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暴風雨,是真的要來了。
原本被醜聞錘死的徐誠海忽然在牢里提出上訴,找了個律師,轉頭把姜行川告了。
之前被徐誠海性騷擾的那位男演員,如今也忽然倒戈,把矛頭指向了替他伸冤的姜行川。
微博正文洋洋灑灑差不多有幾千字,陳森從中間提煉出重點發給了姜行川,大概意思就是姜家太子爺想要掃清自己在圈內的絆腳石,所以威逼利誘男演員污衊徐誠海導演性騷擾。
一時間,微博陷入巨大混亂。
比京城這兩天的颱風還要肆虐可怕。
「小姜爺,要不然你這兩天先別上網了,那些不明真相的網友罵得挺難聽的。」
陳森好心勸他家僱主。
僱主可是從小到大都被姜家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大寶貝,平日裡嬌生慣養怎麼能受得了網絡上那些污言穢語,那簡直就是對他家僱主尊貴肉體的褻瀆!
這陰溝里的老鼠都是聞著味兒往外鑽的。
姜行川捲入性醜聞的案子,那前幾天在宋家被壓下去的那次熱搜,自然而然也被人重新頂了出來。
陳森憂心忡忡地喊了聲:「小姜爺?」
坐在沙發上的人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半天也沒喝一口,似乎在走神。
難道已經被那些污言穢語打擊到了?
僱主身陷囹圄,作為僱主三年的心腹,在這危急關頭,他一定要表露自己的真心。
於是陳森拍著胸脯保證:「小姜爺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始終站在你這邊,我肯定會相信你不是網上傳的那樣!」
「哪怕天塌地陷,哪怕世界毀滅,我也會永遠!堅定的!追隨你!」
忽然熱血起來了!
姜行川愣了下神,滿臉不解的,眼裡流露出對白痴的憐憫。
陳森渾然不覺,他只當僱主被他的忠心耿耿感動,才會眼神那樣迷離。
「小姜爺,你不要難過。」
「你哪隻眼看出我難過了?」
陳森其他安慰的話忽然被塞在了喉嚨。
姜行川放下手裡的咖啡,順手將茶几上的筆記本合上,頁面熱搜上「姜行川手段骯髒」一行字格外醒目。
下面的謾罵已經鋪天蓋地超過十多萬條,大有牆倒眾人推的架勢。
【我就說徐導那麼多年零醜聞的人怎麼可能塌了個大的,原來是有小人在背後搞鬼!】
【jxc在京城有多囂張大家心知肚明,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沒少干奸淫擄掠的壞事吧?】
【用性醜聞攻擊人biss。】
【這樣的人也配當導演?他壞事做絕就不怕出門被人暗殺嗎?】
【太子爺就是不得了,想要出名就要先斬草除根絆腳石,手段髒得跟老太太裹腳布一樣。】
【噁心!人渣!】
……
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陳森只是看一眼就心驚肉跳。
但姜行川的反應就如同是個局外人一樣,語氣稀疏且冷淡:「之前宋家熱搜的事不用查了,徐誠海的事情也不用急著做回應。」
他站起身,一身黑衣清冽,映襯著白雪似的肌膚,純欲中透露著蠱勁兒,他似笑非笑勾了下薄唇,「讓子彈多飛一會兒。」
身上一股子邪兒氣。
陳森不聰明,但也不笨。
他知道僱主能這樣坦然若素,那必然是已經想好了應對辦法,但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
「小姜爺,為什麼宋家熱搜的事不用查了?那分明也是有人想要利用你炒熱度。」
「那你覺得,敢公然跟姜家作對,拿我炒熱度的人,會有誰?」
陳森的不笨,也僅限於能讀懂考試題干,但要是讓他去解這個題,那就會吃力很多。
「難道是宋家故意的?」
那宋家二小姐本就暗戀小姜爺,若是宋家有意撮合他倆,製造點苗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宋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姜行川早就見慣不怪,他沒指望這根木頭能答出個一二三四。
於是大發慈悲地跟他透了答案:「我小叔的項目正進入收尾工作,眼下正缺一批熱度把姜家的名聲往上頂頂。」
陳森張大了嘴:「您的意思,是三先生?」
「不,是姜家那位太后。」
姜行川說罷,提步上了樓。
背影些許蒼涼。
陳森感嘆,老夫人怎麼盡坑孫子啊!
他看著僱主的背影好像很受傷,他今天一整晚都心不在焉,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正半躺在床邊準備入睡的老夫人忽地打了個噴嚏,感覺心裡慌慌的。
好像要出大事了。
-
「陳清念。」
姜行川最終還是敲了三個字發了過去。
他不喜歡不確定不穩定的因素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來影響他的任何決定和心情,所以昨天讓楚荊開把陳清念送回家之後,他就決定,非必要時刻,不再聯繫陳清念。
陳清念,會讓他變得……有些奇怪。
而且在跟姜家退婚前,她還是姜牧城的未婚妻,是他未來的小嬸嬸。
隔著輩分在,私聯總歸不合適。
他雖然我行我素慣了,不會在乎旁人說什麼,但是感覺陳清念那個呆頭呆腦的笨蛋可能會在乎這些,畢竟她是一個很容易臉紅的人。
至於今晚……
可能是因為他對外面瘋傳的暗黑童話有所動容。
人命關天,應該也算是必要時刻了吧。
等了大概三分鐘,他擱在桌子上的手機才亮了屏。
陳清念回了一個字:「在。」
他冷淡,陳清念比他更冷淡,姜行川心裡又開始不舒坦了,但是又找不到指責她的理由,總不能再把人薅來寫一份檢討吧,他認命地拿起手機。
「受傷了?」
言簡意賅,不問其他的多餘廢話,直接問重點。
陳清念能回消息,就說明謠言傳的宋家大小姐跟宋老夫人同歸於儘是假的。
陳清念回了個「嗯。」
還這麼冷淡?
真當他上趕著來關心呢?
一貫的驕傲和尊嚴讓小姜爺氣憤地擱下了手機,他決定不再回消息了。
反正人沒死,能有什麼大事?
五分鐘後。
姜行川拿起手機,咬著牙發過去幾個字:「傷哪兒了?」
又過一分鐘,陳清念發來一張圖片,是一節纖細瓷白的小臂,手腕很細,露著半個清秀的手背,挨著腕骨的地方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泛著淤紫。
姜行川只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