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
許太平二叔家。
「什麼?你要把太平賣了?!」
許太平的二叔許二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二嬸。
「噓!……」
滿臉橫肉的二嬸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那二牛小聲些。
「什麼叫賣?給白家莊當家丁,那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
二嬸白了一眼二叔。
「話是這麼說,可終究是入了奴籍呀……」
二叔有些為難。
「在白家,吃得好喝得好用得好,奴籍怎麼了?這事你別管了,定金我都收下了。」
二嬸揮了揮手,十分武斷地決定道。
「好吧。」
二牛拗不過自家媳婦,輕輕嘆了口氣,隨即點了點頭。
「太平人呢?」
二嬸接著問道。
「還在祠堂呢,今天是頭七,太平想給老爺子守靈。」
一身孝服的二牛擦了把嘴回答道。
「白家莊的人已經在村口等著,你讓他趕緊回來。」
二嬸白了二牛一眼。
「這麼快就到了?」
二牛有些吃驚。
「白家莊的小少爺下個月上私塾,身邊剛巧缺個書童,不然哪會這麼快?你別廢話了,快去把那小子從祠堂帶回來。」
二嬸狠狠地剮了二叔一眼,隨即又催促道。
「可是……可是今天是老爺子頭七啊,還是讓太平過完今晚再走吧?」
二叔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
許太平的爺爺一死,夫妻倆就在商量怎麼處理掉許太平這個拖油瓶,不過這二叔多少還是念些舊情的,不願意讓太平頭七也沒有過就去白家當家丁。
「頭七、頭七,頭七怎麼了?有銀子重要嗎?你啊!」
二嬸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戳了一下二叔的腦門,隨即一臉神秘地湊到二叔的耳邊小聲道:
「知道白家願意出多少銀子嗎?三十兩,三十兩啊!」
二嬸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貪婪。
一聽這話,那二叔先是一愣,繼而用力一點頭道:
「我這就去叫太平。」
……
半個時辰後。
青牛村,村口。
許太平依依不捨地望了眼祠堂的方向,隨即向面前的二叔、二嬸請求道:
「二叔,真不能明天再走嗎?」
「太平啊,去白家莊當家丁,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現在不走,等到了明日,你想去也去不成了!」
二嬸滿臉堆笑地對許太平說道。
「二嬸是擔心等到明天,不能把我賣上好價錢吧?」
許太平冷冷地看了那二嬸一眼。
雖然這幾天都在守靈,但他自幼嘗盡人情冷暖,二嬸跟二叔暗地裡這些勾當他怎能不知?
太平之所以沒有拒絕反抗,一來是沒辦法反抗,二來則是他自己也覺得,去到白家莊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爺爺已經去世了,他在這邊也沒什麼牽掛。
「你這孩子,怎麼跟你嬸子說話的?你嬸子這都是為你好!」
聽到許太平這麼說,二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別磨蹭了,趕快上車,這一帶晚上最近有鼠妖出沒,天黑前我們得趕到青竹嶺。」
這時許太平身後馬車上的白家管事催促了一句。
「來了、來了!」
聽到這話,那二叔跟二嬸不由分說地一人抓著太平一條手臂,強行將他往馬車上拖拽。
許太平沒有反抗,只是覺得有些心寒。
……
「小傢伙,你可看好了,這是你與白家簽訂的賣身契,即日起,你便是我白家家奴,與這青牛村,與這許家再無瓜葛。」
馬車前,在許太平按好手印之後,那白家管事拿起那份賣身契在手中揚了揚。
「嗯。」
太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看來爺爺給我的丹藥失效了,已經過去六天了,也沒有仙人下來接我。」
在白家管事與二叔二嬸溝通時,許太平默默抬起了頭,仰頭望了望天。
對於尋仙這件事,他其實並沒有太大失落,畢竟他想成為仙人的最大動力就是給爺爺治病。
「咦?那天上有一隻比水牛還大的白鶴!」
「哪呢、哪呢?」
「等等,那白鶴身上……好像還站著兩個人!」
就在這時,村口圍觀的村民們忽然發出一陣驚呼聲。
聽到這聲音,許太平跟身旁的白家管事以及二牛夫婦都抬起了頭來,然後果然發現頭頂的天空上出現一頭身軀巨大的白鶴,而在那白鶴的背上,隱約還站著兩個人影。
「仙……仙人?」
呆愣了幾秒後,許太平嘴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是仙人,一定是仙人!」
這時許多村民也開始大喊大叫了起來。
「唧!……」
就在此時,伴隨著一聲鶴鳴,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緩緩飄落到了村口眾人面前。
這兩人,一男一女,一人身著天青長衫,一人身著一襲紅裙。男子劍眉星目、丰神俊朗,女子眉眼更是宛若九天玄女落凡塵,美得讓四周景物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