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月球
很快，兩人按照李易的辦法，將所有天位以下那些俘虜都提審了一遍，並藉此詐出了他們這批人的據點所在。
一共有兩個，一個在火星第9號基地，另一個，則在木衛二行星，編號0921山底下。
而且，也很快弄明白，他們這批人在內部的地位究竟如何。
之後，俘虜很快轉交給了在何瓊英指揮下的跟進人員。
這些人員，也正是本次跟過來的隱蔽保鏢團，他們各自潛伏，偽裝為醫療兵、機械師、駕駛助手等角色。
不過，為了防止內奸角色，據李易所知，何瓊英並沒有將太多俘虜丟出去審問。
李易也沒過問太多，既然已經幫助判斷出了周邊據點，後續執行他也就幫不上太多了。
而且，這星艦也不可能轉道去其他兩個地方，這樣無異於喪羊入虎口。
他們這群人中，有好幾個都知道傳承遺蹟的情報，當務之急，自然是優先送到地球遺蹟，以防止消息徹底泄露。
起碼得過度好長一段時間，估計才會從邪教的重點名單中脫離。
接下來，他的任務依然是前往地球遺蹟，而不是在邪教的事上花費太多時間。
對付邪教，主要還是何廣之安排的另一批人的工作。
原本李易和何瓊英以為，接下來還有更兇猛的襲擊隨時會來。
可當他們抵達月球堡壘時，襲擊依然沒來。
……
太陽系範圍，一艘小星艦閃著細小星點，向前方那布局巨大的太空堡壘進發。
李易站在駕駛艙前，驚嘆地看著眼前一切。
那全由銀灰色鋼鐵覆蓋的星體，幾乎占據了前方所有視界。
整個月球，就像一個刺蝟般的鋼鐵圓球，球上布滿了各類遠程炮口，一根根又粗又硬，洞口又大又深，顯示出這些炮管不俗的射程。
這些炮管的布局並非亂來的。
仔細觀察，可以看到所有的遠程炮管，都呈現了斜『之』字的布局方式，每一個分區，都是如此，上下交替，連接緊密。
遠遠看過去，炮管儼然如星球級別的整齊橫豎豎條紋一般，形成一個個巨大的縱橫紋路。
走到近處，則能看到月球堡壘上那全是冷硬老派風格滿滿的機械設計。
灰色鐵壁外四處交叉延展的粗厚鋼管，無論是什麼物品，都有塗防射線塗料，樣式已經有些老舊，灰中透黑，但外層防護力一看依然不俗。
梁智深笑道：「看著像個刺蝟。」
許薇露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月球堡壘很好看嗎，有種進入老式電影世界的感覺。」
胡一筒原本不怎麼發言，此刻聞言，疑惑道：「電影，是什麼？」
這時代的電影，就像幾百年前的人類看皮影戲一樣，除了有跨時代的美，也有跨時代的不解。
胡一筒，正是這樣缺乏古代常識的人。
許薇露一時有些不好解釋，便說道：
「就是以前用錄像來講故事的一種形式，現代人一般不看這種東西了，只有像我這種喜歡老派物件的，才會關注一些。」
胡一筒懵懵懂懂，主要是缺乏概念。
梁智深道：「你不如說那是幾百年前的沉浸式虛擬實境劇情遊戲，或者說是幾百年前的帶有故事劇情的全息錄像。」
胡一筒懂了，說道：「許薇露的意思是，這太空堡壘很復古，但她很喜歡？」
許薇露點頭：「差不多吧，我這個人天生就喜歡一些老派物件，旁人都說我很奇怪呢。」
一旁，李易沒有太關注幾人的閒聊，而是在仔細觀察前方的構造。
心中則推算裡面的管道布設情況，腦海里描繪出對應的場景，比如，萬一在月球堡壘內碰到什麼處理不了的刺殺，可以考慮利用這些特殊地形來為自己擺脫強敵。
正思索的功夫，星艦已經進入了前方的停機坪，緩緩降落。
眾人需要出艦靜候三天，等月球堡壘完成三天徹徹底底的星艦檢測，以及人員檢查，才能出發。
假如有檢測出特殊問題，可能還會因此多逗留一兩天。
也就是說，他們會在這待至少三天。
從停機坪出去後，有直達的地下升降梯。
