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094】斯維因
在勾心鬥角之餘，樂芙蘭和弗拉基米爾也像是對老夫老妻般，彼此間充滿了心照不宣，
就算樂芙蘭再怎麼不滿於弗拉基米爾的攪局、弗拉基米爾再怎麼憤怒於樂芙蘭的欺瞞，但當一曲終了之際，他們還是達成了合作的默契。
樂芙蘭拿出所有關於暗影島的信息，弗拉基米爾保證不干涉諾克薩斯的政壇。
弗拉基米爾相信，暗影島所留下的、屬於卡瑪維亞王國的遺產，足以讓他找到抵消暗裔之軀崩潰的手段。
而樂芙蘭則認定，徹底掌握了諾克薩斯之後，自己可以從符文之地更多的地方，尋找到足以改變擺脫血魔法依賴的方法。
大家各憑本事，看看是誰能先找到那把通向了真正不朽的鑰匙。
而在這一場猩紅晚宴之後，樂芙蘭將注意力從迪恩和斯維因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暫時移開。
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斯維因完全不知道，在黑色玫瑰的關注清單上，自己的重要性已經開始向後移動了。
當然，樂芙蘭也不知道，本應在龍門下船、被押往不朽堡壘接受審判的斯維因，此時卻身在魯格。
沒人能預料到，在艾歐尼亞慘遭失敗的斯維因，居然會出現在這座位於諾克薩斯東北部的濱海小城之中。
樂芙蘭認為斯維因是個純粹的愛國者，所以會回到諾克薩斯，接受帝國法律的審判。
但很可惜，她只猜對了一半一一斯維因的確是個非常純粹的愛國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束手就擒，屈辱地返回諾克薩斯接受軍事法庭的制裁。
早在作為統帥、率領大軍在艾歐尼亞攻城略地期間，斯維因就已經察覺到了籠罩在自己頭頂的、久未消散的陰影。
誠然，在大軍攻入艾歐尼亞的初期階段，正面戰場上的勢如破竹掩蓋了很多問題，甚至一度讓斯維因本人也產生了麻痹。
但隨著戰局逐漸陷入僵持、斯維因在作戰部署上遭遇了越來越多的困難，甚至不少戰團也開始不再遵奉號令，對自己的命令打折執行，斯維因經過分析之後，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核心。
阻力來自於不朽堡壘。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那意味著帝國的中樞出了問題。
首先被發現的問題來自於軍需補給方面一一比爾吉沃特的海盜對帝國的運輸線路造成了不小的困擾，甚至斯維因本人名義上的旗利維坦號，也因為情報的泄露而成為了某個自稱是海盜之王的傢伙的戰利品。
隨著海盜們的肆虐，帝國的物資逐漸難以被運往艾歐尼亞前線，正在初生之土作戰的戰團不得不開始劫掠，以戰養戰。
對於斯維因來說，這種劫掠作戰、因糧於敵的戰術本身並不算艱難，因為在帝國漫長的戰爭史中，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戰鬥都不依賴於後方的補給。
但問題是，在初生之土劫掠作戰，副作用非常明顯。
不僅會激起當地民眾的反抗，更要命的是，連初生之土本身，都會成為諾克薩斯人前進的阻礙。
這片土地是有自己意志的！
斯維因本人的反應還算比較快，他一方面試圖約束戰團的劫掠目標，一方面也在嘗試著和當地有名望、有權勢的長老和僧侶合作。
拉攏的效果還可以，在斯維因的許諾下，有不少不願意戰鬥的名門望族選擇了喜迎王師，並協助諾克薩斯人維持補給。
但問題出在了對戰團的約束上。
斯維因本人看重的是長遠的利益，他希望諾克薩斯能夠徹底吞併艾歐尼亞。
但戰團里的大頭兵，以及各戰團首領，可沒有那麼長遠的目光一一不允許劫掠作戰還好，大家都沒有那份心思，可一旦劫掠作戰開始，再想要讓他們收手，那可就難了。
畢竟在劫掠作戰的過程之中，除了必要的物資補給，戰團也撈到了很多珍貴的魔法物品。
由於初生之土魔力充盈、歷史悠久，哪怕是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村莊，依舊有著大量的歷史遺蹟，以及傳承多年的魔法器具。
而這些東西在諾克薩斯的價格，那簡直讓人眼紅。
更要命的是，軍隊之中一直流傳著「陛下需要艾歐尼亞那些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寶貝」的流言，
就算斯維因三令五申禁絕，依舊會有人在暗處竊竊私語，甚至有鼻子有眼地編出了「誰誰誰接受了陛下表彰」的故事。
大家來參軍，不就是為了權力和財富麼？
現在有了發財和晉升的機會，那豈是你斯維因說住手就能夠住手的？
你斯維因把家族殺絕了，所以可以只顧著自己進步，我們不行啊！
誰還沒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呢？
更詭異的是，在諾克薩斯，針對這些古老物品的收購價格，居然沒有因為流入市場的數量增加而降低，反而有進一步走高的趨勢。
在金雙頭鷹的驅使之下，諾克薩斯人在艾歐尼亞的軍紀可以說是令人髮指。
而如此肆無忌憚的掠奪，自然造成了戰線推進的困難。
後來給斯維因造成了巨大麻煩的那個艾瑞莉婭，她破矩之舞所用的鋒刃，就是她贊家的家徽而艾瑞莉婭意識到了這份力量的直接原因，就是當時劫掠尚贊的諾克薩斯海軍把她家家徽砸碎了，想要搶走。
除此之外，劫掠還使得斯維因的拉攏計劃不得不半途破產，在諾克薩斯戰團不受控制地展現出了可怕的破壞性之後，願意和斯維因交流的人越來越少，焦頭爛額的策士統領發現，自己正在面對著一個正在逐漸成型的、反對諾克薩斯的聯盟。
為此斯維因曾經不止一次地向達克威爾陛下寫信，希望他能加強後勤、給自己懲處隊伍的權力以保證命令的約束性。
但很可惜，斯維因每一次等來的卻只有達克威爾的催促和斥責。
無奈之下，斯維因選擇了兵行險著，晝夜兼程突擊普雷希典，以求拿下這座對艾歐尼亞意義重大的城市，並依託城市本身吸引納沃利兄弟會的注意，並消滅其有生力量。
斯維因的計劃很好，前期的執行也很順利，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當納沃利兄弟會真正集結起來，並開始向著嚴陣以待的諾克薩斯大軍發起了衝鋒時，自己魔下的戰團居然會那麼不堪一擊。
明明敵人不過是些使用草叉戒刀，甚至乾脆是拳腳的民兵，他們沒有披甲，也沒有訓練過戰陣，但卻應是一窩蜂衝上了，殺了個千軍辟易。
更要命的是，本應作為支援部隊的十個戰團里，最終按時就位的只有三個。
當斯維因帶著老兵苦苦支撐，卻只見到越來越多的艾歐尼亞人投入了戰場之後，斯維因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