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去醫院檢查,她的肚子還沒有任何動靜。
那之後兩人也做過,不知道怎麼會那麼不巧,逃走之後沒過多久就被檢查出了懷孕。
她不敢讓這個男人知道。
季司宸很是平靜,盯著面前的桑榆晚,當年的結果他親耳聽醫生說的,「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可能。」
「你在說什麼?」桑榆晚苦笑,「我們之間又不可能有孩子,就算有我也不會留下來。」
「悅悅不是我們的,也不是我的。」
而且六歲根本就對不上。
季司宸目光瞬間黯淡,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
她那句『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孩子,有也不會留下』,他的心像被針扎了一般,隱隱作痛。
就算有也不會留下他的孩子。
「如果是周景延呢?你會拼盡全力想要把孩子留下來對嗎?」
只要不和他有關,那她肯定會很期待吧!
「與你無關。」
桑榆晚拒絕回答。
季司宸討厭她這樣的回答。
「既然她不是你的孩子,現在立刻跟我回寧城。」
桑榆晚掙扎著男人的桎梏,「我們現在已經沒關係了,你沒資格要求我跟你回去。」
她死都不要回。
「有沒有關係由不得你。」
季司宸一隻手拽著她,離車子不遠的距離,他竟覺得有千里。
「你這個壞蛋,放開我媽媽。」
悅悅一次性把手裡的石頭全都朝季司宸扔去,那些被扔過來的小石子落在他的腳邊,發出輕微的聲響。
看著他拉扯媽媽的動作,趕緊跑過去,「媽媽,你不要跟他走,他是壞人。」
她緊張的拉著桑榆晚,好怕媽媽被這個抓走。
季司宸冷眼看著這個把他說成是壞人的小孩,臉上的小表情他再熟悉不過,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只是表現的毫不在意,冷凝著悅悅,「小孩兒,她自己說不是你媽媽,別在這耽誤我們回家。」
悅悅瞪大了眼睛,小小的拳頭緊緊攥著,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媽媽說她不是媽媽……
他們回家……回哪裡?
她又該怎麼做?
景叔叔一時半會回不來,她的小手錶給桐姨打電話,到現在也沒見到人回來。
這麼高大的一個人,她肯定打不過。
「她是我媽媽,我有兩個媽媽。」
她本來就是有兩個媽媽。
悅悅又道:「我那個媽媽很快就回來,她不會讓你碰我媽媽的。」
季司宸聽她說話顛倒,幾個媽媽快把他繞暈。
輕笑一聲道:「你爸爸呢!」
悅悅看了一眼桑榆晚才回:「我爸爸死了,我沒有爸爸。」
從記事開始,她每次想要爸爸,就會聽媽媽這樣說。
她爸爸死了!
每當問過之後,又會看到媽媽偷偷抹眼淚,之後她就當爸爸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問過有關於爸爸的事。
眼前這個人,她看著越來越眼熟。
季司宸微眯著眼,死了?
真可憐!
「蛋糕店裡那個是你媽?找她去吧!」
「這個人要跟我回家……」
悅悅小臉一皺,「我媽媽為什麼要跟你回家,你是誰?」
季司宸耐心的回:「她欠我的東西,必須要跟我回去償還。」
悅悅撇撇嘴,「騙人,景叔叔不會虧待我們,媽媽才不會欠人東西,你算哪根蔥!」
還讓她媽媽跟他走,長得英俊帥氣,想的也挺美。
「……」
「周景延?」季司宸問。
悅悅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內心不禁思考該不該說。
看一眼桑榆晚不說話,她也不敢亂說。
「跟你沒關係。」
悅悅上前咬上季司宸的手,對他拳打又是腳踢,「放開我媽媽,小心我找警察叔叔抓你。」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表情。
讓季司宸恍惚了片刻。
很快又聽桑榆晚開口,「悅悅回家去找你媽媽,乖乖聽話!」
想帶著悅悅一塊跑,可惜她沒這個能力。
只希望悅悅能安全無恙。
悅悅根本不聽她的,「我不要回家,你要跟我一起回才行。」
季司宸覺得這小孩過於囉嗦。
抬手將她推到一邊。
「別在這礙事,」不再理會悅悅的胡鬧,一把將桑榆晚扛在了肩上。
桑榆晚驚呼出聲,雙手本能地環住了季司宸的脖子,挽起的發尾拂過季司宸的臉龐,帶著一絲清新的茉莉香氣。
悅悅不甘心,小跑著跟上去。
可是他看著那道身影越走越遠,她跑快點也追不上。
媽媽消失了,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因為找不到媽媽,她在原地崩潰大哭,可惜沒等到媽媽回來哄她。
桑榆晚使勁拍打著男人的後背,「季司宸,你放我下去。」
「悅悅在哭,你快放我下去。」
巷子裡傳來悅悅的哭聲,她一顆心焦急難耐,那聲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天已經黑下來,悅悅一個人在小巷子裡,她會害怕。
桑榆晚的眼眶瞬間濕潤,她扭頭望向後方,已然看不到悅悅的身影,哭聲漸漸被風吞噬。
男人充耳不聞,直接打開副駕駛把人扔進去,為了避免她跑,僅僅一瞬間他又鎖了車門。
快速繞過車頭,開鎖上車。
落鎖……
「悅悅在哭,能不能讓我回去看看。」
她試了多種辦法,落鎖的車門車窗,她根本沒辦法打開。
心裡急成一團亂麻!
想回去看眼悅悅。
怕她這麼晚會遇到壞人。
季司宸沒有回答,直接驅車駛出小區,繞來繞去才回到大路。
看到桑榆晚安全帶鬆開,他在路邊停了片刻。
「季司宸,你到底想幹嘛?」
桑榆晚沒有反抗男人給她系安全帶,她也沒有要直接越過駕駛座去找開鎖功能。
安全第一,她不想讓自己有事。
季司宸系好安全帶,坐直身體,沒有開車,也沒有看桑榆晚。
久久才聽他道:「跟我回家。」
桑榆晚覺得諷刺。
回什麼家?
她父親再婚,她的婚姻也名存實亡,她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如今和女兒住的地方,他偏偏不讓她回。
「天很暗,我聽到悅悅在哭,她怕黑,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桑榆晚祈求的語氣,「讓我回去看看好嗎?」
她以為能說服男人。
到最後還是徒勞。
「她不是你的女兒,就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