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抄起白虹驚駭浪,獨作一江占鰲頭!
大日西斜,冷風刺骨。
時過正午。
於屹立於安寧縣鬧市的飛燕樓中走出,季修龍行虎步。
身畔。
除卻細繡刀壓裙的魏芷外。
陸羽,許恆。
這兩位風雲會的副堂主,火窯、柴市營生的少東家、公子哥。
前者還好,只是肩胛骨受了一掌。
但因為陸羽已經摸索到了『淬骨」門道,雖打磨境界,遜於那虎豹館的第七席張師堯,可骨關一開,氣力增生,強筋健骨。
就算生吃了一掌,也只是落下些傷勢。
可另一邊。
只是熬筋造詣的許恆...便慘了。
這位半邊臂膀,衣袖底下,已是青紫一片,甚至骨骼都有些許變形,要想矯正、養練回去,非得好好調個兩三月不可。
「獅子堂、虎豹館、鷹隼幫...」
「獅豹鷹隼,三大龍頭!」
「他們就是衝著咱們營生三位父輩來的。」
許恆跟跟跪跪,一路走著,邊咬著牙:
「安寧縣中,大大小小武館行當,拳槍刀劍四教頭,素來只管練武,都是府城來頤養天年,開館授徒的『大高手』,名望頗重。」
「就算風雲會組建,也影響不到他們名頭,該去奉茶學武的依舊會去,但是三大幫...」
「這些底下莊子、山鎮裡闖出來的匪類、刀客...可不管這些!」
「咱們組建風雲會,搶了他們的『勢』,再加上三大營生作底色,府城練氣大家作為名頭,只憑這些...」
「經年累月,假以時日過後,定會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一家獨大,叫他們從哪裡來,滾哪裡去!」
「所以,他們才故意挑茬子,只不過咱們倒霉,撞上了槍口!」
才進了那橫掛「風雲」二字,寬敞至極,足有四進四出的大府邸。
許恆長舒一口氣,在左右門客敷藥的時候,咬牙切齒。
天可憐見!
他算是給足了虎豹館那傢伙的面子!
只可惜..
那崽子是一點都不留手,他活了這麼多年,作為柴市的少東家,呼風喚雨慣了。
就算因為自己父親嫡徒門面,蓋過了自己風頭,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出去了,依舊是那縣中頂級公子哥。
豈能忍下這一口氣?
對此,季修默然不語。
風雲會、三大幫的彎彎繞繞,他不感興趣,或者說,也不是他能插手、涉足的。
之所以出手,也是因為身在局中,又與陸羽、風雲會交好。
那虎豹館的小子一旦降伏了三人,多半也會『和和氣氣』,將他這位藥堂堂主,一併請走。
所以,若不瞅準時機破局,一旦三人合力。
他熬筋未成,就算修得玄血蛟筋,得『金肌玉絡』雛形,雙拳不敵四手,未曾刀槍不入下,也難挽天傾。
但。
季修每每思索想起,自己方才竟對淬骨武夫揮拳、按掌,還牢牢占據了上風時...
便不由眸子發亮:
「熬筋境,分三步。」
「入勁、養血、鍛筋。」
「淬骨境,也分三步。」
「脊柱大龍、勁入骨髓、刀槍不入!」
「方才獅子堂、虎豹館、鷹隼幫的三個淬骨武夫里,虎豹館的那個第七席,
足足有著淬成脊柱大龍的斤兩,力發四肢。」
「其他兩個,雖然未成第一步,但也比陸羽師兄要進度高。』
「我能對拳打穿鷹隼幫的裘真,一掌十成力,按紫張師堯的右肩,壓得他不能動彈。」
「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們未曾勁入骨髓,從脊柱大龍延申,將全身骨骼都捶打成鐵骨之軀,這才會被我壓下。」
「要是真遇到勁入骨髓,甚至煉成鐵骨、刀槍不入的狠角色...」
「恐怕任我如何輾轉騰挪,使盡渾身解數,恐怕也拿捏不下!」
一時間,季修只覺有些僥倖。
幸好,這三大營生的公子、小姐,因著年輕些的緣故,多半都沒有真正淬骨,叫三大幫的那所謂龍頭,看輕了幾分。
不然真來了些箇中好手..
估計他們四個,真要被一起打包帶走了。
「但,我也有收穫。」
「原本在動手之前,因為境界不如,搏殺手段不如,除卻一門入勁之刀,再無傍身技藝時,我有過猶豫,是否能夠抗衡那三人。」
「但當我一拳砸出的那一刻,我雙腿似玄龜站樁,腰腹脊柱似怒蛟咆哮,渾身氣血大筋好似有源源不斷的氣力,上涌而來之時...」
「我便明白了。」
「這短時日以來,淬鍊的上乘樁功,已經刻入了我的骨髓。
「動靜樁結,再配玄血蛟筋,哪怕我不通打法...」
「只憑樁功,半招崩拳!」
「就是最好的打法!」
「當根基夯得足夠厚實。」
「或許也能壓得樁功不如我、養練不如我之輩...」
「抬不起頭!」
季修舔了舔唇,眼神興奮。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練了這麼久的樁,第一次正面搏殺!
得到的成果、收穫、感悟,令他叫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便不會再如一團白紙。
這三人,正是最好的磨刀石。
要不是時機不對。
此刻的季修,甚至都想立刻擺出龜蛇大磐樁的架子,將方才那入腹的『山珍血食』,一通煉化,再熬幾分大筋、夯幾分氣血。
練功,練樁,泡藥浴!
這,才是他能力挽狂瀾的根本!
廳堂內。
兩名藥師正為陸羽、許恆暫且敷上藥粉,抑制傷勢。
同時,隨著時間流逝,關於飛燕樓中的事情,也在這風雲會駐地內,逐漸傳開。
一時間,來來往往的風雲會眾,在看向那端坐不語,微微閉眸的黑衣少年時.
眸光里不自覺的,便將曾經的輕視去掉。
取而代之的,則是帶上了幾分尊敬:
「獅子堂、虎豹館、鷹隼幫的淬骨好手。」
「那一個個...可都得是放在五百里山道外,摸爬滾打,廝殺過的狠角色!」
「拜請帖,鴻門宴,三大東家的子嗣,都解決不得...」
「這位當日聲不語,藥師一來,便搶了滿座風頭的舉措。」
「出了今日這一檔子事情,擱到現在再回頭看,哪裡是謹小慎微?」
「分明是胸有韜略,暗藏錦繡,不與人爭吶!」
「果真少年老成,無愧一聲『季堂主』!」
明明是同樣的人,同樣的風雲會。
但此刻境地的竊竊私語,卻與他日截然不同。
人心如此,世道如此,也無法苛責,去怪他人目光淺薄。
只是..
不怪他人,若是不想他日再如此。
那麼不是力爭上遊。
便是隨波逐流!
而他季修..:
當要抄起白虹驚駭浪,獨作一江占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