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向南枝仿佛失聰了一樣,頭也不抬一下,用自己的手拔著扎進李沉秋皮肉內的碎片,隨後再將自己的手按在流血的傷口處。
幾秒之後再挪開,傷口便詭異的不再流血。
他就重複著這個操作,一遍又一遍……
柳深居高臨下地看著向南枝:「你是神厭者?」
無人回應。
柳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抬手對身後招了招。
一個身強體壯的中年男人邁步上前,朝深坑內走去,同時大聲吆喝道:「你丫的是聾子嗎,聽不到柳哥的話嗎?」
屏障外的江海成看到這一幕呼吸一滯,大聲喊道:「不要動他們,我讓人去找你們首領!」
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向南枝是在治療李沉秋。
中年男人聽到聲音後,轉動脖頸看向柳深。
柳深環抱雙手,用眼神示意中年男人探探兩人的底細。
中年男人心領神會,大步走到向南枝面前停下,抬腳直接踩到了向南枝的肩膀上,壓著他的腰杆止不住地朝下彎去。
但即便如此,向南枝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中年男人語氣不善地問道:「喂,你是什麼人,這個白髮小鬼又是什麼人,外面的人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向南枝語氣平靜地說道:「別急,我等下就告訴你們,先等一下。」
若中年男人此刻低下頭的話,便會發現向南枝的眼眸死寂無光,森寒無比。
那雙眼珠仿佛被人強力膠粘住了一樣,久久不動。
「等一下?」中年男人嗤笑一聲,拔出腰間的匕首,反握著刀柄,直直朝向南枝的脖頸插去。
嘶啦——
刀刃沒有受到任何阻力,貫穿了向南枝的脖頸,鮮紅的血液如噴泉一樣噴射而出。
向南枝眉頭微微皺起,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晃動。
「嗯?」中年男人嘴角勾起:「還真是個神厭者,小子,你和那白髮青年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救他。」
說著,男人握著刀柄的手不斷轉動,攪動著向南枝的傷口,阻止傷口癒合。
向南枝輕聲道:「他傷口比較多,等我都止住了血,就告訴你。」
中年男人詫異地看著向南枝。
他沒想到向南枝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大頭,先停手吧!」柳深喊了一聲。
被叫做的大頭的中年男人聞言拔出匕首,將搭在向南枝肩膀上的腳放了下來。
柳深頗為欣賞地走到向南枝身邊,低頭問道:「你很忍啊,要不要加入我們神朝?」
「這炸彈是你們埋的?」向南枝反問道。
「沒錯。」柳深直接點頭應了下來:「怎麼了,你想如何,要為這個人類傷害你的同類?」
向南枝咧嘴一笑,伸手搭在李沉秋最後一道出血的傷口上:「同類?」
「你應該是剛變成神厭者的吧?」柳深攤開雙手:「你以為你現在救了他,他醒來後就會感謝你嗎?
你根本不了解普通人對神厭者的敵意有多大,誰會和一個吃人的怪物做朋友?」
「確實如此,我深有體會。」
向南枝單手抓著李沉秋手臂,將他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朝屏障邊緣走去。
「你……」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柳深伸手攔下。
向南枝把李沉秋扛到屏障邊緣放了下來。
江家眾人貼在牆壁上,關切地看著李沉秋。
向南枝沉聲說道:「他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還需要進行更加細緻的治療。」
「你到底是誰?」江海成不解地問道。
「向南枝。」
向南枝淡淡地回了一句,隨後便轉頭朝柳深走去。
柳深笑著問道:「考慮好了嗎,要不要加入我們?」
向南枝伸手撥開垂在眼前的髮絲:「加入你們?」
「我們才是同類,你不明白嗎?」柳深皺起眉頭。
「你們這些螞蟻會和我是同類?」向南枝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真是可笑又無畏啊,動了我要保護的人,那我就送你們歸西吧!」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譏笑道:「要保護的人被我們炸成那樣,你又能有多強,還送我們歸西,你才是真正的可笑啊!」
向南枝沒有反駁,隨著他的腳步落下,一陣奇異的波動擴散而出,將他那殘破衣袍吹的鼓盪。
緊接著,向南枝那副年輕模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一條條皺紋像血管一樣爬滿全身上下。
他的皮膚迅速乾癟了下去,那茂密的黑髮也開始朝白髮轉變。
柳深不解地皺起眉頭,一種強烈的不安從他心頭升起。
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並沒有意識到危險降臨,戲謔地笑道:「呵呵呵,你就拿這副模樣送我……」
向南枝沒有等中年男人把話說完,抬起手臂,朝其所在的方向揮下。
呼——
迅猛的狂風呼嘯而出。
中年男人的戛然而止,一條條整齊的血線從他額頭蔓延而下。
柳深朝後退一步,有些驚駭地朝中年男人看去:「你……」
中年男人僵硬地轉過腦袋,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來想說些什麼,但一切都晚了。
噗嗤——
中年男人如一朵綻放的血玫瑰,一條條緩緩張開,定格了在了最美的瞬間。
「大頭!」
「大頭哥!」
站在深坑外的幾人驚恐地大聲喊道。
「你……」柳深眉頭下壓,頭也不轉地伸平手臂:「不要過來,我來對付他!」
原本準備上前的幾人紛紛收回腳步。
在殺完中年男人之後,一條條細密的血線出現在向南枝的身上,讓人不寒而慄。
「你不是一境?」柳深眯起眼睛,伸手打了個響指。
嘶啦——
衣服撕扯的聲音從柳深背後傳來。
一節一節的骨頭從他背後伸出,就像蜘蛛腿一樣。
白色的骨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陣陣寒光。
向南枝輕笑一聲:「人啊,總是把自己的軟肋暴露的那麼清楚,這是你說的話,我送給你……」
嗤嗤——
沒等向南枝把話說完,鋒利的骨刃便劃破空氣,朝他的眉心刺去。
就在骨刃即將刺中向南枝的眉心之時,他的身形如風一樣消失在原地。
嘭!
骨刃扎進地面,焦黑色的碎土塊朝四周激射而出。
「人呢?」柳深警惕地環顧四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