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香菱召喚
一路回了城,到了衛所。
交卸了差事,張龜年扯了一通廢話,便讓散了伙兒。
他不知道孟淵已經恢復,可見孟淵氣色不差,就拍拍肩膀,一副對著摯愛晚輩的樣子,「給你放兩天假,回去好好歇歇。獎賞估摸著要等些日子,不過柯道長在,晚不了多久。」
「是。」孟淵立即應下。
「急什麼?」聶延年皺眉,上前拉住張龜年,道:「孟學士破了石門,這是好事。」
他朝張凌風、龔自華等人招手,「你們都是同僚,孟學士雖然有進步,可到底是後來的。讓孟學士講一講他闖關的經歷,你們好指點指點!」
「……」孟淵揉了揉眉心,聶延年就又催促。
眼見張凌風等人確實有期待之色,孟淵就也不推辭了。
「這次靜坐破關的時候,我一度進入了一種很深的寂靜。」
孟淵盡力回想,「我的周圍只有光,空間、時間都不存在了。」
「得道了?」一個青年開口,他也是小旗官。
「或許吧。我覺得一道道鎖鏈都在震顫,我好似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這大概就是窺探到了秘藏,窺探到了天極之法的感受。我是如此,大家日後也一樣如此。」孟淵十分認真,「我是得了張百戶的細緻教導,才破開石門。所以我要先謝……」
這邊孟淵說個不停,那邊聶延年拉著張龜年到了外面。
「我讓他隨便扯兩句,他還沒完了!」聶延年拽住張龜年,「老張,你覺得他能做多大的官?」
「那要看他能娶多大的媳婦。」張龜年道。
「……」聶延年打量一番張龜年,沒好氣道:「你好好養傷吧!」
他進了屋子,把正在喝茶潤喉的孟淵扯了出來。
倆人騎上馬,一道往醉月樓走。
「老張不是東西,以前拉過皮條,他放的那些屁千萬別信!」聶延年教導。
孟淵見機極快,當即道:「我一點都沒信。」
「這才對。」聶延年滿意之極,「你歇兩天,跟青青多說說話。她是個好姑娘,你以後不管幹啥,她都是賢內助!」
「好。」孟淵應下,又道:「張叔說他有個侄女,非要讓我去見,我推拒不了。」
孟淵兩頭吃,兩頭不得罪。
「我去給你擋下來!他就是屁事多!也不瞧瞧他老張家有幾個長得條順的?」聶延年見孟淵乖巧聽話,只覺這騸匠分外順眼。
「這幾天你們怎麼一直沒找到我們?」孟淵好奇,那明月姑娘說已往外傳了信,卻一直沒等來人。
「解開屏心眼太多了,他早就留了布置,柯老道被他帶偏了,以為在北邊。」聶延年低聲笑。
「原來如此。那怎麼又找到江上了?」孟淵問。
「柯老道快急壞了,不知道怎麼辦。」聶延年嘿嘿笑個沒完,「最後還是那是個穿紅斗篷的姑娘有靜氣,去請了沖虛觀的玄機子道長。玄機子不理會,還是三小姐出了面,玄機子才幫了忙,說人在水下。」
孟淵一時間想起玄機子算命的事,小聲問:「玄機子道長那麼和善,怎麼不願幫忙?」
「這誰知道。」聶延年笑笑,不甚在意,「很多名山古剎里的高人,不太愛跟朝廷來往太多。柯求仙掛著鎮妖司的千戶職,大小是個官。可萬萬沒法子跟咱王妃比的。」
「那位明月姑娘是什麼來歷?」孟淵又好奇問。
「你哄住她了?」聶延年立時道。
「……」孟淵怔了怔,然後老實道:「只能算跟她搭上了線,能不能讓人家傳授天機圖還兩說。」
「孟學士,你進衛所真是屈才了!」聶延年贊了一句,這才道:「我也不知道明月的來歷。但是瞧著不簡單,指不定是大家大族,或是誰家門派里出來歷練的。」
他點孟淵,「這種貴女,你知道怎麼對付吧?」
「知道。」孟淵瞭然一笑,「初出門庭,自持寶劍鋒銳,行事大膽。而且出身不差,教養也好,平素不會說什麼,其實心裡傲氣的很。對這種人,待之以誠,待之以義固然不錯,可是難以靠近。」
孟淵伸手往前一撈,「就跟騸割小豬崽一樣,你拿著刀上前,小豬肯定要跑開。但只要把刀藏在背後,手裡拿著鮮草,就能哄小豬了。」
說完話,孟淵就見聶師一聲不吭。
「騸匠還真騸出學問了!」聶延年都氣笑了,道:「就怕你準備的騸小豬崽的刀,最後引來了老虎。結果,自個被人家騸了。」
「聶師是在提醒我進退有度,見好就收?我學到了。」孟淵拱手。
「這種人是過江龍,伺候一次就算。」聶延年還不忘提點,「能有收穫固然不錯,搭不上線也不必傷懷。」
倆人扯著廢話,一塊兒到了醉月樓,聶延年就要告辭,「反正你們都不想見我。」