艦內所有人，包括駕駛長、醫療兵、機械師等後勤人員，也都不例外，在幾台仿生人的催促下，離開了星艦，進入指定的位置。
這些人中，像何瓊英這樣的偽裝保鏢們自然也一同跟了過來。
眾人站在那用黃線標識的方形內嵌口時，只聽咔噠一聲，這搭載了三十多號人的鋼鐵平面，開始往下移動。
下落過程中，李易抬頭看天，可以看到方形梯井上空的灰白穹頂。
穹頂上居然布滿了不少匯聚起來的碧綠矮蕨，密密麻麻形成如綠色大眼睛一般的形狀。
留意到李易的視線，一旁的寧斐玉笑道：
「看到那綠色眼球有些奇怪，對吧？那是月球堡壘一號版本的生態綠植，自循環蕨，據說繁衍了至少三百多年，遍布整個月球堡壘，人人都說，這自循環蕨已經成精了。」
李易奇道：「你似乎對這地方很熟悉？」
寧斐玉道：「你不知道嗎，姮娥艦就是月球堡壘造的主艦啊，我們姮娥艦的人，很多人都是月球堡壘出身的。」
李易瞭然，這就像瑤池艦招的人主要來自火星、塞坦星、值夜星這樣的星球一般。
基本某些主艦，都有固定的招人星球。
便點點頭道：「也就是說，你本身是月球人？」
寧斐玉微微一笑：「不，我祖籍也在地球，只是父母因為工作必須要在月球堡壘這邊居住，我才從小離開了地球。」
李易道：「原來是地球的上等人出身，失敬失敬。」
寧斐玉聽出了李易的揶揄之意，白了他一眼，搖頭道：
「地球裡面，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我們家在地球，只能算下三等。」
梁智深道：「我聽說過，地球內部強者雲集，隨便走一步都能碰到天位強者，隨便一個年輕人都是家世顯赫，家學淵源，這是真的？」
寧斐玉搖頭道：「所謂三六九等，不是說實力，也不是家勢，而是知識力，研究力，破解力，攻略力。」
李易若有所思道：
「難道說，一整個地球內部的生態，都形成了以破解、攻略地球遺蹟為主的研究型社會生態？所謂的三六九等，已經演變為極端尊重知識的生態？」
寧斐玉笑道：
「那也不至於極端化，強者也是受尊敬的，但這種尊敬，和對知識的尊敬並不一樣。」
「對強者的尊敬，是對力量的畏懼，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具備機甲師的資質。在地球，神性元核也並不常見。那依然是限定流通物品。」
「在地球，非進化者依然是主流。」
「只不過，因為幾百年前，人類位於頂端的強者為了破解地球遺蹟，安排了一個以破解、攻略、研究為主的上升渠道，讓不少普通人也能憑藉對遺蹟的破解，以及對神性科技的研究，獲得成為相應的神性輻射，成為進化者。」
「這種持續存在的上升渠道，也漸漸讓地球人都堅信，知識能改變命運，也極度尊重那些富有知識的人。」
李易瞭然。
這就和古代開始科舉制，民間從懷疑到逐漸看到越來越多的成功榜樣後，也逐漸堅信了讀書能改命，並達成普遍共識。
李易好奇道：「那你們家所謂的三六九等，是指研究力下三等？」
寧斐玉道：
「沒錯，我父母都是普通的生態學研究人員，最大的職業職責，也就只是參與自循環蕨的養護工作而已。」
「像這種只能從事普通技術維護工作的，普遍為下三等職業，這地球裡面，也是被歧視最多的職業。」
「當然了，這種歧視不是刻意打壓，而是一種無視。」
「就像我們身為機甲師時，眼中很多時候也看不到後勤人員一樣。」
一旁，林修淡淡道：
「巧了不是，我家裡，包括我自己，也是後勤出身，倒是沒太在意過有沒有被機甲師看到。實際上，後勤雖然不處於時代的聚光燈之下，但也過得並不差，只是圈層不一樣而已。」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揚起，顯然藏了幾分火氣。
李易知道寧斐玉剛剛那句無心之語，讓林修感到了些許冒犯。
