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無用之人
「嗯……就是這個地方。」
蘇月在一個通往地下的隧道入口前停下腳步。
通向地下的台階油膩膩的，下頭呼呼往上吹著一種腥氣的冷風，眼前的入口和蔣文高記憶中的遊戲插圖重迭在一起，除了眼前的隧道台階更加完整，兩者並無什麼差別。
這個地下隧道的入口，就是遊戲裡放置有神器童子切的入口！
蔣文高倒吸了一口涼氣，鎮定心神，慢慢握緊雙拳。
上官炎標註出來的調查地點，竟然和放置童子切的位置是一致的，世界上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這樣的巧合令人感到一種冥冥中被牽引的宿命感。
「我們進去吧。」蘇月收起地圖，主動往下走去。
蔣文高帶頭往下面走去，本來已是傍晚，走進隧道後，連街上僅存的些許月光也被甩在身後，他張開掌心點燃一束火苗照亮空間，幽邃筆直，沒有岔路的通道就在身前。
巨大的地下空間非常安靜，兩人在唯一的道路中，路過了幾處較為寬敞的區域。
在這些方形空間的中央，有露出的溝渠，似乎以前這裡是地下排水設施。
「奇怪，沒人啊。」蘇月警惕地說道。
蔣文高愣了一下：「沒人怎麼了？」
「這個聚集區住的地方是很少的，流浪漢這麼多，豬仔街上的用垃圾搭房子的都這麼多，為什麼這麼好的地方沒有？」蘇月說。
蔣文高全身激起了雞皮，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因為遊戲裡的遺蹟本就是這個模樣，所以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但結合真正的現實情況來看，這樣一個可以遮風擋雨，入口明顯，甚至環境還算乾淨的地方，絕對不應該沒人搶占。
蔣文高停下腳步，身後的蘇月也跟著止步。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兩人的足音消散後，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這地方安靜得不像話，雖然沒有任何危險，卻令人毛骨悚然。
蔣文高繃緊了肌肉，他的肉體可以元素化，免疫物理攻擊，所以正常戰鬥根本沒怕過，但往往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既然柯痕她進來了，就代表不危險吧？她的異能可以回放場景，如果這個地方發生過危險的事，用異能就能提前知道，她也不會來這。」蘇月見蔣文高有些緊張，出言寬慰道。
聽到這個，蔣文高臉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嚴肅。
「我沒記錯的話，按時間順序，這裡是她最後一處路面的標記。」
蘇月展開地圖，借著火光再次看了一遍。
沒錯。
這裡還真是最後一個地方！
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嚇人了。
「給夏守哥哥打個電話吧。」蘇月謹慎起見，還是拿出了手機。
蔣文高沒有阻止，雖然在劇情中這個遺蹟的探索很安全，幾乎沒什麼挑戰，一路走到底幹掉一隻非常虛弱的怪物，就可以順利獲得童子切。
但畢竟歷史時間不同，他也拿捏不准現在這個地方到底是何種狀況。
他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很勇的人了，在電影酒店中也絲毫不虛，但現在他的確有點打退堂鼓。
若是像酒店時那樣沒有退路，逃不出去，那他肯定想也不想一路往前。
又或者，這個地方像酒店那樣，有幾條明確的規則，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不安。
就是因為有危險，又有的退，才讓人猶豫不前。
隧道的深處還是有風吹來，這就說明有另一邊肯定有通風的出口。
但風力夾雜著血的味道，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隱隱約約的腐爛臭味。
「你先出去吧，我來調查就行。」蔣文高說。
他不能就這麼退縮，既然是管控局的人，那就應該要獨當一面。
那些異常事件發生時，有哪件事不是靠最低級的調查員，慢慢開始著手調查的？那些死去的D級調查員難道在調查過程中沒有害怕，沒感到危險嗎？
所有危險的異常事件，最初的情報全都是D級調查員探索出來的，最糟糕的情況是一去不返，而即使一去不返，這件事本身也是一個最直接的情報反饋。
調查、研究、控制、管理……這是管控局存在的意義。
如果每個人都在沒發現明顯威脅的情況下，僅僅被一些氣氛嚇得不敢繼續工作，那管控局就不用幹了。
蘇月猶豫了一下，本想留下和蔣文高一起調查。
但空氣中的味道卻讓她很不安。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在血母教也嗅到過這樣的味道，非常非常相似，而如今她即便已經成了一個身手不凡的普通人，若是再被放回血母教里，依舊無法逃離。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一點派不上用場。
或許部長讓她跟大家一起來這裡，並不是期盼她能幫上什麼忙，而是覺得這樣能讓她更有名一些，好讓管控局覺得她能派的上用場。
蘇月緊緊握著手機，心情前所未有的沮喪。
她根本沒法獨當一面，像她這樣怎麼能幫上夏守的忙呢？只是看似變得有用了一點，但其實遇到事，還是只能依靠對方。
這樣看，和以前相比也只是拖後腿少了點，還不如乖乖留在管控局，又或者接受那些組織的邀約，做一個普通的後勤人員，這樣反倒不會增加夏守的負擔。
就像現在，明明每個人只有一小時的記憶時間，遇到什麼事如果都讓夏守親自來處理，那等於夏守每次都要把另外的重要記憶記錄成文字，否則就無法繼續做接下來的事。
這不就像他們根本幫不上忙嗎？
想到這，蘇月堅定了決心。
先做好風險預案，然後再盡力而為！
「我先出去打個電話，很快就回來！」蘇月堅定地說道，聲音很輕，好像怕說話聲，驚動黑暗中的某物。
蔣文高聞言點了點頭，同樣輕聲道：「那我繼續前進，你之後進來時，如果在地上看到這個，就不要繼續往前走了。」
說完，蔣文高輕輕揮手，在地上留下一團明亮的，持續發光的灰燼般的痕跡。
蘇月點了點頭，轉身沿著來時的唯一道路，向外跑去。
一直跟在旁邊的蘇薇雨，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要給妹妹鼓掌了。
她早就想讓蘇月跑路了，這鬼地方的氛圍讓她頭皮發麻。
若是再過一會，蘇月不打算出去，那她就扛著她出去。
蘇月打開手機的照明，一路向外走，邊走邊看信號。
信號一直沒有，空氣中的腐臭味，卻越來越濃郁。
奇怪……太奇怪了……
當又一次路過來時經過的那個寬敞區域時，蘇月聽到了水流聲。
之前沒有任何動靜的溝渠，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水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