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林氏集團深陷裁員風波,被裁員工一同聚集在林氏大樓底下抗議。控訴夏澤安背叛。」
「林氏集團第一工廠發生安全事故,兩名工作人員因設備老化而身亡,公司竟還吞沒其撫恤金……據說,類似的事故,今年已不是第一回。」
「林氏最新項目崩盤!技術人員第二次外逃,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林氏和夏澤安身上。
他的一舉一動都開始被人盯著。
而林香盼,只能透過一些小道消息,發現他離開了林氏集團,不知去往哪裡——
很快。
新聞標題橫落在網站最上方。
「林氏恐面臨破產,百年企業即將倒塌……」
「破產是什麼意思呀?」姚素素坐在沙發上跟著林香盼看電視。
她其實想看動畫片,往日裡盼盼都是依她的。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盼盼竟都不理她,而是放著難看的新聞。
來來回回的,已經看了好多遍。
「破什麼產,誰要破產?盼盼,你的臉色好難看。」姚素素有些擔心,因為她發現林香盼越聽,臉色就越蒼白。
想了想,便要徑直去拿遙控器。
「別動!」
一側卻突然傳來一道呵斥聲。
大伯母冷沉著一張臉,餘光狠厲地掃過她,「潘姐,帶她去外面,在這鬧什麼?!」
她沒耐心。
昨天林氏出事之後,林勝彬也徹夜沒有了消息。
大伯母已經許多年不曾接觸過公司事務,她不清楚林勝彬究竟所做何事。
更不知道,一旦林氏破產,他們的命運將會何去何從。
林香盼看完了第三遍,才終於給夏澤安發過去了消息。
【情況怎麼樣?真的要到破產那一步?那麼嚴重了嗎?】
手機里始終安靜,沒有人回應。
她心急,可在這之前,也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始終都在占線中。
夏澤安這時候,應該非常忙……
……
事實上,黑色邁巴赫正勻速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公路上。
男人在后座閉眼假寐。
手機已經被他設定成忙碌,任何人打電話過來都會被提示正在通話中。
「已經確認,技術人員外逃是和當初一樣的手法……那幾個人現在已經徹底消失在大眾視野內。」李焱的聲音快速且清晰,「至於生產事故,調查組已經入駐。查明是真。判了我們失職,目前整條生產線都已經被封,想要再次恢復,恐怕要等上至少一個月。」
「一個月啊。」夏澤安仰頭靠在椅背上,緊閉的黑眸緩緩掀開,露出深沉如星辰的眸子,「林氏集團本就是老化的樹木,這番壯士斷腕,才有機會長出新枝。是什麼人,那樣精準地在它剛砍掉病枝時,竟就精準地、在軀幹上重重下了一刀。」
「生產事故已經發生了有一段時間,之前管理交接導致混亂,許多事不曾注意到。負責處理的相關人員,應該都有可能。但技術部門又有幾人逃走,恐怕沒那麼簡單……」
「呵。」
聞言,男人只冷冷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李焱不敢直白地指出來。
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和姚叔逃走時一模一樣的招數,他是根本不怕被我發現。」
李焱低著頭,沒敢再接話茬。
他們都心中有數。
這一切,是夏園操控。
夏澤安在無人注意時,一腳踹開了夏家大門。
彼時,他已經將林美芳接出了夏家在外療養,夏柔遭遇厲衍川報復,只能稱病躲在醫院。
偌大的別墅內冷清,只有夏園一人獨坐在沙發上。
「來了啊。」
夏園笑呵呵地向他打招呼,手裡的茶剛沖泡好,「比我想的要快一些,剛泡好,還燙著。」
他好似不曾注意到夏澤安難看的面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兒子啊!咱們父子倆真是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聊過天,談談心了。」
「是挺久了。」夏澤安單手握住極燙的茶杯,卻好似沒事人一樣摩挲著,待到茶水稍涼之後,便將之放在嘴邊。
他沒喝。
黑眸抬起。
「沒想到再次見面,是爸爸毀了對我的所有承諾,再一次……背叛了我。」
空氣立時冷寂。
夏園的臉色都微微有些顫動。
他自然知道自己這樣做,被夏澤安知道之後會掀起波瀾。
他在家中等待,就是做足了準備。
可當面對夏澤安毫無溫度又極致壓迫的目光時,他仍舊有些招架不住。
該死!
從來沒有老子懼怕兒子的事!
夏園用力扣緊茶杯,任由過燙的溫度刺到掌心,才終於冷靜下來,抬臉笑,「父子之間,哪來的背叛一說?何況,我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你利益著想。」
和上次幾乎一樣的說辭。
夏澤安面色溫沉,已然收起剛剛那副逼仄的氣勢。
他將茶杯「啪嗒」一下扣在了桌面。
「為我著想?毀了林氏,讓林氏面臨破產危機,林氏上下所有人都恨我,甚至……我將會一無所有。你這樣做,也叫幫我?」
「你怎麼會一無所有呢?」夏園呵呵笑著,「夜宴是你的大後方,只是一個失敗的項目,不會傷筋動骨。我們夏氏……卻能藉此漁翁得利。我已經安排了人,隨時準備接收林氏放棄的資源……百年家族的底蘊啊!那麼好的工廠、成熟的技術,那些因為事出突然而沒有來得及找好下家的優秀員工。我手裡頭已經聯絡好幾個市場,只要接手,立刻就能下訂單!」
他想到那一幕,隱隱有些激動。
「到時候,我們就以比林氏讓利兩分的價格簽售。原先和林氏合作的客戶,也會逐漸轉向夏氏的懷抱……不出三年,我就能消化掉整個林氏。屆時,我一手創辦的夏氏,將成為海城前三的大集團!若非你妹妹不爭氣,竟不能拿下厲衍川,否則我再與厲氏集團達成共識,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砰」的一聲。
茶杯被重重摔在地上。
茶水四濺。
夏澤安站直在原地,周身氣息冷寂,望向他的眼神森冷涼薄,夾雜著憤怒和更多的不願相信。
「我已和盼盼結了婚。」
「毀了林氏,讓夏氏取而代之,你讓我怎麼面對她?」
「一個女人而已,本就是踏板。一早我就告訴過你,娶她只是權宜之計,你怎的還真上了心?」夏園不悅,見他臉色實在難看,才終於擺了擺手,「大不了最後我允許她生的孩子當你的繼承人,反正,是姓夏,繼承我夏家。都一樣嘛!」
他說的理直氣壯。
夏澤安終於是握緊了手掌。
他用了閉了閉眸,半晌,才終於重新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