這梯井之內，畢竟狹窄，寧斐玉當著身後那些後勤人員說無視，也的確不好，便打圓場道：
「聽得出來寧斐玉只是形容一種狀態，倒是沒有瞧不起什麼的意思。」
寧斐玉畢竟是給他介紹一些情況，沒必要因此而引發與他人的矛盾。
林修聽李易如此說，倒也沒再發作，只是道：
「寧斐玉，注意一下場合，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機甲師，也不要有這種優越感，明白嗎？」
寧斐玉眯了眯眼，很想嗆回去，但她一想自己確實話有不對，正糾結中。
這邊，李易已經開口了：
「林修，差不多得了，你如果有意見，可以私下和寧斐玉約架，這裡是月球堡壘，咱們的審查還沒通過，別一時之氣耽誤所有人、包括你自己的行程。」
林修道：「行，我不挑事，看在你李易的面子上，我當無事發生過。」
說著，他雙手抱胸，身體往側邊靠去。
梁智深眼神微微一動，傳音問李易：
「林修這小子怎麼反應這麼大？我尋思寧斐玉剛剛那話應該沒有什麼主觀成分吧？難道林修這傢伙有問題？」
李易傳音回道：「不好說，也許他只是自尊心比較強的類型，先觀察觀察吧。」
另一半，也是巧了，一直冷眼旁觀的何瓊英也傳音過來，對李易說道：
「多留意下林修這個人，警惕點。他的反應有些不對，正常上位進化者，情緒不會如此不穩定。不穩定的人，一般都有可能是靈魂有損傷，或者有被思想鋼印嚴重干擾的人。」
李易傳音回道：「行，我知道了。」
同一時間，寧斐玉也在向李易傳音，說道：
「謝謝你解圍，不過我不知是不是我感覺不對，但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挾私報復的意思。我感覺林修和前幾次見到的氣息有些不一樣，你如何看？」
除此之外，站在林修身旁的雷光耀居然也在向李易傳音，提的也是林修的事。
一時間，李易頭都大了。
怎麼個個都覺得林修有問題，還同時向他傳音？
正無語間，升降梯停了下來，看來是已經抵達位置了。
前門自動滑開，前方走來一台老式仿生人，向眾人微笑道：
「歡迎進入月球堡壘檢疫區，請各位跟我來。」
說著，轉身向前邁步。
眾人當即跟上。
李易也抽空回了傳音幾人，表示知道，不要緊張，先觀察觀察。
在他看來，林修應該不是邪教，他或許只是碰上了別的問題而情緒不穩定。
至於氣息不同，也許也跟著不穩定的情緒有關。
畢竟上位進化者也不可能什麼時候都沒情緒波動。
……
檢疫的流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很嚴格。
排隊不需要費多少功夫，中間環節很多，涉及了皮膚、唾液、毛髮、血液、腸胃、臟器、基因等等全身各處的檢測，全程是機器檢驗，反覆掃描。
每一項都需要排查外來疫病的因素。
比如基因檢測，檢測的是基因病，匹配的是資料庫中已經存在、且不好治療的基因病，檢出概率很低，但李易聽寧斐玉說，只要檢出，必定會被禁入地球。
雖說基因病不會傳染，卻可能流入後代人群，不好根絕。
既然進入了星際時代，決策者會將未來百年千年可能產生的危險因素，提前扼殺，也不奇怪。
李易估計，假如地球長期堅持這樣的政策，也許有可能夠培育出天生基因沒有缺陷的新一代人類，甚至在其他配套舉措的安排下，培養出像恆星族那樣的天生超凡種族。
對此做法，李易不好評價。
他對基因學的知識掌握程度，只能算中等，也無法從中判斷出，這舉措到底是好是壞。
畢竟，對生物進化而言，基因缺陷有時候可能會由於生存環境的變化，而成為良性變異。
完成檢疫後，寧斐玉對李易介紹道：
「據說，地球內曾經有一試點實驗室，利用基因干預的手段，一代代調整，訓練，培養出天生超凡的人類了。」
