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堆砌成池,紅鯉綠鯉還有上等棉麻紡織而成的紗簾交錯縱橫。
一座座石壇疊落而上,陽光透過精心設計的門窗垂落,透過紗簾折射出各色光影。最終構築成直達樓頂的天水春池。
當王啟跟著盧順第一次走入春水閣,他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
街上大雪半米高,天寒地凍。
一步之隔的春水閣中,卻好似已經步入春天。
「怎麼樣?」
身旁的盧順得意道。
「這春水閣的掌柜,有實力啊。」王啟詢問。
「那是自然。」
「你沒看這春水閣中的姑娘們嗎,一個個楊柳細腰,兩隻手就能握住,穿得也清涼、模樣也好…吸溜……」
盧順說著,都開始流口水了。
「你竟然能花銷的起?」王啟詫異。
據他所知,盧順的家境只能算不愁吃喝,有兩個余錢。
想要天天泡在這種層次的妓院,那差的遠了。
「我不是說過嗎,我在樓里有些朋友…我就是跟著他們混。」
「自己嘛…一個月也才掏一次錢包。」
盧順嘿嘿笑著。
王啟豎起大拇指。
「王公子,我家小姐有請。」銀春的丫鬟走來,朝著王啟微微欠身。
「走,上樓!」
盧順興致沖沖,「我還沒上過三樓呢。」
兩人跟著丫鬟,在周遭無數客人和女子的注視下,緩緩登高。
王啟的視線則在面前的丫鬟身上。
準確的說,
是對方的大腿根上。
那有一塊很突兀的凸起。
他目光再往下,看到對方裸露出的白皙腳踝。
每次抬腳時,肌肉線條都非常明顯。
這丫鬟是個練家子。
「阿啟,你要想了,事成之後這樓里的姑娘隨便你挑的。」盧順看見了王啟『下流』的眼神,壞笑著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面前的丫鬟轉過頭,一臉慍怒的看著盧順,「登徒子。」
「是他在看!」
盧順叫屈。
那丫鬟瞥向王啟的臉,四目相對的瞬間其眼睛逃也似的躲開,臉頰也肉眼可見的緋紅。
嬌羞的轉過頭,腳步加快。
盧順見狀,眼睛瞪得滾圓。
「你臉紅什麼,你臉紅什麼啊……」
他小聲嘀咕,卻咬牙切齒。
等上了三樓。
那丫鬟再度轉頭,「盧公子,那邊給您備好了茶水和糕點,請您先在外面等候片刻吧。」
「誰稀的進啊。」
盧順一臉戀戀不捨的望著長廊盡頭的屋子,一步三回頭的消失在粉色紗簾里。
丫鬟朝著王啟點點頭,隨即引著他走向盡頭的屋子。
「小姐,王公子到了。」
「進來吧。」
兩人推門而入。
銀春看見王啟面容,微微驚訝,隨即欠身道,「銀春見過王公子。」
王啟也打量著這銀春。
女人確實長得漂亮,但看面容和孫梨不相上下。
不過他現在無心女色,只想要賺錢。
「銀春姑娘,客道話就免了吧。」
「咱們直入正題。」
王啟開口。
「王公子爽利。」銀春笑道,「不過我家公子不喜見外人,這些時日來了不少騙子,公子也有些厭倦了……所以想提前試一試您。」
「免得耽誤時間。」
「不知您意下如何?」
「也好。」王啟沒猶豫。
自己的『驅邪拳法』是在盧順和葛大牛身上試驗過的,沒有問題。
有真本事在,自然不怕試了。
甚至他還想多找點『奇形怪狀』的病試試。
正所謂,
實踐出真理嘛。
不過……他還得再包裝包裝。
自己這『驅邪拳法』也不能太隨便就用。
太隨便了,別人反而會輕視。
就像開鎖一樣。
你一秒鐘開鎖,要八十塊。客人就可能覺得不值,反而做些『專業』的無用功,就會覺得這錢值了。
甚至會覺得你是大師,講究!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王啟很缺錢,想要賺錢。
包裝好了,才能賺大戶的錢。
「我這一脈的師門規矩,出手不空,沒有試一試的說法。」
王啟說這話的時候,都覺得有點臉紅。
為了賺錢,
自己好像有點無所不用其極了。
跟著孫梨學壞了!
王啟心中暗道。
他說罷,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
話還沒出口。
就見銀春打開桌上的木箱,掏出一錠銀子推過來。
「這是十兩。」
王啟看著銀子,心中一顫。
出手就是十兩!
