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之樹的祝福
蠻荒未開的另一個世界，暴風雨夜。
海丁村最勇敢的幾個捕魚者孤懸海上，生命危在旦夕。
作為世代伴海而生的漁民，他們對於海上變幻莫測的天氣最為敏感，也早已經察覺到這場暴風雨的來臨。
但即使如此，芙蕾雅還是要出航。
村子裡的青壯年在減少，每次出海帶回來的食物已經不足以果腹。
再這麼下去，村子裡很快就會有老人小孩撐不下去。
更別提還有內陸王國的壓迫，每個月都要求他們上貢足夠數量的魚群和海產。
如果交不齊指定數量的貢品，村子一樣是難逃死路。
所以不管天氣多差，他們都必須頻頻出海，每日如是。
然而今夜，海神似乎不再眷顧他們。
暴風雨將深海的海怪卷到了淺海，盯上了他們的漁船。
正當芙蕾雅打算犧牲自己，讓漁船安全到岸之際。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徒生巨變，一個巨大的影子遮蔽海面，突破雲層猛然衝擊下來！
那是……一張遠比漁船還要龐大的文檔紙張！
這張紙張直接衝擊海面，剛好砸到那群海怪身上，重壓之下竟然直接把海怪們砸得血肉橫飛，鮮血從海面上炸裂開來。
而紙張降落的巨大衝力更是掀起巨浪，將漁船一口氣推到岸上，擱淺數十米遠。
芙蕾雅驚呆了，一時之間被嚇得不知所措，也被巨浪捲入海中。
幸好她從小就代替父親出海，水性極好，很快就在水中恢復了平衡，抓著巨型紙張的邊緣爬了上去，趴在這張巨大無比的紙張上漂浮在海面。
而同一時間，在屏幕前的周曉也是同樣的驚訝！
「這程序寫的可以啊，還能實現這樣的功能？」他看著窗口裡趴在巨型紙張上漂回岸邊的芙蕾雅，也是同樣吃驚不小。
電腦上的其他文件竟然能拖入進去，而且還能化作對應的實體物件，甚至還能和裡面的世界互動！
這哪怕是在已知的遊戲領域，都是相當不可思議的技術概念了。
周曉滑動視角，將畫面跟著巨型紙張漂浮的方向轉向岸邊。
窗口裡，芙蕾雅被巨型的文本文檔載著衝上岸，頓時被父親和村裡的其他漁民包圍。
「海神保佑！我的女兒啊！」老人激動地撲上去，將芙蕾雅從巨型紙張上扶下來。
而村中的其他漁民，則紛紛就地跪拜，衝著這張擱淺在岸上的文本文檔不住地叩首。
「我沒事父親，是神跡救了我……一定是海神聽到了我的祈禱，給與了我們回應！」芙蕾雅的神情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就激動起來，欣喜地說道。
「不，這恐怕不是海神的回應。」但老人的臉色卻並不如芙蕾雅一般高興，而是沉重地看向這張巨大的文本文檔紙張。
這張擱淺的文本文檔紙張大約有十七米長、九米寬，上面並未記述任何文字，只是靜靜躺在海灘上。
看到這一幕，屏幕外的周曉有些繃不住了。
這畫面看著實在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而且更絕的是，這文本文檔拖入進去之後，竟然還自動適應了裡面的畫風，看起來一點都不違和。
「真是絕了，照這麼看來，這遊戲能整不少活啊。」周曉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沉浸其中。
他再次放大了視角，繼續聽這群村民們的對話。
「父親你的意思是……這是來自其他外神的神跡？」窗口裡，芙蕾雅的笑容逐漸消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父女兩人的心裡都不禁緊張起來。
神明，在這個世界上並不罕見。
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名為中庭，是由世界樹孕育的九大界域之一，被眾神和巨人所包圍。
在這裡，各種神族、自然靈、精靈、巨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影響著世界，並不稀奇。
漁民們和芙蕾雅父女所擔心的並不是神跡，而是代價。
世界樹所孕育的九界，都遵循著唯一一條古老法則，那就是等價交換。
要獲得一樣東西，就得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上至無比強大的主神奧丁，也得用倒吊和一隻眼睛為代價，換取無上的智慧。
下至一個窮苦村莊的漁民，出海前也得供奉海神，祈求豐收和平安。
獻祭，就是其中一種支付代價的方式。
