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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張照片

2024-12-16 20:16:01 作者: 小宋慈
  第38章 一張照片

  百萬家產距離負債可能只隔著一場病。

  富豪都是如此,何況普通人呢?

  一場大病就能壓垮一個家庭,可到底治還是不治?

  不,這已經不是治不治的問題了,只是願不願意散盡家底讓病人少受些罪。

  蠅營狗苟這麼多年,到頭來螞蟻還是抵不過命運。

  劉竹花只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女人,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也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換錢。

  保險業務員看著陷入沉思、表情凝重的幾人,怯生生地開口打破這種氣氛。

  「能不能請受益人來簽個字?我今天還有業務要跑的。」

  她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核實保險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要儘量挑刺,往「這也不賠那也不賠」的公司宗旨靠攏。

  但眼見著這事跟警察扯上了關係,她也不敢再耍小聰明了,只求早些簽了單子離開,免得給自己也惹得一身騷。

  杜宇說:「受益人來不了。」

  許意卿說:「劉竹花的死亡證明在這裡。」

  能夠出具死亡證明的單位有很多,醫院甚至是村委會都可以。

  而劉竹花死於意外,那就只能由公安機關調查之後才能出具死亡證明。

  很顯然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的人是知道這一點的,對方清楚劉竹花死於意外,而且死亡證明在許意卿手上。

  許意卿翻找了劉竹花的檔案袋,裡面有她的個人信息和屍檢報告,死亡證明也在裡面。

  這些他都不需要操心,林生會安排好一切,每當許意卿需要相關的任何材料,只需要找一找林生給他弄好的檔案袋即可。

  實在不行就給林生打個電話,還沒有一次出現紕漏的情況。

  保險業務員在確認無誤之後,留下了死亡證明的複印件。

  在等待印表機工作的這段時間裡,許意卿觀察著保險業務員,對方有些漫不經心,只把這件事當做是自己必須要完成的工作,絲毫沒覺得這份死亡證明有多沉重。

  他猜想並非是這人有多麼冷血,更可能是乾的多了、見得多了,每一份保險確認單背後,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就跟自己一樣。

  「留一個卡號,保險金納稅之後會打到卡號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杜宇留了重案組金融科的公用卡號。

  他撓了撓頭,有些傷腦筋:「又得寫報告了。」

  周詩笑道:「你還得給會計同事買奶茶喝。」

  杜宇也是呵呵一笑:「沒事,突然收到幾百萬入帳對會計來說是小事,要是突然多了個幾塊錢幾分錢的,哪才能嚇死他們!」

  保險公司效率很高,不過許意卿猜測更大的可能是業務員回去跟公司領導說過了情況,此事涉及刑事案件,不快不行。

  誰也不想讓警察上門走一趟。

  所以匯款下午就到了,許意卿提議去看一看劉慶。

  「這筆錢是他媽媽的賣命錢。」

  杜宇也點頭同意。

  他是一名刑警,所以出於立場考慮,他不認為劉竹花為了報仇殺李成全家是對的。

  那樣會導致社會恐慌,他的職責就是維護社會安定。

  可劉慶畢竟是無辜的,所以他在心裡暗暗發誓,這筆錢一定會繼承劉竹花做母親的決心,把劉慶治好。

  許意卿坐在帕拉梅拉的副駕駛上,望著寫有「壩下村」字樣的界碑,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來村里了。

  他希望是最後一次。

  在冬天氣味的傳播不如夏天活躍,低溫會導致很多東西失去活性……甚至包括空氣流動性。

  所以即便是能看到破屋周邊那一堆一堆的垃圾,可不走到眼前是聞不到臭味的。

  即便如此,這裡也不是適合長久居住的地方。

  周詩皺眉不悅,言語之間充滿了鄙夷:「李成居然還把垃圾場遷到了劉慶家旁邊,真是有夠噁心的……人渣!」

  「如果是以前,我會跟你說一句尊重死者。」杜宇攤了攤手:「但現在我認為你說得對。」

  許意卿走到那些狗尾草附近蹲下,冬日的冷風一吹,那些草就搖啊搖,卻沒了春夏時節的生機與翠綠,變得枯黃又脆弱。

  他用手扯下一根狗尾穗,將細的那頭遞到嘴邊咬著。

  這幅樣子活像是在愛耍帥的年紀喜歡叼著狗尾草到處跑,騎著自行車載著女孩的青蔥少年。

  「是澀的。」

  他搖了搖頭,將嘴裡的狗尾草拿下來。

  冬天,傻慶連最簡單的甜味也嘗不到了。

  冬天,他沒了媽媽。

  「劉慶,還記得我嗎?」

  杜宇敲了敲已經沒有門扉的門框,破屋裡傳來低聲的嗚咽。

  三人走進去,看著只剩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的屋子,第一次如此形象地感覺到什麼叫家徒四壁。

  牆到處漏風,劉慶蜷縮在床上蓋著那床發了霉的被子,被凍得瑟瑟發抖。

  杜宇從兜里掏出幾板藥片,周詩手裡拿著路上買的八寶粥。她還很貼心地讓便利店的店員幫忙用熱水燙過。

  藥是杜宇自己掏錢買的,兩盒藥花了一百多,雖然對於治療胃癌沒有任何幫助,但至少能幫助緩解疼痛。

  許意卿第一次看清楚了劉慶的臉。

  頭髮說長不長,年前劉竹花帶著他剛去理過發,所以沒那麼糟糕。

  只是劉慶的認知中不存在洗頭這個說法,所以他的頭髮已經從布滿油漬變成了干黃枯燥,上面布滿頭屑。

  眼角和臉上全是黑色的污漬,臉上的胡茬讓人沒辦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

  杜宇沒有絲毫嫌棄的樣子,徑直坐到了床上,拿來保溫杯的熱水和八寶粥:「吃點東西,把藥吃了,我們帶你去醫院。」

  劉慶嘴裡嚷著斷斷續續的「疼」和「媽」,聽的人揪心。

  他的人生如此短暫,短到了只用這兩個字就能概括。

  周詩在屋子裡轉,下意識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只不過這裡著實沒什麼好端詳的,屋裡一共就一張床還有一張一碰就吱呀亂晃的木頭桌子。


  桌上擺了些麵包和開了瓶蓋的瓶裝水。

  她微微蹙眉。

  許意卿走過去問:「怎麼了?」

  「生產日期很近。」周詩說:「最近有人來過。」

  杜宇在餵劉慶吃東西,順便幫他打理一下儀容儀表,以便待會去市里醫院住院。

  他頭也不回說:「可能是我的同事吧,走訪的民警都說他太可憐了,給送吃的也不奇怪……有人還要捐款呢!」

  周詩仔細觀察了以後,問:「民警走訪的時候會翻柜子嗎?」

  杜宇一愣,下意識搖頭:「不會,只是走訪了解情況。雖然屋子破成這樣,但我想我的同事也不會翻箱倒櫃。」

  周詩看著木桌說:「這抽屜上沒有灰塵,最近被打開過。既然杜隊你這麼說,那肯定不是來走訪的民警了。」

  許意卿說:「也不會是村民,他們已經對劉慶避之不及了。」

  本著職業操守,他下意識從兜里拿出隨身攜帶的醫用手套戴上,然後輕輕地、緩慢地打開了抽屜。

  抽屜里放著一張正面朝上的照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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