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義之爭
數日後。
海軍本部,馬琳梵多,一場會議正在召開。
留守在海軍本部的高層,齊聚會議室中。
煙霧繚繞之間,眾人皆是閉口不言,面色凝重,以至於整個會議室中,
隻剩下翻閱文件的聲音。
嘩嘩一一戰國坐在主位上,看著CP組織那邊,剛剛送來的情報,以及世界政府的調令,眉頭緊皺: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嘛?」
『我就知道,史基那傢夥,本來就不是什麼安分的存在,將這片大海攪的一團亂才是他的拿手好戲。」
『隻是金獅子的雙腿早已在越獄的時候被他親手斬斷,頭上更是有著深入顱骨的船舵,卻還有輕鬆壓制騎士高文的戰力?」
「不。應該說是騎士高文,現在就已經有了從金獅子手下全身而退的戰力?!」
要知道半年前高文這個名字出現在戰國視線之中的時候,尚且還是個懸賞金隻有兩億的海賊。
在座的海軍高層有一個算一個,都能夠輕鬆將其討伐。
但僅僅半年時間,先是斬殺原王下七武海哈納夫紮,再是正面擊潰原海軍大將澤法。
如果說到這裡戰國還能理解的話,那這個正面與金獅子一戰的實力,就已經堪稱離譜了。
「如今海軍內部,有能力壓制騎士高文的,恐怕也隻有蓼蓼幾人,這種成長速度·——」
戰國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當初讓高文加入七武海,是否是正確的。
但他更清楚的是,以澤法在海軍內部的人望,那種情況之下,無論是海軍還是世界政府,都別無選擇。
「說不定,再過個一兩年,這傢夥就能和四皇同台競技。」
說罷戰國忍不住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
可會議室內一眾海軍高層臉上的凝重,和周邊越發肅穆的氣氛,卻在不斷提醒他,這種事情絕對不是沒有可能。
「嘶一一!
2
戰國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
「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以金獅子的危險性,絕對不能放任。」
赤犬面色冷硬,嘴上的雪茄燃起紅光,整個會議室都在他開口的這一瞬間燥熱起來:
「二十年前,那傢夥幾乎將半個海軍本部都摧毀。」
「單論對海軍的戰略威脅,飄飄果實足以與白鬍子的震震果實並列!」
「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沒有忘記吧?」
「當初面對金獅子飛空艦隊,被打的抱頭鼠竄的時候?」
「那是海軍的恥辱!」
此話一出,眾人的眉頭皺的更緊。
能夠一步步坐到海軍中將這個位置上的人,大都曾經歷過金獅子的時代,也更清楚那個男人帶給海軍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薩卡斯基大將說的沒錯,金獅子那傢夥的威脅,必須要在第一時間扼殺。」
「騎士高文、克洛克達爾、金獅子,三方勢力匯聚阿拉巴斯坦,絕對不會隻是巧合那麼簡單,一定有所圖謀!」
「沒錯,那個國家雖說是加盟國,更是當初創造世界的二十國之一,但左炭巨米,
「說不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眾人的議論聲,逐漸響起,會議室瞬間嘈雜起來,卻又在下一瞬間,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這件事,我去走一趟吧。」
「正好有些事情,想去問問騎士高文。」
這道聲音出現的剎那,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
就連一旁神情懶散的黃猿,都在這一刻坐直身體,看向會議室的一角。
澤法身處眾人視線的交匯之處,臉上卻無半點不適,唯有說不出的淡然他的右臂已然卸下粉碎機,換上更加輕便的義肢。
整個人再無之前的悍勇氣息,可無意間逸散的霸氣,卻直讓在場之人感到說不出的心驚。
這個男人經歷了如此多的磨難,本已到了意志消沉,年老體衰,失去一切的境地。
卻因為被騎士高文俘虜,而充實信念,煥發勃勃生機。
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魔力?
這一刻不止在場的海軍高層,就連戰國心中,都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短暫的沉默之後,眾人的視線,反倒集中在戰國身上,也讓他陡然緊了手中的文件。
澤法自上次被高文俘虜之後,無論是對待海軍,還是海賊的態度,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他不再迴避與戰國之間話語權爭奪,甚至提出諸多與他相反的意見。
整個人顯得越發鋒芒畢露,如同活出了第二世一般。
戰國不知曉那究竟是好是壞,但海軍內部出現了第二個聲音,必然會導緻凝聚力的下滑。
連帶著的就是對四海,對樂園的掌控力度會飛速下滑。
不等戰國開口,澤法便繼續道:
「戰國,我跟你說過的,世界政府的命令,不一定就是正確的,也不一定就代表正義。」
「要想真正了解何為正義,我們首先要了解的,是何為邪惡。」
「究竟是海賊創造了這個時代,還是這個時代創造了海賊,究竟是什麼東西導緻無數平民活不下去一一!」
啪!
戰國手中的文件砸在桌子上,也打斷了澤法的發言,他的眼眸中已然流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怒火:
「澤法,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嗎?」
澤法毫不退讓,直接站起身:
「那你又在怕什麼?」
戰國呼吸一室,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卻並非是因為澤法的頂撞。
他了解澤法的過去,更是知曉這個男人,為了海軍,為了正義,究竟付出了什麼。
但正因為了解,就更讓他在處理澤法的問題上再三猶豫。
可澤法今天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是在動搖海軍的根,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澤法已知的問題,世界政府的陰暗面,他又怎會不知?
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正義!
與世界政府直接的對抗,最終會導緻的結果,就隻能將這個世界再度拖入戰爭的泥沼。
因此而死的人,將會是天文數字,與之相比如今這一點點犧牲,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維護大局的平衡,並儘可能減少因此而犧牲的平民,這才是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裡的時候,戰國的雙目已然變得一片通紅,兩個冰冷的字眼,從他口中脫口而出:
「出去!」
「戰國!」
鶴突然開口,卻終究晚了一步。
角落中的澤法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轉身離去。
哎呀~!
