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教坊司的線人

2024-12-12 16:48:09 作者: 逍遙小師叔
  「實不相瞞,正是在下。」

  話音落地,陸天明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見陸天明面色蒼白,嘴角有血跡,身子骨弱得跟風一樣。

  何海表情頓時輕鬆下來。

  「張平是十里鎮第一高手,而我能殺了他,不管你怎麼找到我,來做什麼的,都趁早滾。要不然,正好用你的血給我新買的刀開個刃。」

  說著,何海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

  刀身很亮,確實是新買的。

  「我是教坊司的線人。」陸天明低頭整理袖口。

  何海手中一滯。

  握刀的手些微顫抖。

  「二...二百兩銀子呢?」何海喉嚨吞吐。

  沒曾想,都到這一步了,還在想銀子的事。

  「銀子沒有,銅板要不要?」

  「銅板不好帶,我就要銀子。」

  吧嗒——!

  陸天明丟了兩枚銅錢在地上。

  看見地上翻滾的銅板,何海不可思議抬起頭:「秀才,你跟我開玩笑呢?」

  陸天明搖頭道:「我是認真的,在我眼裡,油紙包里的東西,兩個銅板都不值。」

  「那女的呢?她答應給我二百兩銀子的,讓她來見我,不然,東西不可能給你。」

  何海緊了緊匕首,將油紙包塞進懷中。

  「想必你知道我在十里鎮幫人要帳,我要不到帳,教坊司再來人,恐怕就不是兩個銅板的事情了。」

  「我不管,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何海雙眼血紅,大半個月睡不安穩,眼中血絲幾乎要爆開。

  教坊司那女人,把東西交給他支走張平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苟且偷生擔驚受怕,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銀子嗎。

  「天真。」

  陸天明淡淡吐出兩個字。

  話音落地,他猛的站起身,一腳踹在椅子上。

  椅子頓時飛將出去,宛如出弦利箭般迅猛。

  何海根本想不到,一個瘸子,動作竟然這般利索。

  而且陸天明踢凳子用的是那條瘸腿,動作竟然一氣呵成,無比順滑。

  哐啷一聲,他甚至來不及抬手去擋,椅子便砸在了胸口上。

  噗——!

  肋骨斷裂,插進了肺里。

  何海坐倒在地,呼吸急促,吸氣聲像鼓風機風箱發出的嗡嗡聲。

  「秀才,等一下,我這就把東西給你。」

  見陸天明面色冷峻,一瘸一拐走過來,何海急忙叫道。

  「不用,我自己取。」

  陸天明走到近前蹲下身,將油紙包拿出來。

  拍乾淨上面的泥土,把油紙撕開。

  入眼五個字:津嶺渡帳目。


  翻開第一頁,最上面,寫著「海砂子」。

  海砂子,也是道上的黑話,就是私鹽。

  換句話說,管理津嶺渡的人,在買賣私鹽。

  據陸天明這些年走街串巷所知。

  津嶺渡的瓢把子,是縣衙的一個捕快。

  一個捕快,肯定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但是,縣令有。

  快速把帳本翻看一遍後。

  陸天明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縣令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兩年時間,流水高達五萬八千兩白銀。

  而且,鹽的利潤高的離譜。

  世面四十文一斤的鹽,開採和人工成本,僅僅只有不到五文錢。

  利潤接近十倍。

  小小的縣令指定吃不下。

  背後絕對有人。

  是誰,從戶部鹽政司那裡搞到了這麼多鹽?

  巡檢司在找帳本,教坊司也在找,連先皇成立的車馬部,也在找。

  這趟渾水,很深。

  陸天明將帳本收好,起身打算離開。

  忽地,一抹刺眼的銀白從視野最邊緣處劃來。

  「老子說了,沒有銀子,東西不能帶走!」

  何海狀若癲狂,舉著匕首便朝陸天明的背心刺去。

  咔嚓一聲。

  何海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

  到死,他眼裡都還是執著於錢財的痴狂。

  ......

  接下來幾日,十里鎮湧入很多捕快。

  巡檢司的巡卒們,配合縣衙的捕快,把鎮子翻了個底朝天。

  此刻,巡檢司廳堂內,周世豪站在一側。

  那把本該屬於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滿臉濃須的漢子。

  漢子四十出頭,腰上別一把狹刀。

  刀柄上刻著「追風」二字。

  「周巡檢,我要的東西,到底能不能找到?」

  周世豪拱手向前:「閔捕頭,你放心,一定能找到。」

  一個捕頭,不入流的小吏坐首座。

  而九品的巡檢卑微站著。

  這一幕放其他地方,能讓人眼睛掉地。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要是不放心,能放手讓你查上大半個月?」

  閔昌,定平縣捕頭,津嶺渡口實際控制者。

  他一手按住刀柄,一手在案桌上有節奏的敲擊。

  周世豪額頭直冒冷汗。

  「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把東西帶來。」

  「呵。」閔昌冷笑一聲,「怎的,有眉目了?」

  「有,齊百春應該是得到了什麼風聲,前幾天派劉大寶去了趟隔壁杏花鎮。」

  「劉大寶?就是齊百春新收的看門狗?」


  「是的,他去找了一個叫何海的人。」

  「你的意思,東西在何海手上?被劉大寶拿到了?」

  「沒有。」

  「沒有你說個逑?」

  「但是,何海死了啊,閔捕頭,你想啊,東西這麼重要,齊百春讓劉大寶過去,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殺人滅口不是?」

  「所以呢?」

  「所以,何海既然死了,齊百春肯定知道點什麼!」

  「然後你要以逸待勞?等劉大寶幫你把東西找來?」

  「差...差不多吧。」周世豪低下頭。

  氣氛陷入冰點。

  周世豪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周兄,大家是朋友,別搞得這麼嚴肅。」閔昌忽地笑起來。

  周世豪抬頭,心有餘悸道:「閔兄,我還以為你要拔刀呢...」

  閔昌起身越過案台,輕輕拍了拍周世豪肩膀。

  「自己人,拔什麼刀。我非常贊同你的想法,兄弟們查這麼久,也累了,能守株待兔,不比無頭蒼蠅強?走,帶我聽曲去。」

  周世豪一驚:「閔兄,這節骨眼聽什麼曲?東西真要被劉大寶找到,不趕緊搶過來,一旦交到齊百春手裡,你那追風刀不得把我剁成肉泥?」

  「誒,言重了,我的刀,不砍兄弟,再說了,齊百春算個屁?走走走,在縣衙得講規矩,可把我憋壞了。」

  見閔昌不把齊百春當回事,周世豪眼睛一亮,他似乎猜到,閔昌接下來要做什麼。

  「行,我安排,最近來了幾個塞外的小娘子,那笛子吹得,倍兒嫻熟。」

  ......

  十里鎮外不遠一處茶攤上,陸天明放下小車,叫了一壺苦丁茶。

  喝下一口,初時味澀,不久便甘甜無比。

  這也是為什麼苦丁茶對肺疾沒好處,但他卻一直喝的原因。

  「秀才,今兒跑這麼遠啊?」

  「老李頭托人找我給他兒子寫封信,他腿腳比我的還不如,自然得親自來。」

  「哈哈,秀才,就中意你這股善良勁,這壺茶,免費請你喝,先喝著,今兒客人多,我忙去了。」

  陸天明應了一聲,低頭繼續喝茶。

  不多會,官道上走來個人。

  來人走到茶攤,坐到陸天明對面。

  「久等,路上遇到熟人,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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