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藏胸,龍勢收斂。
王啟這一月來行走在街面上再也沒有引來過異樣的目光,反倒是自己的所思所念都變得霸道許多。
只不過自從得龍勢、修出龍氣之後,自己還從未真正打過一場。
對於如今戰力……王啟只知道自己很強。
如今破境內壯,再上一層樓,更讓他有些登臨高處,不知遠方是土包還是高山的錯覺。
或者直白講……
他迫切想找高手打一場!
冬狩未至,身懷巨款,寂寞難耐怎麼辦?
王啟帶著葛大牛溜達到南街,買來兩大壇白玉釀,又拐進一家玉石鋪子,花了足足十兩買來一塊猛虎雕紋玉佩。
聽說葛大牛的二舅總算從軍府回到正玉街的小院歇息兩天,王啟便立刻行動起來,準備登門感謝。
畢竟黑河縣之事已經過去數月了,再不上門,就顯得他太沒有禮數了。
剛出玉石鋪子。
王啟就迎面撞上一隊身著黑甲,手握長矛的將士穿街而過。
甲冑碰撞發出的鏗鏘聲,好似重鼓齊鳴,給人巍峨山嶽之感。
「黑甲衛。」
王啟看著氣勢非凡的披甲軍人,「傳聞黑甲衛至少都是外練武夫境界的高手,著全甲時,十人便可擒殺內壯武夫。」
「三十人可困搬血境的強者。」
「前提是在戰場上。」厚重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王啟撇頭看去。
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大漢,身著雙層魚皮的青色外衣,腰挎一長一短兩把刀。
黑河縣的街面上,除了衙役和兵卒,其餘人等不入內壯,不能見鐵器的。
眼前之人,赫然是位至少內壯境界的武夫。
而且像是黑河口的人。
「在下黑河幫洪余塘主手下的船主方汗。」
果然是黑河幫。
「有什麼事嗎?」王啟聲音平靜。
「我塘主麾下的一位船主,李峰潮前天死在了下水巷。當天好巧不巧,是王差役巡街下水巷。不知道你能不能給個交代啊?」
方汗俯視著王啟,眼中帶著濃烈的殺氣。
李峰潮死了?
王啟被氣笑,「就因為我巡街下水巷,恰好他死在了下水巷,人就是我殺的?」
「下水巷每天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不下二十個!」
「難道那些人全都是我殺的?」
方汗摸了摸腰間的刀,「王差役,你還是別裝傻充愣了。」
「誰不知道你和李船主有仇啊。」
「我們有什麼仇?」
王啟反問,「是李船主覺得我身上有寶貝,然後想派人搶奪,甚至還想要取我性命的仇怨?」
方汗對此漠然,「說這些,沒什麼意思。」
「王差役,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
「先前死了個大漁夫,有葛壯頭為你作保,那便算了……可死了一個內壯境界的船主,可不是小事。」
「我們塘主說了,這件事您若是不交代清楚,恐怕……」
「恐怕什麼?」
王啟冷笑,胸中真龍開始咆哮,晦氣和殺氣夾雜在一起,聚於瞳孔之中,噴薄待發。
身旁的方汗突然間莫名心中打鼓,後退一步。
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態。
「恐怕你這次冬狩,不會好過的。」
「冬狩不就應該不好過嗎?」王啟反問,「真好過,也不會儘是高手了。」
「好!」
方汗氣笑,被王啟的不知天高地厚給逗笑。
「大蟒王啟,那咱們就冬狩見!」
說罷,
他拂袖轉身而去。
「等等!」
王啟突然出聲,叫住對方。
「怎麼,改主意了?」方汗轉頭,似笑非笑。
王啟開口道,「你不如查查李峰潮的兒子李漁,那幾天都在幹什麼。沒準是他弒父嫁禍呢?一群混跡江湖幾十年的老東西了,別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的團團轉。」
「巧了。」方汗開口,「發現此事和你有關的,就是李船主的兒子李漁!」
「如今李漁已經破境內壯,接替了船主之位。」
「原來如此。」王啟恍然,合著是李漁瞅準時機栽贓嫁禍給自己啊。
真是好手段!
