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257：黑色的雨
靈力混雜著的亂流逆卷向天。
等待風雲都盡數散去過後，換上了一身經典裝扮，揮舞著漆黑長刃的黑崎一護，也是在此刻映入眾人眼帘。
呼……
斬魄刀揮動一瞬，刀鋒的凌厲仿佛斬破空氣。
叮噹作響的回聲不斷，更是在場的幾個破面，都是露出了些許動容的神采。
「這個力量……」
稍微讓人有些在意。
但絕對還不至於到震驚的程度，若是硬要形容的話……
是了。
「就像是從地上爬著的蟑螂，突然展開了翅膀，飛起來了一樣噁心啊。」
諾伊特拉的嗤笑聲不絕於耳，而他的態度，也正是其他人的想法。
烏爾奇奧拉的內心毫無波動，此刻甚至有些近似於疑惑的朦朧感官。
——只有這點的力量而已，都不僅僅是不足為懼能夠形容的事物……
甚至都無法比擬那些已經被淘汰了的十刃。
將這種無用之人帶往虛夜宮，又能有什麼意義？
想不明白。
但是命令是絕對的。
思想不會影響判斷與行動，趕在得出答案之前，烏爾奇奧拉已經說道。
「葛力姆喬，速戰速決。」
NO·4少有的命令已經下達，雖然出於本能的行為與思考讓葛力姆喬不服從於管教。
但對於眼下而言……所幸，雙方的重點是一致的。
「不用說我也會這麼做啊！」
完全不懼於卍解的威勢，葛力姆喬囂張地抬腿，朝著黑崎一護重重地踹了過去。
然而後者的反應平靜至極，在此刻的表情更是全無任何意義上的波動。
『果然……』
有馬先生說的話是對的。
『在戰鬥的過程中大喊大叫沒有意義。』
『冷靜而沉著才是通往勝利的最佳選擇，要能夠沉住氣……』
『隨後，對方就會自己把弱點給暴露在你的面前。』
能看出，動作的軌跡……
與有馬靜也坦白過後，黑崎一護收穫的不僅僅是力量，同樣也有著對方的教導與見解。
腦子裡頭浮現出了精神世界裡頭的種種印象。
黑崎一護的耳中，亦在此刻迴蕩起了熟悉而讓人安心的聲音。
『你的技巧過於粗糙，心境稍顯複雜。』
『所以，從頭開始，再一點一滴地開始吧。』
『沒有關係……時間在這裡沒有意義，只要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也可以一直教下去。』
完全……完全不同於原著。
不同於本身性格古怪的虛白，以及害怕黑崎一護會為此受傷了的友哈巴赫。
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部分的本質，並與掌握著這部分力量的有馬靜也達成了共識。
黑崎一護的實力，也絕對不是如同表面上顯現出來的那種程度而已。
側身，後退。
輕巧而靈動的姿態，凸顯出了完全不同於年齡層次的成熟感。
有那麼一瞬間，仿佛黑崎一護完全變成了其他人那般的感覺……但事實上，他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僅僅只是明悟了一些東西而已。
而在此刻，不過只是半步之遙的距離，凌厲至極的突擊就已經完全落空。
空氣都像是被葛力姆喬給壓縮到了極致般，在擦碰過了的瞬間，帶來隱隱約約的刺痛之感。
仿佛是在放慢了的時間之中，黑崎一護看著葛力姆喬的表情由遠及近。
從得意，囂張。
直至困惑，不解。
這其中的轉化理由不得而知，但對於黑崎一護而言，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弱點已經暴露了出來。
那麼刻意積蓄著的靈力，自然也不需要再繼續強行壓制。
一口氣地爆發出來。
嘶……
像是某種氣體在空氣之中迷茫，更仿佛是打開了裂口，在某個階段突然迎來了『破裂』的充氣球。
黑崎一護所擁有的真正實力，在此刻顯現出了原本的面貌。
鏗！
鬆軟下來的右手陡然緊握！
黑崎一護的手腕翻轉向上，掌中持握著的天鎖斬月順勢調轉過了銳利的刀鋒。
不妙！
葛力姆喬的腦子裡頭只能來得及浮現出這個念頭。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便被已經開始瀰漫了的黑紅色閃電所吞噬……
「月牙天沖。」
平淡的語氣，黑崎一護平淡地舉起了右手。
天空之中的氣體沒有絲毫流動的徵兆，仿佛凝固，停滯。卻又在少年右手重重揮落的瞬間，被盡數打破。
一道足以橫貫整片天空的黑色光團，在崎嶇，扭動的閃電中發出巨大轟鳴。
將葛力姆喬給整個地吞沒！
