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宸吃痛,從落地窗看到桑榆晚的身影越走越遠。
「桑榆晚,你真敢跟別人走。」
他嘴角微微顫抖,聲音低沉,手指因為剛才用力過度而微微泛白,青筋暴起。
「你們這些混蛋,快放開我。」
「誰都不能帶走桑榆晚,這是我們的家,她是我的妻子,不能跟別人走。」
季明輝的拐杖在他身上一下接一下,嘴上也沒消停,「現在知道她是你的妻子,當初你在做什麼?為了別的女人一年到頭不著家,你做那麼多,幾時有想過桑榆晚是你的妻子。」
「人都消失了六年,現在想著把人挽回來,不覺得太晚了嗎?」
「要不是看在你媽的份上,我真想打死你一了百了,成天為了你茶飯不思,夜夜難眠,她現在什麼樣你知道嗎?」
「為了一個女人,活成了什麼樣子,說出去都讓我覺得丟臉。」
他活了幾十年,沒有如此丟過臉。
唯一的一個兒子,為了情情愛愛,把自己折磨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真後悔只生了這一個。
啥都指望不上。
季司宸用力掙脫幾個人的壓制,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雙眼赤紅,肌肉在劇烈的掙扎中凸顯出條條棱紋。
他猛地一掙,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形,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能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目光如炬,直射向季明輝,那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不甘,「誰說要挽回,她是我的妻子,沒有我的允許她就只能困死在這裡一輩子。」
他說著要往外走,「沒有人能帶走桑榆晚,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她只能是我的……」
就算沒有愛,桑榆晚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別人誰也別想得到。
他剛走兩步,忽然腰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如同千萬根針同時扎入,電流瞬間席捲全身,讓他渾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季司宸的腳步頓時一個踉蹌,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猛然拽住,猛地向前撲去,卻又在即將觸地的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扯回,整個人半空中僵直。
雙眼圓睜,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嘴唇微動,卻已發不出半點聲音。
電流在體內肆虐,最終,身體內所有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他無力地癱軟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面前掉落的氣球,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桑榆晚本該會陪著他過生日的。
她還沒有說『生日快樂』。
他等這一天等了那麼多年,明明她回來了,卻沒有機會親耳聽到她說生日快樂。
以後……以後還有機會嗎?
季司宸逐漸失去意識,四周的世界逐漸陷入一片漆黑。
幾個保鏢看著地上躺著的季司宸不省人事,其中一人問:「對少爺使用電擊棍真的不會有事嗎?」
他們也是聽命行事,電擊棍用到的地方少之又少,根本掌握不住。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敢吱聲。
誰知道呢?
電擊棍都沒怎麼派上過用場。
如今卻用到自家少爺身上。
季明輝垂著眼皮看躺在地上的季司宸,內心仍不解氣,「死不了就行,帶他回房間休息,好生看著。」
不這樣做,遲早還是跑出去。
桑榆晚的事他也聽說了,當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一直這樣下去。
一場破爛不堪的婚姻,早離早解脫。
……
此時被帶走的桑榆晚終於敢大聲喘氣,時不時回頭張望,怕季司宸會追出來。
「別看了,他不會追出來。」
周景延開著車,目光注視前方,也能察覺道桑榆晚的一舉一動。
有什麼好看的。
桑榆晚扭頭望著他,「你什麼時候到寧城的,還和他父親一起出現?」
季司宸父親平時見一面都很難,這幾年聽說身體大不如前,公司的事就沒有插手,專心養老去了。
今天竟然能見到他,真是稀奇。
「早上到的,為了能把你安然無恙帶出來,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功夫嗎?」
「從姜桐給我發消息,看到那個人問你的下落,我一刻都不敢怠慢,買票回國,幾十個小時飛機我都快坐死了。」
「你倒好,他一出現你就跟著回來,要是強迫你不會喊人報警嗎?」
飛回來途中,他內心都擰成了一股麻繩,想從半空跳下去直接落地。
結果他還是晚了一步。
桑榆晚抿著唇,很久才出聲,「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找到我的住址,他當時……太執著了,我無法反抗。」
她又不是男人的對手,反抗也沒用。
當時她也不敢亂喊。
周景延餘光瞥她一眼,「有沒有反抗自己心裡清楚。」
別以為過去幾年,他還看不透桑榆晚心裡在想什麼。
只是他不想承認。
連她自己都否定,他當然也不會直接判定。
桑榆晚:「……」
她肯定是反抗了的。
想到當時的場景,她連回憶都是黑色的。
當時還有悅悅在。
想起悅悅,她又開口:「你是直接到寧城的嗎?我手機壞了,還不知道悅悅現在情況如何。」
她都快擔心死了。
「我是那個大冤種,到了麗江才看到消息,又買票回來的,」周景延心裡憤憤不平,現在感覺腰都坐硬了。
「學校放假,悅悅跟著我一起來的,現在在樂寧那裡。」
小學放假加上周末,也有個幾天時間可以玩,悅悅知道他要來找桑榆晚,吵著鬧著跟著一起來。
他沒辦法,只好帶著。
「你帶她來做什麼?萬一被季司宸發現,我……」桑榆晚欲言又止。
季司宸已經見過悅悅,萬一來到寧城被季司宸發現端倪,肯定會調查的。
「玩兩天又沒什麼,悅悅吵著要見你,你看我忍心不答應嗎?」
周景延說的句句在理。
他是一點都不忍心。
悅悅任何要求他都會答應。
「可是……」
「別可是了,」周景延打斷她,「去景苑之前我和季伯伯可是準備充分,季司宸這幾天都不可能會知道悅悅的事。」
桑榆晚半信半疑,「你們做了什麼?」
「電擊,夠他睡的,絕對不會知道悅悅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