此子估計是怕自己告發他暗地裡對父親李峰潮心懷怨恨,虐殺其妾的事,所以先下手為強。
不過此子竟然將自己破境內壯的消息隱瞞到現在,還真是夠隱忍的。
這個李漁……
真乃心思陰沉之輩。
若要殺,得趁早。
「原來如此什麼?」身側的方汗問道。
「沒什麼,滾吧!」
王啟一甩袖子。
方汗的臉都綠了,「好好好,咱們走著瞧。」
「阿啟,至於鬧得這麼僵嗎?」一旁的葛大牛聽完剛才的對話,尤其是王啟最後直接呼呵方汗滾蛋,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事已至此,和他好言好語又有什麼用?」
「逞一逞口舌之快,順順氣有何不好。」
王啟倒不以為然。
黑河幫是信自己還是信李漁,用屁股想都知道。
死了位中流砥柱的船主。
這要是不查清楚,給個交代,黑河幫的臉面何在?
「走,看咱二舅去。」他拎著買來的葛二舅最喜歡的酒食,走向正玉街。
到了院門口。
葛大牛傻眼了。
大雪天的,葛府門口足足站了二十多號人,身邊大袋小袋的拎著,都是想拜見這位紅人的。
葛大牛連忙縮回了頭,和王啟退到轉角後。
「容我打理打理,然後『闖』進去。」
葛大牛說罷。
從地上抓了兩把雪,小心翼翼地將寒風吹亂的頭髮細細整理一番。
又將鞋邊和鞋底的泥濘用雪搓乾淨。
隨後拿出懷中的碎鏡看了看模樣,確認得體之後,這才深吸了兩口氣朝著王啟道一句『走吧』。
看得出來,
平日裡雖然二舅長二舅短的親昵叫著,實際上葛大牛對這位前途無量『身居高位』的二舅,敬畏大過恐懼。
搞得王啟也有點緊張了。
兩人在門外又耽誤半天,這才走向葛府。
他倆衝出層層包圍,叩開葛府大門。
咯吱~
砰!
大門緊閉。
葛二山將兩人領進來,「嚯~這就是名震咱們黑河縣的大蟒王啟吧,早就聽說你長得標緻,今日一見當真是俊俏啊。」
「九成的女子都不如你啊。」
葛二山一邊稱讚,一邊打量王啟,嘖嘖稱奇。
「都是自家人,帶什麼東西啊。」
葛二山的背微微佝僂,五官如葛大牛般寫滿了老實。
但上身卻極為寬厚,雙臂與大腿一般粗,看上去像是一位常年耕種的莊稼漢。
三人走入正堂。
那待客的四方桌上下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王啟看見好幾個紫花紋木的盒子。
而且比那日縣尉府管家提來的盒子大了好幾倍。
光是這些盒子就得十幾兩吧?
「都是些推不掉的煩人物件。」葛二山大步上前,扔垃圾似的將這些禮物一掃而落,為兩人騰出一塊能做的地方。
王啟和葛大牛都看的肉疼。
這就是真正有權勢有門路的人啊!
一個壯頭,已然不將這些價值幾十兩的東西當回事了。
比起師父張遠,甚至是許茂高出不知多少層次。
權利的魅力,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戍副這兩個字,
在王啟心中的地位也驟然攀升。
三人『生疏』的片刻寒暄。
葛二山在一番推讓之後將王啟的猛虎雕紋玉佩收入懷中。
王啟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自己這精心挑選的十兩玉佩,放在尋常差頭手裡是分不錯的禮物,但他看過剛剛被『掃地出門』的物件,知道人家將玉佩收入懷中是給葛大牛面子。
隨即葛二山臉色一正,開口道,「賢侄啊,這次參加冬狩的高手可不少。」
「光你們年輕一輩……快班的『銀子仙』孫梨,狀班的『銅門』李柱,武館行的『武館六子』,屠宰行的『雞鴨豬羊四把刀』,還有你們這幾個惡水五傑。」
「五傑?」
王啟眉頭一條。
「除了小屠戶胡兔、石虎、賈府小公子之外,如今又多了你這個大蟒王啟,還有黑河幫死了爹娘的李漁。」
「都是內壯?」王啟問道。
葛二山點頭,「這還只是二十歲以內的同齡人,那些正直壯年還有稍稍上了年紀的……更是數不勝數。」
「有為了進神鷹教的,也有想得黃四爺另眼的。」
「總之嘛,這次冬狩相當熱鬧。」
「黃四爺也相當關注。」
葛二山錘了錘王啟胸口,「賢侄以外練對內壯,可要好……」
「嗯?」
葛二山突然抓起王啟的手腕,開始把脈。
良久,他眼神古怪的看向王啟。
「沖任二脈氣血異常充盈,遠超外練武夫,剛剛拍你胸口是還感覺到有什麼在跳動……」
「是。」王啟微笑著點頭,「我……」
葛二山頓時激動起來,「你真是女扮男裝,還懷了我葛家骨肉?!」
「我就說嘛,男娃娃怎麼會長這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