辦公室大門打開。
刺目的陽光照進來,打在澤法身上,投下一道高大的背影,將會議室中所有人都遮蔽。
戰國看著這一幕,心中隻覺得說不出的愧疚,卻又在下一瞬堅定起來。
這是為了大義!
海軍的大義!
「現在會議繼續!」
戰國的話剛剛說完,青雉便站起身,他擡手摳了摳腦袋,聲音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慵懶:
「啊啦~」
「我去看著澤法老師,別再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情。』
戰國漠然點頭。
青雉見狀也不再停留,轉身追著澤法的背影離去。
砰!
會議室大門關閉。
昏黃的燈光落在眾人臉上,映照出一張張表情各異的面孔,
戰國深吸一口氣,將內心複雜的情緒壓下,冷冷道:
「波魯薩利諾,阿拉巴斯坦的事情,你去走一趟。
「閃閃果實具備飛行和大範圍壓制戰場的能力,本就是為了應對金獅子這樣的能力者而準備的。」
「現在到了動用的時候了。」
黃猿點點頭,有氣無力道:
「了解,元帥大人~」
海軍軍官學校。
教學樓。
澤法站在天台上,俯瞰著下方朝氣勃勃的新兵,眼神平和而淡然。
他曾將培育海軍新生代,作為自己一生的事業。
但事到如今才發現,海軍的根出了問題,如果這一點無法改變的,自己做的再多都是徒勞。
「澤法老師!」
青雉追了上來,見澤法沒有回頭的意思,便如同往常一樣,主動遞上一瓶雪莉酒。
澤法看了看瓶身,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便取下瓶塞狠狠悶了一口:
「嘖一—哈!」
「幾十年不變,還是這個味道,純粹。」
青雉見澤法似毫不在意方才的一切的模樣,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卻也忍不住對澤法被高文俘虜的那段時間經歷的一切無比好奇:
「澤法老師,在渡鴉港那段時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才會產生這樣的變化?
17
澤法將酒瓶放在手邊,視線依舊落在下方的新兵身上,淡淡道:
「你知道嗎?」
「我追逐了幾十年海賊,也逮捕了無數海賊,更是一直堅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可直到聽見騎士高文那番話的時候,才知道我從未了解過海賊這個群體。」
「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什麼出海,不知道他們經歷的一切,隻是一味的追逐著刻畫在海軍旗幟上的虛假的正義。」
青雉眼中的慵懶之色頓時消散,唯有了解澤法的變化,才有可能解開澤法的心結:
「什麼話?」
「如果有的選,除卻極少數如同史基、洛克斯那樣的海賊,又有誰願意當海賊呢?」
青雉一時間沉默下來。
他想起了世界政府在奧哈拉做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曾經執行過無數次的押送天上金的任務。
此時此刻。
青雉突然意識到,有心結的說不定,不是澤法,而是自己,是整個海軍。
不等青雉開口,澤法便轉頭問道:
「那你呢?」
「你有了解過這些嗎?
「還是說一如曾經一般,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而依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彷徨。」
「啊啦啊啦~」
青雉嘴角一抽,無奈道:
「我可是擔心你才忍不住追出來的,你還真是跟以前沒有半點區別,說話絲毫不顧及學生的感受。」
「哈哈哈哈~」
天台上頓時響起澤法爽朗的笑聲。
可澤法的眼角,笑著笑著,就多了點點晶瑩的淚珠:
「戰國的想法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那些為了維護大局穩定而被犧牲的人,難道天生就應該成為世界延續的養料嗎?」
「誰又曾在意過他們的感受?」
「以某些人非自願的犧牲,而鑄就的和平,與帶血的麵包又有什麼區別?」
青雉了一下,卻是轉頭看向下方一臉天真的新兵,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澤法擡手拍了拍青雉的肩膀:
「要想剷除罪惡,維護正義,起碼要先知道究竟什麼才是罪惡。」
「庫贊,睜開眼晴看一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吧。」
「迷茫的拳頭無法帶領你找到自己的路。』
青稚點點頭,心中卻不禁對讓澤法開悟過來的騎士高文,產生了無比的好奇:
「那傢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1
澤法自然知道青雉說的是誰,他沉吟片刻之後,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作為海賊的話,無疑是不合格的。」
「但如果他能成為國王的話,即使治國的水平不提,也會是個好國王,
畢竟能夠對底層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海賊,我這輩子也隻遇見了這一個。』
「怎麼樣要不要去見一面?」
青雉一愣:
出廳「他說了不算。」
澤法抓起青雉的手,並將其按在青雉的胸口上:
「這裡說了才算。」
天台的風一時間吹了起來,搖動著青雉肩上的披風。
正義二字在此刻異常的刺眼。
會議室內。
伴隨著戰國做出部署,一眾海軍高層紛紛散去,唯有戰國與鶴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剛才不該那麼說的。
「澤法他為了海軍,為了正義,付出了太多,就算是大義之爭,最起碼也不應傷他的心。」
面對鶴的質問,戰國閉上眼睛沉默不語,他的心裡無比愧疚,但卻並不後悔。
數息之後。
戰國開口道:
「我們當年又何曾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可世界終究不是童話。」
「戰爭、廝殺、掠奪,這些因人心的陰暗而生的東西,根本就無法完全消滅。」
「正義從來就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最大限度的將動亂壓縮在最小範圍內。」
「澤法他—太幼稚了。」
「喉。」
伴隨鶴的一聲嘆息,會議室中再度沉默下來。
可她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種預感,今天會議上的爭執或許僅僅隻是個開始。
海軍。
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