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文坐在地上,心中充滿了痛苦和懊悔。
若是自己那天沒向校花表白,就不會引出這樣的事情了,父母也不用死了啊。
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又豈有後悔藥可賣?
過了好一會兒,陳學文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
「你跟周豪是什麼關係?」
陳學文咬牙道。
吳麗紅嗤笑一聲:「我?我在周豪那裡,就是一個服務員罷了。」
「周豪看我有點眼力勁,長得還算可以,招待客人的時候,會帶上我,讓我幫他活躍氣氛。」
「說白了,我就是一條野狗,他高興了,餵我點吃的,不高興了,我就得出去坐檯,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陳學文皺眉:「那為什麼是你來收買這些證人?」
吳麗紅:「那天晚上的事,我也在現場。」
「周豪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收買人證。」
「我沒有選擇,如果我不照做,那我恐怕也活不了。」
陳學文冷笑一聲:「所以,你覺得自己還很無辜?」
吳麗紅苦笑:「我有什麼無辜的。」
「我拿了錢,做了這種昧良心的事,早晚會有報應的。」
陳學文看了吳麗紅一眼,這吳麗紅的淡定,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他以為吳麗紅會像趙棟那樣求他饒命,可吳麗紅,從頭到尾都沒有求過他。
這個女人,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啊!
陳學文問道:「那我爸媽呢?」
「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吳麗紅身體微微一抖。
不知為何,陳學文竟然發現,吳麗紅的眼眶有些發紅。
吳麗紅沉默了許久,低聲道:「他們拿到了第一份屍檢報告,想要去省城為你上訴翻案。」
「周豪……周豪害怕事情暴露,就……就派人製造車禍,害死了他們!」
雖然之前便已猜到,父母的確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當真正聽到這個消息,陳學文還是如遭重擊,心如刀絞。
他握緊雙拳,淚如雨下,雙手的指甲刺進了肉里,但他卻毫不知覺,心裡只有父母的音容笑貌。
吳麗紅看著陳學文的樣子,低聲道:「陳學文,對……對不起。」
陳學文抬起頭看著吳麗紅,突然一個耳光甩到了她臉上,打得吳麗紅嘴角都溢出血絲。
「對不起?」
「你覺得現在道歉有用嗎?」
陳學文咬著牙說道。
吳麗紅看著陳學文面目猙獰的樣子,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話。
陳學文深吸幾口氣,強壓下憤怒,沉聲道:「第一份屍檢報告是怎麼回事?」
吳麗紅:「校花死後,先被帶去,做了第一次屍檢。」
「第一次屍檢報告,顯示校花體內,有三個不同男人的體液。」
「而且,其中並沒有你的體液。」
陳學文瞪大了眼睛,他終於知道,為何周豪會如此著急了。
也就是說,第一份屍檢報告,是能夠翻案的鐵證啊!
「既然有這個屍檢報告,那……那我怎麼會入獄?」
陳學文急道。
吳麗紅:「周豪花了大價錢,把第一個法醫調走,然後讓人做了第二次屍檢。」
「第二份屍檢報告,顯示校花體內只有一個人的體液,就是你的。」
陳學文面色再次變寒,這周豪,可真夠卑鄙的。
吳麗紅接道:「你爸媽拿到了第一份屍檢報告,周豪就派人害死了他們。」
「不僅如此,還買通關係,向外公布,說他們偷了屍檢報告,從而混淆視聽。」
陳學文一拳打在旁邊的石牆上,氣得渾身都在哆嗦。
「周豪,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陳學文咬著牙說道。
吳麗紅低聲道:「陳學文,咱們是老同學,我勸你一句。」
「周豪不好對付,你……你還是離開平城吧。」
陳學文咬牙:「我連命都不要了,你覺得我會怕他嗎?」
吳麗紅嘆氣:「我知道,你不怕死。」
「可問題是,你知不知道,現在周豪身邊有多少保鏢啊?」
陳學文皺眉:「保鏢?」
吳麗紅:「是啊。」
「從你逃獄沒死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爸就給他安排了八個保鏢。」
「其中,有一半都是武校畢業的,還有一半,是他請的退伍兵。」
「這些人,都很能打,你就算拼了命,估計也近不了他的身啊!」
陳學文深吸一口氣,如果周豪身邊真有這麼多人,想報仇,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他不怕死,但問題是,如果拼上這條命,都傷不到周豪,那他豈不是白死了?
看來,殺周豪這件事,還得慢慢計劃啊!
吳麗紅道:「陳學文,要不,你還是離開平城吧。」
「你爸媽如果還在,他們也想讓你好好活著。」
「只要你願意離開,我這裡有十萬塊,我都給你,你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陳學文盯著吳麗紅,然而,吳麗紅表情誠懇,壓根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陳學文冷笑一聲:「你對我這個老同學倒是挺好呢?」
「十萬塊,你坐檯這些年,挺掙錢啊?」
吳麗紅面色有些慍怒,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女人嘛,只要願意把腿張開,肯定來錢快啊。」
「這十萬塊,是我所有的積蓄。」
「你當我補償你也好,當我看在同學情誼也好。」
「只要你願意離開,我都給你!」
陳學文站直身體,冷聲道:「不用了。」
「如果不能報仇,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周豪,我必殺!」
「你老老實實把周豪的情況告訴我,把他可能隱藏的地方也告訴我。」
「至於你,我或者會饒你一命!」
吳麗紅悵然嘆息,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陳學文把所有事情全部記清,然後,就用之前對付趙棟的方法,把吳麗紅結結實實地捆住,也扔到了趙棟所在的那個紅薯窖當中。
「吳麗紅,接下來,我要去找周豪報仇了。」
「你求爺爺告奶奶,祈禱我能活著回來!」
「不然,你就得跟趙棟一起,活活餓死在這裡!」
陳學文說完,直接將紅薯窖蓋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紅薯窖里,吳麗紅靠在冰冷的地窖中,淚水終於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