「你這傢伙！！！」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歇斯底里般的怒吼，葛力姆喬整個人便已被光團吞沒，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在這一剎那之間，所有能夠感知到具體情況為何的破面都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傢伙……怎麼回事？」
「隱藏了實力，並且還偽裝得很好。原來如此，這就是被藍染大人關注了的理由嗎。」
「稍微變得有些棘手。」
「……還是我來吧。」
事實證明。
方才黑崎一護展現出來的實力，也僅僅不過是冰山一角的程度而已。
烏爾奇奧拉上前一步走去。
赫麗貝爾朝著他掃了眼，語氣稍微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感。
「要歸刃嗎？」
烏老四的目光未曾有過變化，他自始至終都盯著不遠處的少年，語氣如常。
「嗯，畢竟這傢伙不是三兩下就能打發掉的程度。」
「但是有馬大人交代過，儘量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所以其他人的力量都不適合這種情況。」
牙密湊到了他身旁，開始大聲地叫嚷。
「喂！讓我來吧！」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這個傻大個。
諾伊特拉反而保持著最為淡定的模樣，在此刻全無任何的表達欲望。
比起自主表態，他更喜歡等待對方虛弱之後再行下手。
至於葛力姆喬？
豹王這會兒已經飛到不知何處去了……
雖然這裡頭同樣也有著黑崎一護陡然下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情況。
但對方展現出來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
「就這樣決定了吧，畢竟這也是有馬大人事先交代過了的一環。」
比起說是請求，反而更像是一種宣言。
烏爾奇奧拉拔出了腰間綴有的長刀，將其握在了右手之上。
這個動作並無任何記憶點可言，卻讓底下進入到了狀態的黑崎一護，都不由得收縮起了瞳孔。
這是……斬魄刀嗎？
為什麼虛能夠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
這裡頭又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具體原因如何無從得知，只是從眼下看來，似乎這場衝突也已經再也無法避免。
黑崎一護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微微睜開大了眼睛。
他看著烏爾奇奧拉自上而下地盯著自己，碧綠色的眼眸宛若明鏡，從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那麼，我要上了。」
對方也要使出真本事了！
氣勢凝於這微妙的片刻之間，便是在這種時候，某個聲音直接從遠處橫貫而來。
對方的語氣平緩，卻又極具記憶點。
「千手之涯，無法觸及闃暗的尊手；
無法映照的蒼天射手，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相聚而集無須迷惘，謹遵吾之所指；
光彈·八身·九條·天經·疾寶·大輪，灰色的炮塔；
引弓向遠方，皎潔地消散而去……」
長段長段的禱文，只是聽起來就有種複雜而細密的感官。
可偏偏就在所有人都將其『捕捉』到了的瞬間。
這一切的準備，也都已經臨近到了終點。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一語落定。
空中開始浮現出了數道刺目而明亮的紅色光柱，它們大小不一地呲出了細密的光彈，朝著破面眾人激射而去。
「……？！！！」
稍微意外。
卻還不至於到慌張的地步。
幾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湊到了牙密的身後去……個頭寬厚的傻大個似乎有所不滿。
但又沒什麼辦法，因為攻擊已經迫至身前。
「你們幾個啊！」
怒吼淹沒在了不間斷的轟鳴迴響聲中……凝望著天空發生的種種，黑崎一護的表情不可避免地驚訝了一下。
這個東西，正是之前露琪亞引以為傲，並且謂之以鬼道的攻擊手段。
有援軍？
「黑崎君！」
意料之外的聲音，讓黑崎一護猛地轉過頭去。
抬起了左手，壓住了漁夫帽的浦原喜助看不清表情。
但右手之上隱約浮現的紅色靈力團，便是意味著方才動手了的，正是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浦原老闆。
