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川知道自己在乘人之危。
姜晚已然是醉了,問她,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他還是很陰暗地開了口。
掐著她的下巴,讓那張沾濕透了臉對著自己,兩人肌膚相貼,下身幾乎相連,厲衍川眯起眸,濃烈的欲望染在裡頭,低聲告訴她。
「沉默代表同意。」
姜晚眼神迷茫望著他,睜大了眸,似是想看清他的樣子,好半晌後,捧起了他的臉,吐出一口酒氣,認認真真說。
「不。」
很細微的一個字。
可厲衍川很難欺騙自己沒聽到,仿佛被人澆下一盆冷水。
反有些詫異於她的反應,許是酒量真的不錯?竟還能保持理智。
便故意撩著她的發,指腹一寸寸撫摸她身子,順勢在她耳邊誘哄。
「姜晚,真的不做?你不懷念?我們在浴缸里,在這台上都試過。喝了酒,感覺更好……」
以前應酬回來,喝酒上頭的時候要她,感覺總更濃一些。
頭一次,為了「勾引」她,厲衍川使出了渾身解數,又輕又柔地吻著她。
換做從前,她早就動情得不像話。
可許久,姜晚沒給他任何回應。
低頭去看,才發現她閉著眼,不知何時已經睡著過去。
「姜晚?」
「……」
「~!」厲衍川沒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
厲衍川沒碰她。
姜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穿著睡衣躺在主臥床上,腦袋昏昏沉沉,可身體格外輕鬆時,就知道了結果。
她有些驚愕,畢竟過去三年,對厲衍川來說,自己不過是個洩慾工具。
微微轉身,男人熟睡的面龐落入眼裡。
濃郁的睫覆在眼瞼上,鼻樑高挺,凌亂的髮絲搭在額上,他整個人氣質都溫柔了許多。
曾經,這副場景是她夢寐以求,嫁給他那一晚,姜晚還記得她有多期待,想著無論多少誤會,結了婚成為夫妻,總能解釋清楚。
可厲衍川除了在她身上發洩慾望之外,並未給過一次好臉。
新婚第二天早上,她甚至沒看見他人影。
而這一刻,他平和溫暖的,像換了一個人。
八點整了,去醫院還要半小時,不能遲到。
姜晚匆匆忙忙起身,很快離開。
……
人一走,厲衍川就睜開了眼
他向來淺眠,姜晚起來的那一刻便已經醒了。只是昨夜裡摟著她,是最近難得一次的好覺,有些眷念不舍。
手機「嗡嗡嗡」響起來。
「餵。」
「厲衍川,你和柔柔怎麼說的,她堅持留在這,不肯回家。」電話里男人的聲音粗嘎,夏澤安似是整夜未眠,語氣極度不善,「我就這麼一個妹妹,生了病在外,全家人都不放心。」
厲衍川沒回應,他的目光掃過衣帽間。
最前方的掛衣架上,整齊放著一套西裝。
大抵是姜晚對昨夜自己的「紳士」,給出的報酬。
灰藍色西裝搭配的條紋領結,下面是一雙鋥亮的皮鞋,配色低調卻舒適。
不過,這點報酬,不夠。
他勾開唇角,低聲道,「那是你要解決的事,夏柔,是你妹妹。」
「呵。可她一心想求姜晚原諒,否則就不回那個不屬於她的家。」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
半晌後,夏澤安才補上一句。
「姜晚……她當初寧願不當夏家千金,也要嫁給你。夏家和你二選一,她自己選的。柔柔卻總覺得愧對夏柔。厲衍川,這事兒你有責任,你想想辦法。」
夏澤安沒什麼耐心,掛了電話。
柔柔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們心疼,可姜晚也是血緣至親,既然姜晚放棄了夏家,那他們也不強求。
只是姜晚千不該萬不該,當初不該以勝利者的姿態,去傷害柔柔,讓她落下終身的病根。
厲衍川有一瞬間恍神。
是了,當初,是姜晚放棄一切選的他。
可現在,怎麼又一心想逃呢?
他換上那身西裝出去,灰藍色的搭配,讓人心情舒適。
姜晚,是個很合格的厲太太,鬧了這麼久,也該收收心了。
「厲總,今天上午有兩個會。午餐時間要和小錢總談合作,下午是……」小王撐著傘接他上車,厲衍川剛坐下,便低聲吩咐道。
「之後的都推了,我有事。」
小王愣了一下,「您要去哪裡,需要我提前準備嗎?」
「掛個號,複診。」
末了,厲衍川看著身上配色舒適度極高的領帶,又加了一句,「訂一束花,百合吧。」
……
姜晚剛到醫院,就聽到自己已經被調回男科的消息。
連排班都安排好了,下午的門診。
「姜醫生,我們會捨不得你的。」急診科的同事開著玩笑。
陳軒從旁邊經過,飄來一句,「說什麼呢?姜醫生還是應該回男科,急診太累,這幾天她臉色都差了許多。」
「陳醫生,你怎麼觀察那麼清楚?」
「你該不會是在默默觀察姜醫生吧?」
「無聊。」
姜晚聽著也只是笑笑,收拾東西搬了辦公室。
連日陰雨,稀稀拉拉看了些病人,很快就到最後一個號,敲門進來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人。
「厲衍川?你怎麼……」
又來了。
「你看起來,很不歡迎我。」厲衍川揚了揚手裡的就診卡,「可是姜醫生,我是來複診的。」
姜晚微愕。
距離他第一次來看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中間他發情那麼多次,姜晚覺著,實在沒有複查的必要。
姜晚皺著眉例行問診,聲音悶在口罩里,「沒什麼問題……你要是還硬得厲害,就找個女人吧。」
她不懂。
是夏柔身體太差,所以這方面實在滿足不了他了?
「厲太太倒是大方。」
「厲先生,姜醫生這個稱呼,更適合我。」姜晚淺淺一笑,禮貌卻疏離。
厲衍川並不生氣。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內間檢查室,打定主意了要她觸診。
溫潤的指尖套上手套,手法疏遠又冷漠,公事公辦。
厲衍川有些遺憾。
他恍惚想著,姜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真撫摸過他了,甚至他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姜晚躺在他懷裡,溫柔乖巧和他膩歪是多久之前。
記憶里溫軟香甜的身子,都有些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