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帝國的餘暉（上）
這個世界上……
有很多人……
有的人渾渾噩噩，度過一天又一天，最終默默無聞……
有的人為了夢想而發瘋，不顧一切地追逐著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有的人自負到了極致，在整個世界都覺得他瘋了的時候，依舊堅持著自己的瘋，最終一步步走向了遠處。
……
咖啡廳包廂里。
幽幽地響起陣陣獨屬於芬蘭的浪漫小調。
喬納斯默默地看著皮箱……
然後，看著西裝革履下，優雅地像一個紳士般的張揚，輕輕品嘗了一口醇厚的香咖啡。
芬蘭是一個治安還不錯的國家，而自己是一個商業戰中的犧牲品，價值有限，所以喬納斯並不擔心任何東西。
三百萬美元一頓晚餐。
從來都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這種話……
這讓喬納斯覺得有點意思。
於是……
他並沒有回家，也並沒有聯繫其他人，而是第一時間，來到了他喜歡的咖啡廳，坐在了熟悉的包廂里。
「喬納斯先生，在千禧年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那個時候，是【塞班】崛起的一年，也是【諾維亞】統治全球十年的開始……」
張揚將皮箱擺在了桌上。
目光平靜地看著喬納斯，臉上仿佛陷入了一絲回憶，笑著說出了這些話。
「張揚先生，那些都是過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失敗者……」
「無論任何人都會經歷低谷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咖啡廳內，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我，湯姆森先生，我們所有人都是失敗者……」
「張揚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在華夏的手機【小麥A】系列，在短短五天時間裡，賣出了接近1500萬台，此時此刻，將整個華夏手機市場攪得天翻地覆，您在非洲的【雄獅】系列手機，幾乎每一天都在席捲各大城市，其他的品牌，像我們【諾維亞】手機想進入，都進不了……」喬納斯很正色地盯著張揚。
「我得糾正一點，喬納斯先生，不是我們的【諾維亞】，你現在，和【諾維亞】和【塞班】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張揚的一句話，讓喬納斯瞬間便愣住了。
片刻以後，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默默地吃著麵包，喝著咖啡。
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我被剔出了安卓陣營，湯姆森的【QTK】公司被收購，我們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而做出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嘗試……」
「這一次嘗試，姑且算是成功，但眼前的數據，只是暫時的數據……短暫的輝煌，也僅僅只是曇花一現……我和湯姆森先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漸漸不多了……我們只是掙扎著想爬出泥潭，只是跳出了一段距離，但如果下一次跳得不能再高一點的話，我們會被壓進泥潭裡，再也喘不過氣來。」張揚很斯文。
慢條斯理地吃著牛排，像一個歐洲的老貴族，每一個動作都格外講究和細緻。
連旁邊的湯姆森，甚至喬納斯都震驚了。
「我們，只想活著！」
最後一句話說完以後，張揚咬了一口肉，開始咀嚼著。
「張揚先生，我有一個疑惑……」
「您問。」
「三百萬美元邀請我吃一頓飯，我不知道，您可以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我說一件事，我有競業協議，我無法加入任何一家，同等的公司，這個期限是三年，我無法違約，接近1.2億美元的違約金，我承擔不了高額的違約金……」
「我知道。」
「而且，很多【塞班內部】的東西和技術，因為協議的原因我無法提供給你們，否則，我將負法律責任……」
「我也知道……」
「張揚先生，既然您知道我這種情況了，為什麼還會邀請我吃飯？」
看著張揚古井不波的表情以後，喬納斯有些震驚。
在他看來……
自己目前無論是身上的競業協議還是自己簽過的保密協議，壓根無法給張揚的【小麥系統】創造任何的收益。
作為一個商人，作為一個小型資本，沒有收益的事情，他為什麼會願意投資？
