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眸中，一條大蛇突兀游出。
駝頭、鹿角、蛇頸、龜眼，渾身長滿類魚鱗……
洶湧之勢如雨幕淋頭，自天靈灌入，王啟只覺得五臟轟鳴，有雷鼓震響。
真龍！
王啟猛然反應過來。
這便是龍氣嗎。
他竟然能夠通過自己瞳孔看到身上的龍氣。
王啟緊緊攥著拳頭，感覺到這兩縷微不足道的龍氣隨著自己的心念附著在拳頭之上。
剎那間，
他只覺得若是自己這一拳打出去將會勢不可擋。
一旁的賈正書使勁揉了揉眼睛。
他剛剛有一瞬間……
好像看見王啟在發光！
大概是錯覺吧。
唯有話本演義中的聖人才會發光呢。
「王啟。」
許茂再度開口，「你如今名聲大噪，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王啟一頭霧水，詢問道，「還請皂頭賜教。」
「按照慣例，下月初一就要冬狩了。」
「到時候黑河縣各行各業都會派年輕一輩出城狩獵妖魔，以充沛武德。」
「你有什麼想法嗎？」
王啟倒是聽過這冬狩。
因為黑河縣地處邊關，接連號稱有十萬大妖生存的十萬妖山，為防止大妖攻城而黑河百姓沒有應對妖魔的經驗，再者為了培養血性。
每年春夏秋冬，都有春蒐、夏藐、秋獮、冬狩的狩獵活動。
其中就以冬狩最為盛大。
冬狩沿冰河一路向著十萬妖山而去，直到進山十里到窄水口，隨後折返。
前後總計歷時一月之久。
而冬狩如此盛大的原因，一則因為冬狩與春節相近，不管家裡再窮，春節的時候都想要吃頓好的，討個好彩頭。
當初王啟在黑河口釣的鱸魚若是放在這時候來賣，價錢能翻五倍。
二則，
不少大妖冬眠，十萬妖山中的危險程度也會相對降低。
再加上妖肉不足，容易引起武夫墮落的情況。
進山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就算打不回獵物，讓那些即將墮落的武夫死在山中也能讓黑河縣少一件禍事，總之是一舉多得。
因這方方面面，冬狩的規模也逐年越辦越大。
原先只是武行、衙門還有軍府那邊三方人馬派人進山冬狩，剩下的自願追隨。
可聽許茂的口氣，今年似乎要更熱鬧些。
「所有人都要去嗎？」
王啟發問。
「那倒不會。」許茂笑了笑，「但神鷹教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王啟點了點頭。
「若是在冬狩上表現的好，拜入神鷹教的機會也會更大些。」
「這有什麼說法？」王啟反問，「莫非神鷹教會在冬狩上暗中窺伺？」
「不好說。」
許茂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但至少留下個好印象，總是好的。」
「你得知道，收徒這種事……一是看資質，二是看品行，三則是看眼緣。」
「這有時候啊，眼緣這種事甚至要大過前兩者，說不清道不明。」
「可眼緣從哪來呢？」
「從旁人聽聞，付諸於紙上的情報。」
「有這麼誇張嗎？」王啟笑了笑，覺得有點荒誕。
「哈哈哈。」許茂微笑道，「這全都是經驗之談。」
「就說那周福…長得也就那樣嘛，皂院中比他俊俏的不說多，三五個旗鼓相當的還是有的。可偏偏他這種惡劣品行的人，就是能被縣尉千金瞧上眼。」
「你說說看……」
王啟也沉默了。
確實如此。
「許師傅，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些？」一旁好似被當做空氣的賈正書開口。
「你？」
許茂眉頭一挑，「外練境界不是不能去冬狩，但有九成會死。」
「而想做神鷹教弟子…你至少得有內壯境界才行。」
「你這進度…還差兩三個月吧？八成是趕不上的……」
「王啟雖然沒有內壯，但卻有內壯境界的實力。」
許茂搖著手指，言語間多有輕蔑之色。
讓賈正書臉色漲紅。
他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就開始悶頭練功了。
許茂則樂的咧開了嘴，故意這麼說只是為了激勵賈正書而已。
他繼續說道，「神鷹教勢力遍布郡、縣、軍府，若能拜入神鷹教，能得頂級功法和資源不說，官場之路也會平步青雲，暢通無阻。」
「當然，就算不成……」
「咱們的黃四爺治軍森嚴，秣兵歷馬，大有攻殺十萬妖山的念頭，若能展露風采被其麾下『采水郎』相中，日後也能在這邊關之地大展拳腳。」
「總而言之，這次冬狩對你這種沒有潑天背景的年輕人來，是相當好的機會。」
