果出奇的好。

  這『一招鮮』確實讓醉香樓快速恢復人氣,不少食客慕名而來,就為了享受這份不一樣的風情。

  「老弟,你將來若是經商,必能成為一方巨賈。」

  「你請我吃飯,不是為了專門拍我馬屁吧。」

  「就知道瞞不過老弟,我確實有事想商量。」

  女侍送來一壺茶,四碟乾果。周青峰抓著筷子夾蠶豆,「別廢話,有屁快放。」

  郭銘德也就十五六歲,故作深沉的吸一口氣,沉聲道:「太虛觀這次外門弟子遴選,名額已經訂了。

  老弟你有嚴真人保薦,入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哥哥我認為你將來定然有大作為,想著拉上關係,彼此幫襯。」


  包間的菜上的很快,小會功夫就上了一份水煮羊肉,一份清蒸鱸魚。周青峰叫了飯,也不顧旁人,自顧自的大吃。

  郭銘德笑道:「老弟,你這份灑脫,真叫人羨慕。」

  「只要實力夠強,幹啥都灑脫。」周青峰吃的很快,眨眼乾掉小半羊肉,還把剛剛上桌的雞湯喝掉兩碗。

  「你為啥要跟我拉關係?別人都是去找我哥。」

  郭銘德卻搖頭,「如今世道亂,起起落落是常態。一時上位可不算數。

  我家經商,父輩時常教導如何察言觀色,辨勢識人。你哥......我覺著不行。」

  周青峰停住筷子,疑惑道:「為啥?」

  「我這幾日在城裡打聽,你哥的名聲可不太好。再則,區區一個兵房典史,還入不了我郭家法眼。」

  周青峰又問,「我還不如我堂兄,就入得了你家法眼?」

  郭銘德點點頭,「老弟,咱倆也是不打不相識。見面時難堪了點,熟悉後倒是臭味相投。

  哥哥我也是心高氣傲的人,習武多年,原本以為自己與人動手不會差。可跟老弟你練了幾天,發現自己壓根打不贏。

  你嘴上不饒人,心上卻細。這酒樓稍作改動,立馬有了名氣。凡夫俗子可沒你這份魄力。

  再則,我沒見你仗著堂兄的權勢,胡作非為。這就更難得了。」

  周青峰哈哈大笑,「你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郭銘德神情一斂,沉聲道:「經商人家,錢賺的不少,可每日戰戰兢兢,生怕哪天被什麼厲害人物盯上,弄得家破人亡。

  像你堂兄那種人,我家不得罪也不深交。倒是你,我是真願意交個朋友。」

  話到最後,他又低聲笑幾句,「說句冒犯的,你周家就那麼幾個人。

  假使你不願與我親近,我寧願跟你堂兄的小舅子交朋友,也不會結交你堂兄。

  孫長慶那混混看著像爛泥似的扶不上牆。可他機靈,聰明,知進退。

  他只是缺個機會,否則能比你堂兄混的好。」

  周青峰聽得失笑道:「這話我可當真了,明個我就去跟孫哥說。有人願意賞識,讓他抓住機會。」

  郭銘德認真說道:「老弟,咱倆打個賭,一年之內,一千貫錢,有我給的機會,能扶孫長慶上位。」

  周青峰卻搖頭笑道:「我孫哥可是個賭鬼,你給他一千貫,他能一夜間全輸光。」

  郭銘德面容沉靜,問了句:「賭不?」

  周青峰收斂笑容,「賭注是啥?」

  「我若贏了,老弟欠我個人情。假以時日,在你能力範圍之內,幫我個忙。」

  「你若輸了呢?」

  「我有個胞妹,跟老弟同齡,就把她輸給老弟好了,過幾年就能成婚。」

  「好傢夥,你真是賴上我了。我若再不答應,就要得罪人。行......我賭了。

  孫哥其實也是性情中人,平日好賭爛嫖,偷雞摸狗,確實是沒個機會。你願助力,就看他有沒有發家的造化。」

  一份賭約化解兩人過往矛盾。

  郭銘德很高興,自認伯樂,拉到一位頗有前途的『千里馬』進入自己麾下。


  周青峰也覺著應該拓展些人脈,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為非作歹的,交個朋友不是啥大事。

  兩人在包間吃吃喝喝,臨到結束時卻出了點岔子——隔壁包間忽而傳來女子驚叫,還有男人罵罵咧咧拍桌砸碗筷的動靜。

  「什麼人這麼大膽?」郭銘德也是奇怪。

  這醉香樓如今是江寧縣所有大人物入乾股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來這地方鬧事?

