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我們都跟丟了
「那我只能說……祝你好運了。」
孫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終於轉身準備離開沙灘。
他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這個名為舊日之子的現任持有者，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就由他自己決定了。
這麼龐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全部暴露在周曉眼前，他也確實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
尤其是，這關乎到他未來的結局。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最近是不是開始做夢了？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孫浩走到沙灘的邊緣時又忽然停下腳步，撓了撓頭再次問道。
「怎麼了？」周曉想起此前看到的那些詭異線條組成的畫面，問道。
「那些不是夢，是你看到的未來……伱開始獲得預言的能力了，那是神性高漲的前兆，萬事小心吧，神木千花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神明。」
「你似乎對她很了解。」
「事實上我確實是，她可不像你，她持有窗口時最初降臨在拜占庭帝國的內陸，被重山包圍的荒地小村，面前就是整個歐陸最強大的帝國，既沒有人少兵弱的領土可以讓她發育，也沒有廣袤的海洋可以探索。」
「用你們玩家話來說就是——地獄難度的開局地點。」孫浩的話語裡絲毫不掩飾對她的讚賞。
「但她還是成功了。」周曉一針見血。
「對，所以我說她不容易對付，她以很強硬的手段在拜占庭帝國里快速崛起，殺死了庇護它的森林之神並奪取了祂的權柄和地位，她在追逐神性這件事上從來沒有表現出你這樣的猶豫。」
周曉並不清楚拜占庭帝國的過去，但不論是從它的遼闊版圖還是巨大影響力，都足以看得出來它曾經的輝煌。
而這麼一個龐大的帝國，如今卻已經被千花母神徹底鵲巢鳩占，變成了自己的千花王朝。
「她不是像你這樣的玩家，她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贏家，凡事都要力爭極致的勝利，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她追逐太陽權柄，就得多加小心了。」孫浩提醒道。
「聽起來比起她，你似乎更傾向於幫助我。」
「畢竟我也不想看到太陽消失，世界末日降臨不是麼？我可還生活在這裡呢。」孫浩笑了笑，朝周曉行了個彎腰禮，「祝你好運，舊日之子。」
藍色的異光從他身旁消失，切斷了他和周曉之間的對話通道，一道通往侏儒國的界域之門從他頭頂張開，司掌空間的權柄之力在此間迅速擴大。
只是一個瞬間的閃光，孫浩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上的門之烙印。
和千花母神相比，這位門匙之神不論是態度還是性格都要友善很多，甚至可以說超乎周曉想像的坦誠。
僅僅只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他就幾乎毫無保留地回答了周曉的一切疑問，甚至還和他說了很多本來沒必要談起的事情，這是周曉沒想到的。
像他這樣的門匙之神，持有的權柄足以自由穿梭在任何一個界域之中，他應該是個相當交遊廣闊的人，甚至和各方都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這樣的人會突然出現藉機向周曉示好，很難不懷疑是否還抱有其他目的。
不過眼下他也沒時間慢慢去分析孫浩了，追蹤魔狼斯庫爾的線索斷了，但他因此換來了大量更重要的情報。
關於箱子的前世今生，以及當前九界裡的現狀。
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化完這些情報，搞清楚這個已經被箱子深度影響了各處的九界，同時還要處理自己那日益增長的神性，以及不斷逼近的放逐威脅。
「我一定不能被囚禁到這個窗口裡，但我也不能輸。」像是要堅定自己的信念般，周曉再一次喃喃自語道。
他既不想和他們一樣進入窗口，也不想成為那個信徒盡失、被從世界上刪除的失敗者。
這中間，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想到這裡，周曉又開始重新回憶起自己先前曾經看到過的那些詭異的線條和畫面。
根據孫浩所說，他看到的那些畫面並不是夢境，而是關於窗口的未來預言。
在猩紅球體完全奪取尼奧爾德的權柄、讓芙蕾雅登上神階的時候，他就曾第二次看到了那些畫面和場景，而且比第一次時看得還要遙遠，還要清楚。
現在有了孫浩的提醒，周曉再次回憶起那些線條組成的畫面，忽然能看得懂其中的部分含義了。
那道化作狼形的極惡之光，應該就是追逐太陽的魔狼斯庫爾，而光芒背後聳立的那顆不可名狀的樹、以及樹上的女神，則是預示著始祖母樹和千花母神的出現。
