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放棄的遼南
「元良哥哥,我也要練武嗎?」
望著充滿「男人味」,有擔當的沈元良,心情漸漸平復下來的李婉兒攙扶著沈陳氏疑惑地問道。
練武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都說窮文富武,練武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銀錢,金山銀山都有些不夠。
沈家本就不富裕,之前還一貧如洗,要不是沈元良將虎皮售賣給福威鏢局的鄭鏢頭,他們吃飯都有問題。
「婉兒,娘親,你們都要練武自保,不然還會出現今天的一幕。」
「薩爾滸之戰後,遼南對於朝廷來說就是一塊飛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裡馬上就會成為三不管地帶。」
「想要安穩下來,除非大明朝廷一舉擊潰關外的後金,收復失地,然而這基本上不可能。」
「只要我們練武,擁有高強的武力傍身,天下之大,哪裡都可以去。」
沈元良將吊睛白額大蟲拖進屋內,拍了拍手,將遼南的局勢娓娓道來,打破眾人不切實際的想法。
將自己的性命交託於他人手上,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除非沒有辦法,走投無路。
當下的世界擁有超凡力量,那就是武道,偉力歸於自身,沈家想要安然渡過這一劫,只能練武,這是唯一的出路。
畢竟沈家只是靖邊堡的小門小戶,不是簪纓世家、書香門第,沒有人脈關係,權勢對於沈家來說很遙遠,遙不可及。
「嗯,我聽你的,元良哥哥。」
想起今天無能為力的畫面,李婉兒緊緊捏著蔥白的拳頭,快速的點點頭,一個變強大的心思漸漸在心中生根發芽。
要是今天李婉兒像福威鏢局的鄭鏢頭一樣擁有非凡的武力,王家還敢上門逼迫嗎?王家公子還能趾高氣昂嗎?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沈家的頂樑柱不在了,沈家沒有出現扛鼎之人,王家才會肆無忌憚,甚至上門強搶民女。
「鍋鍋,我也要練武。」
「到時候打跑欺負娘親的壞蛋,哼!」
沈茜茜拉扯著沈元良的褲子,仰著頭,比劃著名小拳頭,萌萌噠的說道。
王家上門逼債的場面對沈茜茜影響頗深,尤其是石頭哥哥被人拳打腳踢的畫面,在她幼小的心靈深處埋下一顆變強的種子。
「都練,茜茜也一樣。」
沈元良一把抱起三歲的妹妹,捏著她光滑的臉蛋兒,笑呵呵地說道。
如果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平凡的世界,沒有武道,沒有江湖,沈元良肯定會讓茜茜開開心心的,每天只需要玩耍即可。
然而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正魔對立,江湖人飛檐走壁,稍微看不順眼就會大打出手,直到見血為止。
想要安穩的生活,必須擁有武力在身,女孩子也不例外。
光禿禿的榆樹下。
「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拳,終究藝不高。」
「功指的是『樁功』,靠著樁功轉化氣血,搬運氣血,強化周身皮肉骨骼,不然就會透支身體潛力。」
「除開樁功,《鐵布衫》還有打法和練法,練法鍛鍊肉體,打法能夠讓練武之人將自身的實力發揮出來。」
沈元良手拿《鐵布衫》,將其中的要點掰碎了,揉爛了,不厭其煩的解釋著,一遍遍,從日上正中到夕陽西下。
昏黃的陽光下,偏僻的沈家院子,呼喝之聲抑揚頓挫,不絕於耳,沈陳氏、李婉兒、石頭,甚至沈茜茜都打得有模有樣,馬步樁扎得極為規範。
「良哥兒,良哥兒。」
就在沈元良歇息的時候,院門外傳來陳嬸兒的呼喊聲,只見陳嬸兒帶著七八個人驅趕著五六輛馬車,馬車上堆滿糧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陳嬸兒,辛苦你了。」
「諸位,來來,喝些茶,歇歇腳。」
沈元良打開院門,面容和煦的跟眾人打著招呼,很是熱情,一如往昔那個和善的少年。
七八個身穿破舊夾襖,汗流浹背的中年漢子連連拒絕,直呼:「不敢當,不敢當。」
正午,沈元良絲毫不顧及王家的面子,一下子就將王公子的隨從刺死,那鮮血淋漓的畫面讓所有人久久不能忘懷。
因此面對沈元良的熱情,他們招架不住,心中發怵,有點不敢面對眼前這個「靦腆」的少年。
「良哥兒,糧食都漲價了,從之前一石大米七錢銀子漲到一兩五錢銀子,六十石大米總共花費九十兩紋銀。」
「豬肉從十八文漲到四十文,加上其它的油鹽等物品,一共花費一百兩,都是奸商,簡直不給我們活路。」
陳嬸兒翻著手中的清單,一五一十的匯報著,一邊說著,一邊咒罵靖邊堡的奸商。
薩爾滸大戰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從糧食到布匹、柴米油鹽醬醋茶,方方面面都在大幅度漲價,而且此刻還不是最高價。
沈元良將虎皮售賣給福威鏢局的鄭鏢頭後,時間寶貴的他將採買活計託付給陳嬸兒。
一方面,陳嬸兒是沈陳氏的閨中密友,兩家關係頗為密切,沈元良病重的時候還借了些銀錢給沈家,讓她代為購買,正好賺些銀子,貼補些家用;
另一方面,在沈元良的印象中,陳嬸兒為人忠厚,處事幹練,有一股潑辣勁兒,將採買的活計交給她,沈元良很放心。
「陳嬸兒,你也多買些糧食吧!」
「糧食的價格估計會一路上漲,到時候一石糧食就不止一兩五錢,說不定還會漲到二兩銀子,三兩銀子。」
「要是錢不夠的話,我可以暫時借給你。」
說罷,沈元良一手抓起百來斤的糧食,像是抓起一顆石子一樣輕鬆,看得打零工的中年漢子側目不已。
不一會兒功夫,整整六輛馬車的貨物被沈元良堆放到屋子內,臉不紅、氣不喘的,只是額頭上有些汗珠而已。
「良哥兒,聽你的。」
「我手中還有些銀錢,明日一大早,就去買糧食。」
陳嬸兒在靖邊堡經營著一個小攤,富裕不敢說,勉強能夠養活她和兒子兩人,飽經滄桑的她顎骨突出,兩鬢斑白。
命運總是變化無常,昔日的大家閨秀,被流放的官宦人家,如今也只是一個守寡的老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