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流聲掩蓋了靡靡之音,氤氳的熱氣遮住了遠山白霧。
一番浴室激戰後,藥終於失效,蘇晴也昏死了過去,奄奄一息地趴在傅成焰懷裡一動不動。
兩人還在浴缸里,傅成焰將人推出懷裡:「蘇秘書裝睡是不打算給錢了?」
蘇晴愣了愣,身子軟軟地動了下,卻只能來回順著浴缸往水裡滑。
傅成焰皺眉,不得不把人撈回來。一觸之下才發覺她體溫高得不正常,絲毫沒有因藥力失效而降下去。
「蘇秘書?」男人蹙眉輕拍了拍她的臉。
蘇晴沒反應,小臉紅得勝番茄,眉心擰得死死的,一看就很不舒服。
「還真不經造!」
傅成焰低咒了聲,立刻起身將人抱出浴缸收拾了下快速送去了醫院。
另一邊。
傅一鳴壓著滿腔怒意迅速處理完醉酒鬧事的混混,立即回到明溪公寓:「蘇晴,你給我滾出來!」
沒有人回應。
傅一鳴憤怒地衝進臥室,床鋪乾淨整潔,沒合上的筆記本鎖了屏,和他離開時一樣。
他又轉向浴室,裡面東西亂七八糟地倒了一地,地面牆上到處都有水漬飛濺的斑駁痕跡,像是經歷過一場重大災難。
想到給她下的藥,傅一鳴臉色沉了下去,心裡積壓的憤怒瀕臨爆發,拿起電話找人。
「嘟——」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蘇晴,你在哪?你他媽要是敢綠……」
「我是姜慈。」
電話里疏冷淡漠的女聲打斷了傅一鳴的咆哮:「晴晴現在在青禾醫院急診。」
對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傅一鳴一口氣堵胸口,立刻收了電話怒騰騰地衝到醫院。
蘇晴昏迷著,在急診室臨時病床上輸液,一個留著精幹短髮的利落姑娘守在病床邊照顧。
正是之前接電話的姜慈,蘇晴大學同學兼閨蜜,也是蘇晴平時私下最信任來往最多的朋友。
「姜小姐,我們家晴晴怎麼了?」
傅一鳴跑過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蘇晴,一臉擔憂地想要伸手去捉她的手。
姜慈眉眼間帶著厲氣,毫不客氣地推開他,抱著雙臂冷聲問他:「蘇晴怎麼了你來問我?傅一鳴,你要是不心疼晴晴就儘早跟她說清楚,別禍害她!」
「我禍害她?」
傅一鳴想到蘇晴身上的痕跡就怒從中來,也不裝了:「我他媽被她戴了綠帽還沒找她算帳,你居然敢說我禍害她?」
周圍還有別的病人和家屬,姜慈聽到他這話,瞬間捏緊了手。
太不要臉了!
媽的他一種豬也好意思說別人綠他!
姜慈氣得渾身顫抖,可理智告訴她不能跟傅一鳴硬碰硬,碰不過!
她抓撈起蘇晴沒輸液的那隻手,將病號服往上一擼。
蘇晴瓷白的肌膚上這裡青一團那裡紅一片,斑駁而狼藉,甚至有點觸目驚心,讓人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說的是這個吧?」姜慈冷笑:「傅大少爺不知道晴晴每次過敏就這樣?那她剛才過敏發燒嚴重到醫生說再晚半小時就救不回來了你也不知道吧?」
傅一鳴心裡「咯噔」一下:「你是說,她身上這些痕跡是過敏?」
姜慈恨恨地瞪著他:「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傅一鳴愣住,仿佛一下被人敲醒了。
也對啊!他當時因為著急一下子忘了,蘇晴是過敏體質,平時動不動要麼蕁麻疹,要麼紅斑丘疹,和那種被男人干出來的痕跡非常相似。
想到這些,傅一鳴心裡的怒氣突然就消了,被點點愧疚替代。
姜慈見他信了,繼續罵:「晴晴過敏嚴重成這樣子,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向我求救,而不是找你這個男朋友!傅一鳴,你怎麼給人當男朋友的?」
看著病床上蘇晴憔悴的病容,傅一鳴有點心虛。
她這幾天原本就過敏生病,他還給她下藥……
傅一鳴心慌上前:「晴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生著病,我只是太在乎你而已……」
姜慈嫌惡地一把將傅一鳴推開:「她可不稀罕你的在乎!晴晴昏迷前說了,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了你!她恨你,更恨自己愛錯了人!所以趕緊滾,這裡不歡迎你!」
傅一鳴微惱:「姜慈,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
姜慈瞪大眼睛怒道:「正因為我是外人才看得更清,她就是個大傻瓜,當局者迷,被欺負成了這樣子還不讓我說你半點不好,更不讓我告訴你她病了!」
傅一鳴的怒氣突然就發不出來了:「抱歉,剛才是我太急了。我會生氣,也是因為太愛她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傷她負她。姜慈,辛苦你了,我來照顧晴晴,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放心你!我必須守著!」
姜慈不干,把椅子拉到蘇晴床邊坐下。
最主要的是,是傅成焰的助理許意打電話給她讓她過來的。她匆忙趕來時,恰好聽到了醫生和傅成焰的對話,知道了晴晴身上那些痕跡到底是什麼。
為了晴晴的安全,她堅決不能讓她和傅一鳴單獨在一起。
傅一鳴無奈,看了眼病床上臉色蒼白的蘇晴,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蘇晴醒來時天已快亮。
她睜眼看了周圍好幾眼,才認出這裡是醫院急診輸液室。病床旁,傅一鳴靠在椅子上仰著脖子睡著了,姜慈趴在床位也睡得正香。
「晴晴……」
許是聽到了動靜,傅一鳴猛地一下驚醒,條件發射地看向蘇晴。
「晴晴,你醒了……」他趕緊傾身過來,還不忘壓低聲音,拉住蘇晴的手,滿臉心疼關切地看向她:「你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蘇晴抽回手放進被子裡,扭過臉不看他,不吭聲。
傅一鳴也不強求,拉近椅子,微紅的雙眼滿是愧疚地道:「晴晴,我知道錯了,但是你這麼善解人意不會不知道我就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是吧……為了讓你原諒我,我剛去阿姨那給她交了十萬費用,還跟劉律師聯繫了下,催了下他儘快從你爸爸當年的案子裡找到有力證據。晴晴,原諒我這次吧,我就是出差一段時間不見你太想你了……」
他這表面是在道歉,其實是一邊PUA她一邊用姑姑和父親官司的事來提醒警告她!!
卑鄙!
畜生!!
蘇晴放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揪住床單,乾涸的唇顫了顫:「傅一鳴,你乾脆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