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詢問那滴漆黑的影之淚到底是什麼玩意,銳雯第一時間低頭開始尋找起了之前用以承載它的容器。
但很可惜,那個瘋狂的影流刺客在吞掉它之前,已經徹底碾碎了封印瓶,銳雯只找到了一些殘渣。
當銳雯抬起頭時,這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已經在迪恩的掌心裡開始急速震顫了,似乎它下一秒就要掙脫開來、重新變成怪獸!緊急關頭,只見迪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一閉眼,張開嘴巴直接就把它吞入了口中。
想起了之前那個影流刺客的慘狀,銳雯心中大駭——不過她很快想起了迪恩像是吃餅乾一樣吃掉自己大劍時候的模樣。
果然,迪恩吞下了影之淚後,除了面容瞬間變得比吃了排泄物還難看之外,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在銳雯驚奇的目光之中,他乾脆利落地丟掉了刺客的屍體,彎下腰、扶著膝蓋就開始瘋狂乾嘔了起來。
「嘔——」
很可惜,影之淚雖然難吃,卻入口即化,迪恩什麼都沒吐出來。
「太特麼噁心了!!!」痛苦不堪的迪恩直起了身子,「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味道,我發誓再把任何與暗影有關的玩意送進嘴裡,我就是個煞筆!!!」
見他這副模樣,銳雯緊張的神經忽然有點放鬆了,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抽動了兩下,似乎有想笑的衝動。
「不許笑。」迪恩果斷將嘲笑消滅在了萌芽之中,「帶上那個舌頭,我們快走!」
「這些屍體呢?」
「我來處理!」
當銳雯將那個被捆成了粽子的影流刺客扛起來的時候,迪恩已經處理好了地上的屍體——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四具屍體就仿佛融化了一般,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快走。」迪恩朝著銳雯招呼了一聲,「跟緊我!」
說完之後,他便竄入了密林之中。
而扛著俘虜的銳雯也果斷跟上,一前一後和他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密林之中。
……………………
當納沃利兄弟會的民兵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現場時,他們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這些人四下搜索了一番,最終也沒有什麼發現,只能悻悻收隊。
而在他們收隊回村的時候,銳雯和迪恩已經遁入了密林之中、越過了一條小溪,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山坳之中。
在迪恩確定了沒有追兵的情況下,銳雯這才將俘虜丟在了一棵樹下。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著迪恩,「這些刺客就纏著你,就是因為黑色玫瑰要抓住你,他們不希望黑色玫瑰得逞?」
「我最開始的確是這麼認為的。」迪恩揉了揉太陽穴,「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事情也沒有這麼簡單——所以我才要抓個舌頭審一審。」
說著,他這才俯下身來,拿開了堵在俘虜嘴裡的布團。
「快問快答,我給你個痛快,影流為什麼一定要殺我?」
「別指望我背叛!」刺客相當硬氣,「做個糊塗鬼去吧!」
迪恩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肩膀——在暗影的腐蝕之下,刺客的肩膀整體塌陷了一截,口中更是發出了悽厲的哀嚎。
只是當迪恩停手時,他依舊咬著牙,哪怕疼得汗水滴滴滾下,卻依舊什麼都不說。
硬骨頭,麻煩了。
迪恩面上露出了幾分無奈,這些狂熱的影流刺客也不知道是被暗影負能量影響了心志,還是真的認定了自己事業的正確性,突出一個不溝通、不交流、下死手,一個個如附骨之疽一般麻煩。
「看來他不會說了。」銳雯見狀,只能搖了搖頭,「給他個痛快吧,他應該死得像是個戰士。」
「不,他現在簡直死得像是個白痴。」迪恩哼了一聲,「我敢說,這傢伙絕對對我有某些誤解——但問題是,據我所知,影流的領袖戒應該不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銳雯顯然不知道「戒」是誰。
而樹下的俘虜似乎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真有意思。」一直用餘光關注著這個刺客反應的迪恩,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小子,說說看,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刺客扭過臉去,沉默以對。
「肯定不是劫。」迪恩繼續問道,「所以,你們並不是為了影流,對麼?」
「我們自然是為了影流。」這一回,刺客終於開口,「不要用劫的名頭試圖拉關係,那毫無意義。」
「當然沒有意義,因為你根本就不聽他的。」迪恩笑道,「你連戒都不知道是誰,怎麼可能是劫的屬下呢?」
刺客第一次瞪大了眼睛。
「真有意思啊,不知道劫就是戒的影流刺客。」迪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來這不是什麼誤會,而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順便把鍋甩給影流……和諾克薩斯人勾結的艾歐尼亞人真不少。」
「我沒有和諾克薩斯勾結!」刺客的額頭綻起了青筋,「你這個外人根本不懂,劫不是影流的全部!」
「哦,這倒是個有意思的結論。」迪恩笑眯眯地點頭道,「影流的真正首領不是劫,很好,非常好。」
見他這副模樣,這個刺客終於自知失言,再次閉口不語。
這一回,迪恩終於不再繼續詢問,而是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給了他一個痛快。
當他終於處理好了屍體、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銳雯正有些疑惑地瞧著他。
「你得出了什麼結論?」銳雯直接地問道,「那個什麼影流的首領有變化,這件事和刺殺你有關?」
「一方面是這樣。」迪恩先是肯定了銳雯的說法,隨後又補充道,「另一方面,我也要確認一些事情——在我的信任清單上,劫應該是中立以上的位置,如果真是他在刺殺我,那我恐怕就要對這份名單多加思量、考慮是不是沒有封印記憶時候的我,腦子有點不夠清醒了。」
「哦?」銳雯挑了挑眉頭,「你倒是很自信。」
「那涉及到我要不要同你分享一些隱秘。」迪恩嘆了口氣,「比如說這個,心之鋼。」
說著,他扯開了胸口被劃開的長袍,露出了其中的赤紅色鎧甲:「這是我在不朽堡壘得到的最大收穫,和你的那一把大劍一樣,是諾克薩斯附魔的優秀作品。」
「心之鋼?」銳雯仔細端詳著這件鎧甲,「紅色的鎧甲,奇怪的名字。」
「少見的血魔法附魔作品。」迪恩敲了敲鎧甲,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穿上了就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這應該算是我現在最大的秘密了。」
「一件附魔的甲冑。」銳雯還是有些疑惑,「的確很珍貴,但應該算不上什麼秘密吧?」
「算,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秘密。」迪恩點了點頭,表情無比嚴肅,「我願意和你分享,但我不敢肯定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危險,所以你願意聽麼?」
銳雯注視著他紫羅蘭色的眼眸,心中閃過了不少念頭,最終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