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的諒解書,隔了三天依舊沒有要到。
姜晚知道,那天在車上,自己大約起的是反作用。
厲衍川更惱她,自然不會勸夏柔寫。
「要不,我直接打電話給夏柔,告訴她,簽了,我就離婚?」她遲疑著想,也不知有沒有用。
「你說離有啥用,厲衍川不肯簽字。」林香盼撐著手,擔心了幾天,現在反而平靜了一些,「真不知道這些男人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他有了夏柔又不肯簽字,是要作踐夏柔讓她繼續當小三,還是乾脆想享齊人之福?」
姜晚澀然搖頭。
她哪裡懂厲衍川的心思。
要是懂,也不至於三年都捂不熱他。
「算了隨便他們。現在嘉行在裡面暫時還好,你先別管,我還有別的法子。」
林香盼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你能有什麼法子呢,盼盼?」
林盼盼走得著急,姜晚怕她走投無路之下去找夏柔。
再更被為難。
原本在林家,盼盼就不受待見,出來了更是一直一個人,也就最近在成嘉行的猛烈攻勢下,才跟他處上男女朋友,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只是感情有那麼深。
說到感情,她與厲衍川是沒什麼夫妻情分了。
但,自己還有個夾雜著血緣關係的,親哥哥。
……
只不過,雖是親的,那點情分卻比陌生人不如。
姜晚抬頭,望著眼前奢華的建築物,夜裡燈火通明的霓虹,是整個海城最大的會所——夜宴。
「要見我?行,我讓人帶你上來。」
夏澤安,是夜宴的幕後大老闆。
四下昏黑,姜晚沿著吵鬧的一樓樓梯往上,直到越來越安靜的VIP包廂區。
服務生幫她推開門。
裡面光線昏暗,只隱隱能看見坐著幾個人,旁邊還有半跪在地上,穿著旗袍的女侍應生。
「喲,新人?」
「不是。我找夏少,求他個事。」姜晚搖頭,走近的時候看見夏澤安手裡搖晃著就被,一臉浪蕩公子哥的模樣,才忽地覺察到,自己今天,魯莽了。
她隔著些距離望向夏澤安,嘴唇掀了掀,「我想讓你幫著勸勸夏柔,出一份諒解書。」
夏澤安笑了,直白道,「抱歉,你沒這麼大的面子。」
意料之中。
姜晚覺著,是自己天真了些,只是來之前想著,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罷了。
她捏了捏手掌問,「那怎樣才可以?」
夏澤安一早知曉她的來意,若是真的毫無可能,根本不會讓她上來。
果然。
夏澤安挑眉,隨手指著旁邊。
「喝完桌上這些,我去說說。」
四瓶紅酒,只開了半瓶。
姜晚並不擅長喝酒,四瓶酒,這樣的度數,許是一瓶下去就已經醉了。
「喝不了就算了,別把自己想成蓋世英雄。」夏澤安連眼皮都懶得抬起,「叫你上來是想告訴你。柔柔好不容易痊癒,我和爸媽,都不會允許有人再傷害她。」
「你讓我上來,就是為了警告我。」姜晚明白了過來,脫口而出,「在你心目中,夏柔就那麼人畜無害?」
為什麼不管是厲衍川還是夏澤安,甚至她的親生父母,永遠認定了是自己在傷害夏柔?
「不然?」
姜晚哽住。
也是,在夏家人眼裡的,夏柔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珍寶,而自己,是破壞了他們一家子的壞女人。
若非有那份血緣牽連,夏澤安恐怕正眼都不會看自己一次。
思及此,她反而沒了負擔,握住酒瓶。
「我試試。」
一口氣喝了,也許呢?
盼盼待她好,過去三年時間,幫著照顧病重的媽媽,和曹醫生一起,救了媽媽無數次。
姜晚想,無論如何,都要試一次,博那麼一個可能的機會。
「喲,這什麼景象?灌美人兒喝酒?挺艷的。」剛剛開口那人侃了一嘴,姜晚已經努力將第一個半瓶全部灌了進去。
一旁的夏澤安瞥了那花花公子一眼,將酒杯放下,叫來助理。
「打電話給厲總,告訴她,夜宴里有驚喜。」
……
厲衍川到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包廂內的姜晚。
半閉著眼,微醺。
艷紅色的酒液順著她白皙的皮膚往下滑,穿過頸項上性感的鎖骨,直到落入衣領的溝壑內。
她滿臉緋色,媚色橫生,說不出的勾人。
厲衍川沒來由的有了火氣,橫眼掃向夏澤安。
夜宴的好戲,就是她?
「才喝了一瓶,就不行了?」
「我還清醒著。」女孩微偏著頭,手裡握著酒杯,笑起來又嬌又媚,眉眼一揚,比往日裡在他身下喘時,也不遑多讓。
厲衍川臉色冷然,眸光里情緒徹底斂起。
「晚晚,你停!我來喝,我能喝。」旁邊,林香盼似是剛到,焦急地要去奪姜晚手裡的酒瓶。
厲澤安卻開了口。
「林小姐,這事兒若換做你來談,就是另外的價格。」
「什麼意思?」
姜晚拉住了林香盼。
「沒事的盼盼,我感覺自己還可以。」
她知道些內情,盼盼是林家的私生女,幾年前曾定了一門親事,她在結婚當天逃了,和林家斷絕關係。
而那個被她甩掉的未婚夫,似乎正是夏澤安。
「可是——」
「我還清醒著,盡力而為。」
姜晚甚至覺得,現在比來之前腦海更清明了些。
她把林香盼推到一旁,說著話便要去拿第三瓶。
可橫空出來一隻手擋住她,過大的力道,弄得她手腕都生疼。
姜晚抬起頭,便撞見男人如墨深沉的眼眸,他冷漠地與她對視,幽暗的眼眸深處,涌動著晦澀不明的情緒。
「厲衍川,你怎麼來了?」
他強奪下酒瓶拍在桌上,面色陰鬱不明,「什麼時候學會了喝酒?」
「……剛剛。」
「我都沒醉。」姜晚補了一句,很快推開了他。
一瓶半,只是微醺。真要喝完,也許大概有點機會?
厲衍川卻不給她機會,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人襲來的視線。
她那張臉,本就生得明艷動人,平日裡妝容素淨的樣子瞧不出什麼,如今臉頰染了緋色,眼波朦朧的樣子,角落裡,不知道多少人盯著。
他望向夏澤安,黑眸逼仄。
「夏少,她畢竟是你妹妹。」
「也是你老婆。」夏澤安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滿臉嘲諷,「要不,厲總,替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