真是狗大戶啊!
豪橫。
「一兩就好。」王啟故作平靜,將銀子推回去,「試手收錢,只是為了守師門規矩而已。」
「更何況我也學藝不精,萬一不成,大家都尷尬。」
王啟說的很謙虛,給自己留了餘地。
「等到給公子驅邪之後,我自不會客氣。」
銀春開口。「我現在有點相信王公子是真大師了。」
「何出此言?」
王啟微笑。
銀春笑道,「之前來的那些所謂驅邪之徒不下百人,也是與王公子那般類似的說辭。」
「但他們一開口,卻從未低過五十兩。」
「像公子這樣只收一兩的,還是頭一份。」
說罷,
銀春看向一旁的丫鬟。
那丫鬟點點頭,隨即紅著臉撩起自己的裙子。
一直快到大腿根部這才停下。
王啟盯著少女的肌膚,那是一塊牛皮一樣的凸起的黑色魚鱗,鼓成一個小包。
有拇指那麼寬。
「我修行腿法,結果誤入歧途了,導致腿上生出了異化。」
「王公子看,有救嗎?」
少女滿眼期頤。
有時候在這些女子眼中,容貌無暇,遠勝過根基圓滿。
「我試試。」
王啟也沒說滿。
他從懷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盛有月狗妖血的藥瓶,手指伸入其中,沾上妖血,塗在在眉心。
然後他嘴裡振振有詞,念叨著自己也聽不懂的咒語。
直到突然戛然而止。
開眼!
他猛地怒目圓睜。
看向少女大腿上的黑色魚鱗。
那黑氣幾乎實質,顯露出鱗片的紋路。
最關鍵的是,這些黑氣是凝固在表面的。
有戲!
王啟掄起拳頭就要往上砸……
「等等!」
銀春在旁連忙喊住王啟。
「怎麼了?」
王啟看向女人。
「您這是要做什麼?」銀春看著王啟掄起的拳頭。
「驅邪。」
「用拳頭驅邪?」銀春聲調都變了,「不應該是什麼聖水、符紙、桃木劍……還有法壇什麼的嗎?」
「那請問,用這些法子的人治好了你家公子的異化了嗎?」
王啟反問。
銀春啞然,搖搖頭,「沒有。」
「那就是了。」
「而且驅邪的流派很多。」
「我修的是拳破邪,跟那些不是一個路數。」
一旁的銀春似懂非懂,卻也沒有再阻攔。
王啟看著銀春退開,再度掄起拳頭砸了下去。
砰!
丫鬟是練家子,咬著牙一聲不吭。
王啟的陰陽眼下,凝實的黑氣鱗片紋路出現了晃動,但仍然堅固。
他抬手,
又是一拳!
砰!
砰砰砰……
王啟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驅邪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費力氣。
王啟中間甚至還又開了一次眼。
數十拳落下,王啟心算著這是自己出的第六十九拳了。
渾身已經發熱了。
這一瞬,
讓他想起了骨科醫生給病人治病的片段。
醫術不多,全都是體力活啊。
咔!
第七十三拳的時候。
一小塊黑色的鱗片,黏在王啟的拳面上,隨著他的收拳而被帶了下來。
「下來了!」
銀春驚喜的叫喊出來。
而早已經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丫鬟,見到這一幕臉上也露出了狂喜。
「竟然真的成了。」
銀春激動的跳起來,歡呼雀躍的樣子,像是個看見洋娃娃的孩童。
「王公子,王大師!」
銀春激動的抓住王啟的手。
「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啊。」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手。
「你家公子在哪?」
王啟詢問。
「長河街,白石小院。」銀春脫口而出。
王啟不知道白石小院是什麼地方,但卻知道能在主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包下一座院子當住宅的含金量。
這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辦得到的。
他猜測銀春口中的公子身份,其一是皂班的班頭史樺。
畢竟史班頭據說有許多紅顏知己……
要說財力夠買下主街的一座宅院,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可能不是自己買的,而是有人辦事送的。
還有一位,
就是縣丞家那位走火入魔的公子。
這兩人,都是有實力,又有勢力的主。
「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王啟示意。
銀春搖搖頭,「公子…白天不便出行,勞煩您在樓中先歇息半天。晚上在隨小女子一道……」
「樓里有什麼公子想玩的想吃的,隨便點就是。」
「花銷全包在小女子身上。」
她接連開口,生怕讓王啟感到一絲不滿。
白天不便出行?
王啟心中更納悶了。
史班頭可沒有白天不便出行。
那這位公子是縣丞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