他看到狼形的光芒吞下了太陽，預示著魔狼斯庫爾將會吞噬太陽女神蘇爾，引來諸神黃昏的前奏。
至於那些踏遍歐陸的巨人軍團，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千花母神手下的那些奧特曼軍團。
但後面的畫面又是什麼意思？
巨大的蜥蜴和鸚鵡螺在海上廝殺，烈日的偉力重新出現在天空中，而且還有一位一體兩面的女神從光芒中走來，朝他祈禱。
是有人會出來救場的意思？還是在那個未來里，他的「五體」計劃奏效了，五日當空拯救了中庭？
周曉默默記下了這些畫面的內容，轉而將鏡頭重新拖回到拜占庭帝國和聖潔羅馬帝國的西邊境戰場上。
此時的西邊境戰線上，戰爭早已結束了。
隨著聖地那邊傳來預感有人偷襲，千花母神早就跟周曉一樣，第一時間就轉頭往自己的聖地里趕去。
只不過她和周曉不同，不是說動動滑鼠拖動屏幕，幾秒鐘就能將鏡頭輕鬆切過去。
對於她而言，這段路程可是實實在在需要移動，所以也連帶將深潛精靈帶入了拜占庭內陸，拉出了一條數十公里長的戰線。
但即使如此，芙蕾雅他們最終還是沒能攔下千花母神，讓她從戰場上得以脫身返回到了拜占庭的內部。
而這條延伸出來的戰線，雖然打入了拜占庭的邊境，但由於周邊是荒蕪的山地一帶，並未看到太多城池或者村落，所以價值也並不高。
拜占庭帝國畢竟是歐陸上存在歷史最古老的國度之一，曾經在千年前就能和玉界掰手腕，與周邊這些不斷興衰滅亡的國家可不能相提並論。
即使是千花母神作為玩家登陸在其中，也並未能徹底抹除這個大帝國，反倒是看中了它的實力，用借殼轉生的方式從內部占有了這個帝國，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千花王朝。
現在看來，果然沒有這麼容易對付。
追丟了千花母神的芙蕾雅此時已經重新返回到聖潔羅馬帝國境內，等待著泰因他們會帶回來些好消息。
這只是他們第一次和千花母神正式交手，奢望一擊即中是不現實的。
但只要試探過，就總能從中獲得經驗和情報，在這之後，再想擊敗這個母神就並非不可能了。
就在芙蕾雅帶著眾人重新返回到戰線之外時，遙遠的海面上也傳來陣陣寒風，化作冰霜巨龍形態的泰因帶著一眾初代種血族，正飛回到聖潔羅馬帝國的沿岸上。
他們謹遵舊日之子的神引暫時撤退，從世界之脊返回到海上，在周曉和孫浩對話的時候，早已經沿著黃金海峽飛了回來，與芙蕾雅那邊再度匯合。
藍焰從空中降落，重新化作一個個人形，除了依舊猙獰的船幽靈之外，泰因和約瑟兒帶著死亡騎士降臨到地面，與深潛精靈以及 MOSS的「慈悲」匯合。
「我這邊跟丟了，聖地的情況怎麼樣？」芙蕾雅走上前，第一時間言簡意賅地說道。
「看著不怎麼樣，他們有一顆非常龐大的神樹，正吞噬著不斷輸送進去的人群，似乎在孕育什麼東西，我還見到了母神的神使，他在那顆樹上守護著魔狼斯庫爾。」
泰因將一些穿插在他身上的枯木枝條拔出來，統統扔到地上，看著它們迅速扭曲枯敗，萎縮成乾枯的藤條。
「那你殺掉那頭魔狼了麼？」芙蕾雅問。
「我也跟丟了。」泰因也言簡意賅地回答。
兩邊的線索都不出意外地斷了，但這趟行動並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穫。
他們不僅成功定位了魔狼斯庫爾的存在，甚至還意外地發現了玉界這個神秘國度。
「既然魔狼斯庫爾確實存在，那看來神域那邊的情報無誤，我們得加緊腳步了。」芙蕾雅下意識地思索道。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次和神域聯繫，向他們索要更多關於這頭魔狼的情報，他們也許還有事情沒有告訴我們。」泰因反倒搖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
「那頭魔狼快要死了，它根本就不是要和千花母神合作，而是千花母神在為它續命，就算他們之間真的在密謀吞噬太陽，也絕不是神域告訴我們的那個版本。」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察覺，但泰因還是看清楚了那頭魔狼的狀態。
以他對生死的判斷，那頭魔狼的生命無時無刻都在飛速流逝著，如果不是有始祖母樹在為它續命，它早就該死了，更別說什麼吞噬太陽了。
「也許在它到達中庭之前，神域已經重創過它？」芙蕾雅猜測道。
「不知道，總而言之這事情還得進一步調查，」泰因也攤攤手表示不清楚，「對了還有一件事，在追逐的過程中我們越過了世界之脊山脈，原來山的那邊真的存在著一個古國。」
相比起魔狼和千花母神的情報，玉界的發現顯然對他們而言就不太重要了，只有「慈悲」的流光量子態突然發出了一絲數據起伏，從沉默中開口起來：
「神選冠軍，您能為我指明這個古國的具體位置麼？」
隨著它這麼說，一道仿佛全息投影般的模擬地圖憑空出現在泰因面前，逐漸組成了中庭的完整地形圖。
自從芙蕾雅動用神力探索了整個海洋之後， MOSS的量子魔力網絡早已跟著探明了整個中庭的海洋地形，得到了精準的地圖。
「應該就是這一片。」泰因看著眼前這副浮空冒出的地圖，指向了世界之脊以東的那一大塊領土。
隨著他的點出，那一片屬於玉界的地圖被「慈悲」著重標紅了起來，所有相關信息在一瞬間已經全部回流到 MOSS的總體裡，流淌在無垠的量子魔力網絡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