  一開始,周青峰沒啥動作,等著店裡夥計去處理。可沒一會功夫,隔壁越鬧越凶,甚至聽著有拔刀的聲音。

  出門一看,鬧事的赫然就是縣衙的趙捕頭。

  這傢伙不知道怎麼發了酒瘋,抓著出鞘的雁翎刀亂舞,把女侍和夥計嚇的抱頭鼠竄,誰也不敢靠近。

  瞧見周青峰,趙捕頭哈哈大笑,「我說是誰在隔壁,原來是周龜公的弟弟啊。

  小子,你哥如今升官,多虧了你啊。

  要不是你討好了全真教的嚴真人,你哥早就死了。兵房典史的位置本應該是我的,哪裡輪得到他?」

  趙捕頭喝的不少,臉皮紅通通的,渾身酒氣。

  周青峰冷冷盯著他,喝道:「把酒錢付了,順帶把損壞的桌椅餐具也賠了。我不跟你計較。」

  「計較?」趙捕頭操刀子虛劈幾下,罵道:「小子,你算老幾?憑什麼跟我計較?

  這江寧縣是我趙家地盤,哪裡容得你個外來戶出頭?林長棟也是我家養的狗,你哥說殺就殺?問過我家嗎?

  今日我一刀劈了你,氣死你哥。」

  這人有點本事,又喝多了酒撒潑,刀鋒極快,尋常人碰見只能呆立受死。

  周青峰身形後退,從後腰抽出兩支細長的精鋼鐵尺。

  這也是他跟郭銘德打鬥後的經驗,隨身帶上兵器,總比冤死後嘆息強。

  只是雙方一交手,周青峰就扛不住。

  趙捕頭到底是成年人,修為不弱,一力降十會。兵刃交擊,定是周青峰吃虧,被迫步步後退。

  打了幾個回合,郭銘德看周青峰撐不住,從兜里掏出個小球朝地板上一丟,嘭的炸開一團黑煙。

  有煙霧干擾視線,郭銘德上前拉周青峰一把,「老弟,快走,別跟酒瘋子糾纏。這事你處理不了,得找你哥來。」

  周青峰也不硬撐,連忙下樓,離開再說。

  樓上樓下的夥計早已面無人色,桌前食客更是狼狽而逃。人群如螞蟻般散開,逃到街上。

  只有新請來的掌柜苦著臉,大喊『趙爺消氣,莫要動怒』之類的話語。可刀光面前,他也只能抱頭逃竄。

  周青峰出了酒樓,迎面就見到大步趕來的堂兄周繼嗣。對方顯然是得了消息,臉色鐵青的匆匆趕來。

  兄弟倆在樓前的燈籠下對視一眼,卻如陌生人般毫無言語,也無留步,只擦肩而過。

  走出一段距離,周青峰問郭銘德,「你之前提到馬姨娘,剛剛趙捕頭又嚷嚷什麼周龜公,到底出什麼事了?」

  唉......郭銘德嘆道:「我說出來,你別生氣。」

  「想來是我哥丟了什麼大臉。」周青峰道,「氣肯定要生的,不沖你發便是。」


  郭銘德壓低聲音,「坊間傳言,說你哥把馬姨娘送給嚴真人保胎雙修。」

  「啥......?」周青峰一臉困惑,「我沒聽懂。什麼叫做『送』去保胎雙修。是那種......龜公的意思?」

  妓院的龜公有個活,專門將妓女送到嫖客房裡。有的妓女逛街,都是坐在龜公肩膀上,被扛著出行。

  郭銘德點點頭,「其實這事不算啥,官場上常有。尤其在韃子那邊特別流行,下屬把妻女送給上官淫樂,以求晉職。」

  周青峰呆住了,才知道大嫂孫氏為什麼會說堂兄心情不好。這事擱誰身上能心情好?