「我尊重任何人才，我也尊重技術，我更尊重市場規則，我沒有想過您加入我們公司，我只想希望，為更多希望得到知識的年輕人，找一個合適的老師，僅此而已……」張揚吃完牛排以後，整理了一下衣服。
「競業協議里有提示，我不允許透露任何【塞班】的機密……離職員工自離職之日起，須在協議約定的時間內禁止參與、從事與本公司相競爭的行業和企業任何活動……」喬納斯沉默半晌，似乎覺得張揚並不沒有這個意思，最終回答道。
「我想你誤會什麼了，我並沒有讓你來我們公司任職，也並沒有讓你從事本公司活動的事情，我只是單純地，想請您吃一頓飯，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在不涉及任何機密的前提下，成為我們【小麥系統】的體驗用戶……並且，希望你能教授一些，我們一些年輕人的，最基本的編程知識……很多編程的知識，都已經爛大街了……這也算競業協議嗎？」
「……」
喬納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許久以後，他露出了眯著的了眼睛：「你希望我作為【小麥系統】的體驗客戶？」
「是！競業協議沒有規定，你用什麼手機，使用什麼產品吧？」
張揚推了推眼鏡，隨後拿出了一款最新的【小麥A1】手機，遞給了喬納斯。
「我希望，你能作為我們【小麥A1】的NO1客戶，體驗我們的【小麥系統】，並，說一說您的體驗感如何……」
「……」
喬納斯接過那款手機，看了許久以後，很認真地點點頭：「我會好好用這款手機，作為我的備用機。」
「好！好了，吃飯，我們吃東西吧！」
「好！」
隨著喬納斯將手機放進口袋裡以後。
接著，幾人便不再聊任何關於手機系統的問題。
反而聊起了芬蘭的風土人情、聊起了熱辣滾燙的芬蘭女孩，聊起了沙灘，聊起了西海岸……
聊天的過程非常的愉快……
當聊到華夏的萬里長城以及各種山水畫卷以後……
喬納斯甚至一掃被掃地出門的陰霾，開始憧憬著自己的這一場環球旅行的起點……
夜。
漸漸深了。
「張揚先生，感謝款待，這一箱有些沉重……」
「哈哈，不沉重，不沉重，以後如果有機會，還是希望再邀請您一起吃飯……」
「哈哈，OK，下一次，我來華夏，我們再一次吃你們那邊的燒烤。」
「好的！」
「……」
夜幕下。
喬納斯提著箱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而張揚也在笑。
大概過了幾分鐘，當幾人準備告別的時候，喬納斯遲疑了片刻，最終看著認真看著張揚。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張揚先生……」
「您說。」
「還有【小麥系統】的手機嗎？我和我的一些朋友，或許也要換換手機了，當你們的【小麥系統】體驗用戶挺好的……」
「芬蘭這邊，我們可沒有售後，萬一系統出問題，我們更新可能會不及時……」
「放心，張揚先生，我的朋友們會自己更新系統，不會影響使用。」
「好！」
夜。
深了。
張揚笑眯眯地點點頭。
緊接著從包里掏出更多的【小麥A2】手機，遞給了喬納斯。
喬納斯笑了起來。
緊接著提著行李坐上了車。
……………………………………
芬蘭的夜晚。
是華夏的下午。
【諾維亞】華夏總部。
站在高樓上的戴維斯默默地看著遠方的蒼穹……
遠方，大地依舊很熾熱，但太陽漸漸偏西，陽光漸漸散著橘紅色。
戴維斯接到了一條來自總部的消息。
曾經陪伴了【諾維亞】數十年的【塞班】系統，此時此刻正式更名為【AOS】系統，併入了【微軟】的業務當中。
與此同時，【諾維亞】接下來的系統開始進行調整，調整完的機型，已經徹底開始擁抱【微軟】了。
不過……
對於戴維斯而言。
並不高興。
此時此刻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遠處漸漸往西的太陽，心中充滿著莫名的苦澀。
正如前幾天，為了提神，喝的那口咖啡一樣。
「戴維斯先生，您認為，屬於【諾維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嗎？」
「我們擁抱【微軟】難道不是一個新的開始嗎？」
「……」
旁邊，秘書站在一邊，看著疲憊的戴維斯，默默地說出了這句話。
戴維斯沒有回應……
而是看著逐漸落山的夕陽。
喉嚨里最後發出了一句極為乾澀的聲音。
「【小麥A】銷量多少了？」
「截止5月6日……【小麥A】銷量突破1500萬了！」
「1500萬，一個星期都不到！」
「我們低端機領域的銷量呢？」
「我們……」
秘書突然沉默了。
不知道為什麼……
當她看到遠方夕陽的時候……
總有一種帝國餘暉的感覺。
399的智能機價格……
這個價格……
這個信號！
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在吞噬著【諾維亞】低端機的市場！
高端市場被iPhone所搶走……
低端市場如果再守不住的話，那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