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神秘軍營
和別的朝代不一樣的是，大宋朝的禁軍，有將近一半，都駐紮在開封府界之內。
如此龐大數量的軍隊，如何分布，自然也是一個很大的學問。
種世衡雖然是文官，但是，對此倒也略有知曉。
因為禁軍人數眾多，所以，大約有三分之二的禁軍，分布在城外數十里新城，
其次便是各處城門，如朝陽門，朱雀門等，人數加起來應有數萬餘，負責對京城各處糧倉，水路漕運等重要建築的保護。
最後，便是駐紮在皇城北部，負責皇宮保衛的，也是最精銳的諸班直，具體人數，不是種世衡這麼一個文官能夠知曉的，但數萬人應該是有的。
其駐紮地點，便在眼下在站立的地方，順著拱宸門朝內望去，種世衡甚至隱隱能夠看見，遠處軍營中築起的講武台。
只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官家將他帶到此處，又是為了什麼呢？
「種副使——.」
正在思索之間，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對於自己這個新的差遣，種世衡還有幾分不適應，頗是反映了片刻，才轉過頭來，隨即，他便瞧見了一年輕一年老的兩位宦官。
「見過張殿頭—
年輕之人，種世衡是認識的，正是隨侍在御前的入內殿頭張從訓，不過，這另一位，他倒是有些陌生。
遲疑片刻，他開口問道。
「這位是？」
「張景宗！」
頭髮花白的老者含笑開口，於是，種世衡連忙拱手道。
「原來是張都知，失敬失敬！」
雖然他不認識眼前之人，但是，主管皇城司的入內都知張景宗的名號，他自然是聽說過的。
更不要提，如今他已經知道，皇城司在延州也有人手，自然，心下就更多了幾分敬畏。
張景宗笑著回了個禮，隨即，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道。
「種副使，今日我特意前來，是有一事，需當對你言明。」
眼瞧著對方如此認真的神態，種世衡也頓時打起了精神。
於是，張景宗看了一眼旁邊的拱宸門內軍營，道。
「這道門內，是我大宋如今的最高軍情機要，迄今為止，除了太后和陛下之外，滿朝上下能夠進到這營中的，只有兩人。」
「一位是樞密使張耆，另一位，是主管此營的馬軍副都指揮使曹瑋。」
「種副使，你是第三個！」
感受到張景宗嚴正的口氣，種世衡立刻就繃緊了心弦。
之前看著此處森嚴的戒備，他其實心中已經隱有所覺，但是，他仍然沒有想到，這營中所在，
竟然會是這等機密要事。
與此同時，張景宗的聲音繼續響起，道。
「我接下來說的話，是太后娘娘的原話。」
「今日走進這道門內，種副使看到的，聽到的，所有的一切，若無明旨，皆不可對任何人泄露一字一句，否則，以叛宋之罪論處，禍及滿門！」
這話一出，種世衡的額頭上，頓時滲出了一絲冷汗。
他連忙拱手道。
「請張都知放心，下官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向外泄露半分。」
於是，張景宗這才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種世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侍立一旁，心中念頭翻騰，卻不敢多問半個字。
不多時，駕到來，官家的身影出現。
在場眾人齊齊行禮過後，種世衡便見得官家下了駕，帶著他一路朝著門內行去。
隨著步伐漸漸向前，這座神秘的軍營，也漸漸在種世衡的眼中顯露出來，
作為一個邊州的官員，軍營種世衡自然是見過的，甚至於，他自己到軍營的次數也不少。
眼前的這座軍營，從外觀上看著，似乎和尋常的軍營，並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讓種世衡覺得有些不對的，就是這個時間，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是操練的時間才對。
可是，眼前的營中，卻安靜的很，並沒有什麼操練的聲音。
不過，戒備倒是森嚴的很，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將整座軍營都守衛了起來。
這般森嚴的守衛，讓種世衡也有些緊張，看著營門處執戈肅立的衛士，遲疑片刻，種世衡還是忍不住道。
「陛下，咱們，就這麼進去嗎？要不要，先遣人去通報？」
說實話，種世衡其實有些奇怪，為什麼官家要把駕停在外頭，帶著自己等人步行進來。
要知道，這次他們來的人數並不算多，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幾個宦官，其中，只有他一個人身著官服，剩下的人，包括官家，著的都是便袍，
這般打扮，放在一般的軍營當中，怕是都進不去，更何況，此處是禁軍駐地。
若是沒有提前通報，又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儀仗，難不成，不會被攔在外面嗎？
然而，面對他這個問題，趙禎卻笑而不語，只是繼續帶著他們繼續邁步向前。
不多時，眾人便來到了營門前。
如同種世衡想像的那般，被阻攔的情形沒有出現。
相反的，待得趙禎在營門前數十步處站定，營門前值守的數十名軍士，幾乎是齊齊單膝跪地，
將長戈平放在地上，抱拳行禮，聲音鏗鏘有力，道。
「卑職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聲洪亮，震的種世衡一愣一愣的。
咀嚼了一下這個在朝堂上鮮少聽到的話，種世衡心中莫名有一種悸動。
也不怪他如此受到震撼。
軍營種世衡也見過不少，甚至於，不管是廂兵，禁軍還是班直，他多多少少也都接觸過。
但是，面前的這些兵士，和他之前接觸過的都不一樣。
雖然從外觀裝束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他們一開口，就頓時讓種世衡意識到了不同。
首先是氣質，不知為何，種世衡看著這些兵士，便莫名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一股兇悍之氣。
而且，和上過戰場的血勇之氣還不相同，這種兇悍，更多的來自於一種心理感覺，非要形容的話，種世衡看見他們，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突然見到了一隻，不，十幾隻老虎一樣。
但是，這股氣質，又不單單是兇悍。
如果說，這些軍士光是站著，就讓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絲驚懼的話，那麼，他們剛剛單膝跪地，
抱拳行禮的樣子，又讓種世衡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那是....狂熱？
種世衡也不知道為什麼，無端的就想起了這麼一個詞。
對，就是狂熱！
咽了咽口水，種世衡微微抬頭，看向單膝跪地的這些軍士，從他們眼晴當中，種世衡感受到了一股無比的崇敬。
而他們看向的對象，正是站在自己身前，一身便服的少年天子！
一時之間，種世衡心中再次翻騰起無數的念頭。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官家的聲音已然響起，問道。
「種卿家，可聞細柳營舊事？」
「回陛下，臣知曉。」
此刻，種世衡還沒有從剛剛的場面當中徹底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一句。
「那種卿家以為，細柳營之事，當如何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