  郭銘德繼續道:「按說大家知道這事也是心照不宣,頂多私下談談,不會拿到檯面上,否則便是撕破臉,不死不休。

  可不知是哪裡走漏消息,反正就近幾天的功夫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人恥笑。

  嚴真人是無所謂,他位高權重,修為精深。玩了下屬妻女,別人只會誇他有本事。

  你哥若是臉皮厚些,忍個十天半個月,事情也就過去了。沒人會一直嚼舌根。

  我甚至見過有人獻妻之後還洋洋得意的,覺著自己跟上官攀上交情,是契兄弟一般。

  可若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情況就不一樣了。火勢燒起來就要控制不住。」

  郭銘德抬手指了指醉香樓上,「都說人心險惡,這就是。我也是剛剛醒悟,趙捕頭絕不是喝多了,是故意來找茬。

  我剛剛若不拉你,信不信趙捕頭絕對會把你打傷,傷勢不會要命但基本終身殘廢的那種,然後你哥就難辦了。

  他若為你出頭,等於跟趙縣尉正面對抗,肯定抗不過。他若不為你出頭,便做實了龜公的名號,連嚴真人也看低他幾分。

  你在不知不覺間就落入別人圈套。」

  周青峰怔怔好一會,還在想自己怎麼就落入權力鬥爭的漩渦。

  郭銘德看他不說話,搖搖頭,拍拍其肩膀,「老弟,你腦子好使,但鬼蜮伎倆還是見的太少。

  回去吧,過兩天我們就去棲霞山。

  趙家是江寧大族,只要趙縣尉在,這事就只能忍。你就當看不見,聽不著,時間一長,事情自然就消停了。」

  夜幕中,郭銘德也沒太多安慰,頂多嘆了幾聲,隨即帶著僕從離開。

  周青峰迴頭看看酒樓方向,堂兄進去後竟然安靜無聲,也不知具體情況。

  他心情極為煩躁,一時不想回家,回去也睡不著,便一個人在黑夜中走動。

  走啊走的就到了城南,腳下不自覺的靠近桃源派的『和順舊衣鋪』,想找姚貞聊幾句。

  到了鋪子附近,他很自然的換做成年體態,胸口的佛寶玉佩逐漸發熱震顫。

  到了鋪子後院,院子小門吱呀打開,出來的卻不是熟悉的少女,而是高挑成熟許多的紀蓉。

  「姚貞說周兄弟要出遠門,這會深夜到訪,不知有何事?」

  紀蓉有一米七,比很多男人都高。她平日出門都要勒緊胸脯,易容扮作男子,否則過於顯眼。

  對於周青峰,她也遠不如姚貞來得親近。特別是現在聯絡點就她一個人主事,更是對任何人都小心提防。


  周青峰也不知自己來幹嘛,只是江寧城裡沒他想去的地方。

  見到紀蓉,他才想到姚貞和多多已經離開。肖有成擔任護送之責,顯然也不在此地。

  「沒事,路過此地,忽而想來看看。」周青峰轉身,卻又停住腳,多問了一句,「桃源派在江寧城要做什麼?」

  對這摸不透底細的年輕人,紀蓉不敢有任何輕視。雖然對方修為不高,但能量不小,還是需要多多籠絡。

  「如今乾坤顛倒,社稷喪亂,桃源派有扶危救難的責任。我夫妻來江寧城便是想聯絡天下英雄豪傑,舉兵起事。」

  周青峰眉頭皺起,「你們自己沒兵沒將?」

  「有一些,但不多。」

  「所以你們想策反統兵的將領,或者封疆大吏?」

  紀蓉不說話了,不再說出詳情。

  周青峰卻搖頭,「這可不行,連個根據地都沒有,只想吃現成的,就沒有主動權。

  而且你們想在城裡造反?為什麼不去農村發展自己的根據地?

  當然,這觀念有些超前。農村啥都沒有,又窮又苦。還都是些泥腿子,哪裡有城裡資源多。

  但正因為又窮又苦,矛盾激烈,才更有發展的空間。連九宮道這種邪教都知道要在窮地方拉人頭。」

  紀蓉在發愣,好半天才意識到周青峰在自話自說,並非在跟她交談。她不得不強行拉回話題。

  「周兄弟,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周青峰晃晃腦袋,反問道:「城裡的趙縣尉,你有把握殺掉嗎?」

