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葉爺爺和葉奶奶又過來了,這一次過來的,還有葉旺家和楊春花。
葉富貴沒有過來,可能是怕他性格太衝動,過來反倒是壞了事。
他們來得不算晚,但是因為于慧茹早有防備,所以他們到的時候,于慧茹正在收拾碗筷。
楊春花一進院子就聞著肉味兒了,原本還以為能蹭頓好的,結果卻看到于慧茹正在洗碗,她這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
「喲,這麼早就吃完飯了?」
于慧茹抬眼看她:「是呀,今天廠里的工作辛苦,爸媽都餓了,而且葉鋒一會兒還得趕回廠里改圖紙,所以這晚飯就吃得早一些。」
楊春花一撇嘴,她才不信這說辭呢。
但是不信歸不信,她也不能把人家怎麼著。
葉暖打過招呼後就回自己房間了,反正也能聽到他們說什麼。
打頭陣的還是葉奶奶。
剛坐下,葉奶奶就開始嚷了:「老二,你們這事兒辦得也太不地道了吧?小海都有一份更好的工作了,那臨時工的工作怎麼還能管老三家收錢?你們可是親兄弟,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怎麼過分了?媽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們怎麼聽不明白呢?」李秀裝傻。
葉奶瞪她一眼:「別在這兒跟我裝了!現在大傢伙都傳遍了,說是葉海到商業局去坐辦公室了,這都是當幹部的人了,你們不跟我們說,不就是怕我們知道了,再讓你們把錢還回來?」
李秀笑了:「媽,您這話說得可沒道理!葉海是考了商業局的工作,但他是先把臨時工的工作轉出去,之後才去辦的入職。而且商業局考工作這事兒,人家也不是立馬出結果,你們來找葉海轉工作的時候,商業局還沒給通知呢,他怎麼能知道自己考沒考上?」
葉鋒也跟著附和:「就是呀。而且當時小海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因為聽說這裡面有一位同志是上頭某位領導的親戚,他就以為這事兒黃了,要不那天晚上回來,他整個人都不高興呢!
我問過他,他原本也是想著等商業局這邊的工作能落實的話,他就把機械廠的工作轉給富貴。可當時沒出結果,又有這麼一個說法在外頭傳,他當時就心灰意冷,偏當天晚上你們過來逼他轉工作,他能不急嗎?」
葉興家想到那天晚上的葉海的確是不對勁,平時也沒見那小子脾氣那麼大,可就那天晚上跟吃了炸藥似的。
敢情是因為覺得商業局的工作沒戲,所以才有脾氣了。
「早在你們最開始找爸媽想要讓小海把工作轉出來的時候,小海就已經在外頭跑了。他參加了好幾次的招工考試,不是不符合人家的條件,就是遇到關係戶了,所以一直沒成。誰能想到商業局這份工作能成呢?」
葉鋒這話一說,倒是將葉奶奶他們幾個給堵在那兒了。
畢竟當時沒工作的可不是葉海,但他還是一直在想辦法找工作機會,這就能看得出來,葉海是個知道上進的,而葉富貴呢?
除了盯著自家人的東西,還能幹啥?
這麼一瞬間,葉旺家覺得有些臉皮發燙。
楊春花是心疼那一百多塊錢呢。
至於縫紉機票,聽說他們家已經買了縫紉機,實在不行就把縫紉機搬走,反正一百二十塊錢也買不來這台縫紉機,這樣他們家還賺了呢。
楊春花想得倒是挺好,但問題是葉安家這邊的人不配合呀!
葉奶奶眼珠子轉了轉:「小鋒呀,我知道你和小海都是好孩子。而且現在你們兩個都是坐辦公室的,一個是搞技術的,一個是當幹部的。這以後都是有大前程的。但咱們老葉家不是只有你們兄弟倆呀!你們兩個有出息了,是不是也應該幫襯一下底下的弟弟妹妹們?」
葉爺爺自打一來就坐在那兒不吭聲,直到聽見這句話,才點點頭:「你們奶奶說得沒錯,咱們都是一家人。現在你們都有出息,這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只想著自己。只有咱們一家子人都好了,這才是真的好。你們說是不是?」
沒人接話,場面有些尷尬。
葉爺爺的臉色瞬間就黑下來了。
李秀知道,公婆兩個人里,肯定是這個公爹做主的。
「爺爺,您說得沒錯,咱們是一家人。可我和小海現在根本資歷就不夠,尤其是小海,這才入職幾天呀,您想讓他怎麼照顧弟弟妹妹?他自己都還沒領過工資呢!」
葉爺爺聽到大孫子這麼說,反倒是鬆口氣,因為他覺得葉鋒這樣說,就是還知道念著一家子的。
「我也沒說讓他現在就幫。現在富貴還只是個臨時工,如果有機會,當然肯定還是得想法子轉正才行。你們都在一個廠里工作,以後也儘量多照顧他一些。」
葉鋒點點頭:「我會的,爺爺。」
照顧不照顧的以後再說,現在先應下,省得一會兒爺爺又發飆。
楊春花則是清了一下喉嚨,又拿手肘去戳葉旺家,趕緊說錢的事兒呀!
葉興家現在張不開嘴,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親媽。
葉奶奶一個眼神就明白兒子的意思,「老二,我還是那句話,反正現在小海有工作,而且還是一份正式工,那之前的錢,你們是不是可以還回來?畢竟你和老三是親兄弟,哪能還收他的錢?」
屋裡的葉暖聽到這話只想笑,就知道他們會反悔。
別說是因為二哥找到工作了,就算是沒找到工作,以楊春花的算計,肯定也會攛掇著老太太過來把錢要回去的!
這一家子人,就是占便宜沒夠!
「爸,媽,你們既然提到這個了,那我就得把話攤開了說。」
李秀知道葉安家不好直接跟長輩抬槓,她就把這個擔子接過來,主動說。
「當初我們給小海跑這份臨時工,也是搭了錢和人情的。還是那句話,這份臨時工的工作,如果拿到外面去賣,兩百塊,轉眼就能賣掉!可是給了富貴,我們總共就只收了一百二十塊,再刨掉我們自己當初求人辦事送的禮,其實我們也沒落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