在這個世界裡，凡所獲得的，無不帶有相對應的代價，從來如此。
所以他們現在擔心的是，這位不知名的外神降下神跡拯救了他們，他們應該如何回報神明？
若是沒有及時給與回應，觸怒了神明。
屆時他們要付出的代價恐怕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我們向來只對海神祈禱，也從未有過其他外神眷顧我們，這下應該怎麼獻祭才是？」
不少村民在跪拜之後，都紛紛將目光投向老人。
不同的神明對獻祭有不同的要求，現在這位外神來歷不明，加上村子裡連口吃的都不多，這讓他們陷入了窘境。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表示自己的誠意，否則就是對神明的不敬！」老人當機立斷地說道。
大多數神明要求的祭品都是雷同的，不外乎是水果、牛羊、酒水、金銀等等，想來這位不知名神明也不會差太遠。
村中的漁民們聽到老人的話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獻祭是最為普通的日常，舉凡節日、出海、出征、婚姻、動土等一切事宜，他們都會為對應的神明獻祭，祈求順利。
只不過這次，海丁村真的一顆藏糧都沒有了，他們唯一能獻上的，只有承諾。
此時所有漁民全都圍繞著那張巨大的文本文檔紙張而跪，芙蕾雅跪拜在正中間，雙手作出向天祈禱的手勢。
「不知名的外神啊，我等卑微的存在感恩您的神跡，在接下來的六個月里，我們將每七天獻上一次海產祭品，以回報您的神跡……」
屏幕外，少女的祈禱從音響里傳來，把周曉給逗笑了。
「一個新建文本文檔而已，不至於不至於。」周曉看著窗口裡那一圈小人認真跪拜的模樣，再次感嘆這遊戲真是做的栩栩如生。
可惜遊戲只是遊戲，終究不是現實。
周曉一眼瞥見時間已經是凌晨，明天還得一大早趕著繼續上班，已經不由得他繼續沉浸在這遊戲裡了。
「可惜啊，你們偉大的外神大人明天還要加班呢，不能繼續玩了，我得給我的老闆獻祭去了。」周曉嘆了口氣，對著屏幕自嘲笑道。
臨別贈秋波，給你們來個大的吧，周曉心想。
既然什麼都可以拖進去，這個應該也可以吧？
他一臉倦意地打開壁紙庫，將其中一張來自《魔獸世界》的世界之樹壁紙拖動到窗口裡，放置在海丁村旁邊。
「世界之樹」諾達希爾，是賜予暗夜精靈無盡壽命的魔法神樹，這可比新建文本文檔牛多了。
壁紙上冒出進度條，開始加載，但這次周曉沒有等下去，而是直接站起身去休息了。
——
另一邊，窗口裡的世界。
在芙蕾雅念完獻祭詞後，所有人都悄悄抬頭望向天空，等待著神明的回應。
但過了許久，四周似乎沒有任何跡象發生。
漁民們臉上都浮現出擔憂和疑惑，面面相覷。
「難道這位外神不接受我們的承諾？」有的漁民小聲問道。
「那豈不是等於說，祂會遵照自己的意願從我們身上拿取代價？」有的漁民驚慌起來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也許我們可以向其他村子借一些食物？」有的漁民立即提議。
芙蕾雅沉默不語，父親已經是村子裡最擅長和神秘存在打交道的人了，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他們就只有翻過高山，向內陸王國里的巫師請教了。
就在此時，海岸邊開始震動起來，仿佛地鳴一般。
老人立即護住芙蕾雅，他知道這是那位不知名外神的回應來了！
緊接著，在海丁村這一眾漁民的注視下，讓他們畢生難忘的畫面出現了。
一株巨大的魔法樹拔地而起，直接在海岸邊狂野生長起來，轉眼間已經形成數十米高的樹幹，籠罩整個海丁村。
滿溢而出的魔力從樹冠上灑下來，落到他們身上，在微紫色的閃光影響下，他們的膚色開始蛻變。
「該死，這難道是外神的懲罰麼！」老人咒罵道。
他身旁的漁民們全都紛紛驚慌起來，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徒生異變。
但老人看向自己的女兒，憎惡的表情戛然而止。
芙蕾雅的膚色開始變得明亮，身材變得高挺，與自然融為一體，其他人也同樣如此，每一位老者的容貌都開始蛻返年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之力。
「這不是懲罰，這是……恩賜！」老人逐漸年輕的臉上，露出止不住的喜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