  紀蓉大驚,忙道:「想要趕跑那些蒙元韃子,還得多多藉助這些地方士紳。

  趙家在江寧是大戶,有錢有權有人有地,正是我等結交的對象,可不能隨意得罪,更不能說殺就殺。」

  周青峰卻是一愣,盯著紀蓉的臉呆了好半天,好像才認識對方。

  紀蓉見他眼神直勾勾的,心裡不由得幾分不悅,暗想:「這小子說話顛三倒四,莫不是有什麼歹心?」

  周青峰卻是忽然醒悟,仿佛明白了什麼關鍵,喊了句,「難怪了,難怪了。

  我就說你們混了千年怎麼這麼廢,原來是卡在這裡。當然,也怪不到你們。是老子思想太超前,太太超前了!」

  他也不多廢話,轉身就走。把紀蓉弄得莫名其妙,完全摸不著頭腦,反而上前幾步問道:「周兄弟,你到底怎麼了?」

  「我要去殺趙縣尉,你來不來?」周青峰語氣收緊,從身後抓了兩柄雙刀在手,面容變得兇惡。

  紀蓉立馬急了,「你和趙縣尉有仇?」

  周青峰卻逼問道:「是站著土豪劣紳那邊,還是站著平民百姓那邊,你選一個?」

  「周兄弟,你冷靜些。我桃源派站著天下蒼生一邊。趙庭舉趙縣尉雖然有些劣跡,但還算不上土豪劣紳吧。」

  「你眼裡的天下蒼生,是穿金戴銀,家財萬貫,衣食無憂,良田千頃,僕從成群的王侯將相吧。

  我真瞎了眼,怎麼就認為你們會是盟友?」周青峰說罷便提刀離開,一會就步入黑暗中。

  紀蓉這下真急了,連忙追上去喊道:「兄弟,兄弟,你要去哪裡?別這麼衝動啊。」


  平日夫妻倆行走江湖,都是丈夫肖有成拿主意,紀蓉只充當輔助。這次只留紀蓉一人,偏偏遇到個渾身反骨的刺頭。

  紀蓉修為高,應變卻弱。

  她追在周青峰身後卻攔不住,且感知這小子修為正在節節攀升,從不入流跳入練氣一級,隨後二三四五,一直向上。

  「『天殘地缺』?這功法過於霸道,兄弟你別亂用啊。」

  幾個巡城老兵靠著牆角避風,抓著裝劣酒的葫蘆,配著些許蠶豆,嘴裡嘻嘻哈哈,笑談這兩日城裡幾件樂事。

  其中周典史獻妾求官最滿足人們的隱私窺探之心,添油加醋混合不少葷料,被津津樂道。

  巡城老兵說到那馬氏如何年輕,如何花容月貌,如何身懷六甲,如何勾的嚴真人心動......

  忽見街頭有個壯漢出現,手提兩柄長刀,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老兵們頓時啞火,愣在街角。有人想張口大喊,同伴連忙捂住他的嘴,拼死將其按住。

  周青峰理都不理這些兵丁,徑直而過。紀蓉跟在後頭,也沒做啥,還在絮絮叨叨,如念經般勸『冷靜冷靜』。

  等兩人過去,幾個巡城老兵才鬆口氣。

  被捂嘴的很不服,「你們這是幹啥?為何按住我?」

  老兵們擦擦額頭冷汗,喃喃道:「這凶神又出來了,前次九宮道的那伙妖人就撞在他手裡,結果全滅。

  我們若不按住你,非被你害死不可。咱就當自己眼瞎,啥也沒看見。」

  被捂嘴的更怒,「老子能不知道那位爺不好惹?我只是想著跪下問候一聲,好歹混個臉熟。

  那位爺喊過『驅逐韃虜』的話,我們若是能認識他,以後被韃子欺負,也算有個門路。

  這大好機會,居然被你們錯過。」

  幾個巡城老兵面面相覷,倒覺著被捂嘴這位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可要他們追上去,又沒這膽量。

  「今個又是誰倒霉啊?」

  「看這條路的走向,前頭有好幾家大戶嘞。」

  「若是我沒記錯,趙縣尉家就在這條路盡頭。」

  幾個老兵嘀咕一會,好奇心大起,都說將有大事發生,明個一早全城又有熱鬧了。

  周青峰還真就直奔趙縣尉家而去,那是三進的院落,卻比周繼嗣的新家大三四倍。

  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有兵丁守在門口,正百無聊賴的拄著長矛打瞌睡,完全沒看到有人靠近。

  周青峰到了門前,直接跳牆進去。裡頭倒是有人怒喝:「哪來的毛賊,敢闖趙家門戶?啊......」

  紀蓉跟在後頭聽到慘叫,心想:「完蛋了,這下禍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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