「按理來說，夫妻雙天位的直系後代，也都需要逐漸成年後，才能掌握強大的遺傳技。」
李易好奇道：
「天生超凡，這怎麼定義才算天生超凡？身體強悍，反應敏捷，還是和神性有關？」
寧斐玉道：「是天生就能操控神性，這些小孩生下來後，只要開始認知世界，就能操控神性，就像吃飯走路一樣稀鬆平常。」
李易若有所思道：「如此聽來，這成果倒是驚人，只是為何不推廣？」
寧斐玉道：「因為都是短命種，活到成年，就差不多要死了，死因一般是臟器衰竭，或者大腦萎縮。」
李易點頭道：「人工干預的缺陷嗎？比如因為大腦發揮不完全，壓榨肉體，濫用神性？」
寧斐玉道：
「對，事實證明，太早能操控神性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小孩子心智發育不完全，即便研究人員百般限制，小孩子睡夢當中，也會不自覺激發神性，最終慢慢導致了身體不可避免走向崩壞的結局。」
「而且，後面還發現，實驗主導者，用了很多違背人性常理的手段，才將原本上面規劃的五百年計劃，只用了幾十年就完成。」
「據說那個實驗室已經被上面勒令停掉了，然後實驗室的相關人員就轉移到了火星拉投資，只是當時無人觸雷，最後只有幾個即將沒落的權族聯手投資了一筆。」
聽到這裡，李易心中微動，想起之前聽梁智深提過的，潭氏涉及禁忌實驗的事，問道：
「這沒落的權族，是不是有個是姓譚的？」
寧斐玉搖頭道：「這我就了解不深了。」
旁邊，譚浩德緩緩開口道：
「李隊猜的沒錯，正是我們家族的人，為了求變，冒險接觸了那個主導基因實驗的負責人。」
「當時他說，可以為我們注入出一個全新而且強力的天位權族基因。」
「實驗開始後，我們卻發現，那人實際上並未執行計劃表上的實驗，而在偷偷用家族給的資金做別的實驗。」
「後面的結果，相信李隊應該知道，我們整個家族的人，都因為那個負責人的恐怖實驗，而直接死亡了。」
李易知道，這多半又是一個吳桓靈一樣的科學狂人了。
他問道：「後面這人呢，還興風作浪嗎？」
譚浩德道：「應該也死於實驗了，當然，這是當時調查團給我告知的結果，我卻是沒見過那人屍體，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未必了。不過這麼多年沒消息，應該確實是死了吧。」
說話間，眾人也陸續完成了其他檢驗流程，進入了月球堡壘提供的臨時休息寮，暫且待三天。
一般而言，權限低的人，除了指定區域，一般都不能隨意活動。
好在李易已經在邊界星順帶升級到五級權限了，便在寧斐玉的力邀下，他們這幾個權限夠的人，準備去外面逛逛。
至於為什麼沒繼續升，當然不是因為戰功不夠的問題。
他的戰功，理論上一路升到七級都可以。
只不過，從六級權限開始，還會額外要求成為天位進化者，這才讓李易沒有繼續升權限。
一般來說，六級權限，是各艦總隊長、或者各兵團戰功足夠的天位強者，才能晉升。
而一般的上位進化者，常態對應則是三級權限，中位進化者常態對應二級權限。
李易之前拿下瑤池艦新人賽第一的二級權限，其實是非常罕見的。
一般初位進化者，常態都是一級權限。
順帶一提，戰功卓著的上位進化者，一般是四級權限，這一權限，已經可以正常暢行大部分重要艦隊的輕度機密區，在自家歸屬艦隊，也能暢行大部分機密區。
五級權限，則需要戰功異常卓著，再迭加擔任要職，才能獲得。到了這一階段，已經可以隨意閱覽歸屬艦隊內的各類機密資料，具有高度的應急處置權。
在其他艦隊的中等機密區，也能正常暢行。
像李易這種戰功爆表的，則是例外，可以無視職位的限制，一舉升到五級權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