許茂輕咳一聲，又湊近王啟。
「原本昨晚縣令府還要送來一份賞賜，結果不了了之。」
王啟哦了一聲，自然明白這肯定是縣尉季世昌的手筆。
「你和縣尉府的仇，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許茂拱手，「你能進院跟我學拳，也是縣太爺府上的吩咐。這叫平衡。」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說多了沒意思。」
「直白點講，接下來你就兩條路……」
「要麼步步高升，要麼意外暴斃某個巷子。」
「多謝許師傅相告！」王啟鄭重拱手，了解過那位九品縣尉的出身和勢力之後。
他明白許茂能這樣和自己說些掏心窩的話，已然是冒了巨大風險的。
晨練結束。
衙門罕見的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次升堂。
王啟整裝待發，喊著『威武』聽八卦和奇案。
今日是一位想要步入武道的裁縫，偷吃來路不明的妖肉結果墮落成妖人，失心瘋連殺數人結果殺完就清醒了，然後非要說人是妖人殺的，跟他沒關係……
有武館主覺得這人是天賦異稟，想收下作為學徒，保他一命。
但另一邊被殺之人中，有一位是壯班差頭的親兒子。
結果嘛。
縣太爺聽完之後想都沒想，當堂宣判武館主有包庇妖人之罪，罰銀二百兩，且刻字於背。
引得一眾壯班和皂班差役明里暗裡的叫好。
……
「聽說那姓孫的武館主，還想著拿錢賄賂縣太爺保下這人，被管家直接掃地出門了！」
「咱縣太爺其他的不敢說，對衙門裡無論大大小小的差役，那叫一個護犢子！」
「嘖嘖，跟著這樣的大人物辦差，那才叫安心啊。」
眾人下了班，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內幕。
「聽說王啟的蟒妖，是從周福手裡虎口奪食……」
「你聽誰說的？」
「謝大腳他們，十幾個人親眼所見！就因為這個，縣尉老爺才大發雷霆的……」
眾多皂役和王啟涇渭分明。
遠遠的看著王啟，仿佛將他孤立。
得了大蟒綽號之後，王啟在皂院中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謝大腳……」
王啟冷哼一聲，那些人果然靠不住。
好在自己本就沒打算押寶這些人。
剛走沒兩步，
王啟猛地彎腰將手戳進雪地里，隨後拉起來。
落入手中的，是一串大錢。
約摸三十枚。
一枚大錢，等於十文錢。
白撿三百文？
王啟樂了，「我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撿到錢。真是奇了……這是改命了不成。」
他說的無心，可出口之後卻又想起自己的龍氣。
莫非是龍氣的隱藏效果？
……
小院裡。
王啟剛回來就看到滿頭大汗的盧順。
「阿啟，你要的水牛妖肉都放在這兒了。」
盧順拍了拍足足百斤的牛肉。
「正宗的十萬妖山裡的野生水牛妖肉，可不是家養的那種，妖氣絕對足，效果肯定好。」
「我跟掌柜的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砍到一百五十文一斤。」
「好好好，辛苦了。」
王啟笑著點頭。
「你腎怎麼樣？」
盧順眉頭一皺，然後用力的拍了拍腰腎的位置，「倍兒棒！」
「那可惜了，我手裡有本腎養術，本想著你常去青樓，給你正……」
「啟爺！」
盧順不知何時，已經保住了王啟的大腿。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公若不棄，順願拜……」
「停！我不要十八歲的兒子。」
王啟連忙打住，「這東西不白給你，你找你那些青樓的狐朋狗友，幫我賣掉。」
「到手的錢二八開，能賣什麼價錢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盧順胸脯排的震天響，信誓旦旦道，「這種聖物，我保准至少給你賣個一本三五兩的！」
「一本多賣？」
王啟差異。
「那不然呢？！」盧順一臉理所應當。
……
【水皮牛妖：在水中時，牛皮能吸附水流在體表形成第二層皮囊，防禦力驚人，繁殖能力也異常驚人的大型牛妖。食用之後，可獲得特性『水皮』。】
【水皮：在水中時，皮膚會自行吸附水流，凝結出一層水皮囊。可自行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