想要說些什麼，但眼下並不是時候。
因為他看到井上織姬和茶渡泰虎，正紛紛朝著自己衝來。
黑崎一護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極為精彩。
你們兩個來這種地方幹什麼啊！這可不是之前的尸魂界行動……危險程度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不，等等。
或許真的需要這方面的幫助……黑崎一護下意識地低頭掃了眼過去。
石田雨龍已經昏死在了不遠處的廢墟之上。
「井上！先去幫忙處理一下石田的傷勢……他的情況很糟糕！」
井上織姬重重點頭，與茶渡泰虎二人猛地轉向，靠近了廢墟處。
確認了傷勢，僅僅不過高中生的少女，頓時露出了個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駭然的表情。
她忍不住抬起雙手，捂住嘴，連帶著語氣都抽噎了起來。
「好過分……」
雖然本身並不是專業的醫師。
但在尸魂界中與四番隊的交流，也足以讓井上對許多事物留有印象。
是需要進行緊急處理的程度——她飛快地摘下了自己的頭飾，表情也變得嚴肅而認真。
「就交給我吧！」
茶渡泰虎沉默地站在了身旁，自覺地充當起了守衛的職責。
黑崎一護目睹著這些行為，心中短暫地鬆了口氣。
而在不遠處的天空之上，浦原老闆也順勢朝著他凝望而來。
「黑崎君，真虧你能堅持到現在，辛苦了。」
情況似乎暫且得到了控制……
如此思緒只得是剛剛凝落，某個冷冽的聲音，便是直接從濃煙之中無情地刺了出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藍染大人嘴裡頭的浦原喜助吧。」
「是個需要稍微值得關注的對象。」
「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嗡……
一聲仿佛讓人感覺到世界都在震動的嘶鳴驟響。
片刻之後，漆黑色的流光從煙塵之中狠狠地沖了出來！
浦原喜助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將手中的斬魄刀橫擋在了身前。
「紅姬！」
鮮紅色的晶狀稜體，以後發先至的速度飛快成型，浮現在了浦原喜助的身前。
黑與紅的光彩在空中狠狠碰撞。
彼此交織，直至最後迸發出一聲破碎的輕響。
啪……
浦原喜助面色凝重地離開了原地——而在下一刻，被貫穿了的晶狀稜體整個碎裂，從空中撲朔著揮灑而落。
斬魄刀的能力都無法擋住這種程度的攻擊。
「能擋住我的虛閃嗎。」
煙塵消散，平舉起了右手，將食指豎立了的赫麗貝爾面容平靜至極。
「那份膽量，值得稱讚。」
換而言之。
這便是某種意義上的『不自量力』。
浦原老闆笑著壓低了帽檐，潛藏在了陰影面下的語氣卻是逐漸凝重。
「是嗎？雖然我以為能輕鬆擋下來才對～」
不一樣。
這群虛……不，所謂的『破面』，與自己所熟知的那些東西完全不同。
不僅在強度上有了極為鮮明的差距，同時也具備著更為誇張的理性。僅從外觀看來，簡直就與尋常普通人都沒有差別。
藍染惣右介。
你到底用崩玉創造出了怎樣的怪物？
考慮到彼此之間的信息不對等，以及更為直觀的人數差距。
這種時候強攻絕對不是『正解』。
「夜一小姐，接下來就得拜託你了。」
話音一落。
天空之中閃爍出來的飄逸人影，正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回應。
空中閃爍不斷，接連成片的光團將數個破面包圍其中。四楓院夜一的聲音亦在此刻高調迴蕩。
「此乃四楓院之技，也是我等家傳之物。」
「觸碰到了就會產生靈子崩潰的光線……」
「你們可得多加小心了。」
迄今為止的行為都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將對方的行動能力限制住，之後再考慮更進一步的……
這邊思緒不斷，浦原喜助卻看不到這群破面露出絲毫之多的驚訝表情。
烏爾奇奧拉甚至都沒拿正眼看過夜一。
「這種東西，早在出發前就已經被提醒過了。」
「沒有意義的行為……」
更起不到丁點之多的阻攔作用。
將手中的長刃揮動，烏老四繼續了方才的未完之舉。
「封鎖吧，黑翼大魔。」
此乃歸刃，寓意為將封入長刃之中的能力進行回歸，從而展現出破面作為虛的原本姿態。
空座町之上。
此刻伴隨著烏爾奇奧拉的解放，開始下起了黑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