「爹,吃了飯再走。」聶青青頭上有步搖,手執羽扇,開心的很。
聶延年這會兒見閨女一手拉自己袖子,一手拉騸匠袖子,固然公平,可眼睛卻在看著騸匠。
「那我不走了。」聶延年是真打算走的,這會兒就決定不走了。
上了二樓,孟淵與聶延年對坐,聶青青傳來飯菜。
吃飽喝足,孟淵也一直沒得空兒跟聶青青單獨聊。
「走,咱去見一見三小姐。本還想讓你單獨去見得。」聶延年一抹嘴巴子,又拉上孟淵。
孟淵朝聶青青點點頭,示意改日再說。
「你倆不著急。」聶延年見孟淵和聶青青眉來眼去,他也不勸阻,「你進境太快,快的不同尋常,肯定有人願意提攜你。明月姑娘固然是手裡有寶,可人家不會在此地久留。你只要記得,你最該伺……最不能忘的是三小姐。」
「那是自然!」孟淵還真有些想三小姐了,雖說三小姐嘴巴損,可是好看呀。
「走吧,她也在等著消息。」聶延年道。
此時已然過了午,倆人又風風火火回了王府,來到靜園外。
著小丫頭傳了話,不多時姜棠就出來了。
幾天不見,這丫頭已改了裝束,著道髻,抱拂塵,眉間點紅。
「這……」孟淵氣壞了,自家小媳婦還沒養大,就被應如是裝扮成小道姑了?回頭是不是還要整個小尼姑?
以前孟淵只覺得應如是嘴巴損,可到底是拐彎抹角的損人,現今都明目張胆起來了!
「聶老師,孟先生,王妃在見客,她讓兩位暫……」姜棠話沒說完,就被孟淵彈了腦門,她憋不住笑出聲,一手捂住額頭,「哥,王妃說今日不忙著見,改日再說。」
「你沒學什麼靜啊、虛啊的學問吧?」孟淵見不見應如是都行,但是十分警惕應如是的行為。
「倒是沒學這些。」姜棠乖巧的很,眼中有光,喜悅遮掩不住,「哥,你今晚可得在家,我有話說。」
孟淵見小丫頭這麼快就生了心眼,算是放心不少。
待姜棠回了靜園,孟淵又趕緊拉住聶延年,問道:「聶師,我聽人說,少年人不宜過早的學那沖虛的學問。」
「你跟我說頂個屁用?我又不懂!」聶延年攤開手,「等三小姐見你的時候,你跟她說明白,你就說怕小媳婦學偏了,到時候不想成婚,反而要去山裡修道。你讓三小姐給你個準話,就說小媳婦要是入了道,到時候三小姐得賠你個!」
孟淵有些無奈,又想起胡倩,她也曾當過小道姑,想必也是跟應如是學的。
而且胡倩性情確實有點淡,只是有時才會活潑些。
「去哪兒賠呀!」孟淵可不願意自家孩子當道士。
聶延年卻不多言,嘿嘿笑著離了去。
孟淵沒法子,回到家中,打水洗了個澡,就直接躺下睡覺。
待到再睜開眼時,窗外已大黑,房中有暗淡燈火。
再看床邊,姜棠趴在床頭,兩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在看自己。
「你冷不冷,我給你暖暖。」姜棠的小臉蛋往前湊,有些嫣紅。
五月天,去哪兒冷啊?
「不冷。」孟淵坐起來,握住她的手,「平時在靜園做什麼?」
「王妃不讓說。」姜棠道。
「我也不能說?」孟淵捏她臉。
「就是讀書,有時候燒個茶。」姜棠到底是聽話的,「王妃不愛給我們派事情,她有時候能在亭子裡看一天書,我也就看一天書。」
「你還小,先不必看道家典籍。就算看,也不能多深究。」孟淵道。
姜棠乖巧點頭,又小聲道:「我最近只看了醫書。」
「看醫書好啊。」孟淵笑著伸手,「給我把把脈。」
「我還沒學成呢,五行生剋才剛背會。」她這般說著,還是喜滋滋的探指試脈,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心道:「好的很呢!長命百歲!」
「我們都長命百歲。」孟淵捏了捏她的手,問:「最近家中可有什麼事?」
「都好著呢。」姜棠點頭,「天轉暖了,爺爺也有精神了!倩姐好似又有進步,鐵牛也不賴。」
「回頭我再教教鐵牛認字讀書。」孟淵只覺得事情太多。
「對了,大頭叔前幾天來了。」姜棠又往孟淵身前湊了湊,道:「他還一直打聽你來著。」
「打聽我?」孟淵忽的想起,這都差不多一個月沒去見詩仙香菱了,估摸著是香菱又讓自己當什麼老鱉坑詩社副社長了。
「你前兩天不在,聶叔叔說你出外公幹了。」姜棠笑的開心,「大頭叔見不著你,就留了話,說讓你有空回牧莊看一看,見一見你養的東西。」
「我知道了。」孟淵看出來了,確實是香菱催趙大頭來的。
三更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