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英豪的心裡,華無畏永遠不可能叛逆廉為民。
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後者的妹妹華莜柔死在了青龍闞兵的手裡。
而青龍所在的唐家,跟李家關係匪淺。
俞英豪想不出華無畏有什麼理由背叛廉為民。
而且在他看來,華無畏也只有跟著廉大宰相,才有報仇雪恨的可能。
所以他始終覺著華無畏重複兩遍同樣的話題,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華兄,你別逗小弟了行嗎,咱還是說說正事,現在兩邊僵持不下,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俞英豪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看上去非常的愜意。
「什麼時候動手,得看你什麼時候把傳家寶拿出來給我瞅瞅。」華無畏忽然說道。
聽聞此言,俞英豪面露得色。
「華兄是說我俞家的神弩?」
華無畏點了點頭:「我聽說你只要有那把手弩在,尋常三兩個同級別的對手根本近不了身,咱從小玩到大,可我一直都沒有見過,這心中著實好奇得很。」
話剛說完。
俞英豪的手裡突然多了一把手弩。
手弩刷了紅漆,夜色下如血一般鮮紅。
他平舉著手,將手弩對準了華無畏的眉心。
「華兄,你說的可是這一把?」
華無畏眉頭微挑。
他與俞英豪此刻不過半丈的距離。
而且這俞英豪的手速當真快。
抬手的同時,箭矢居然已經搭在了弦上。
有紅光在箭矢上流轉。
華無畏一動不動,沉聲道:「把武器對準自己人,不太好吧?」
他今天刀劍齊全,可是距離太近,沒有信心能夠在對方發射箭矢之前,拔劍或者出刀。
「我也聽聞,華兄的華氏盪刀術天下一絕,只是不曉得對上我俞家的神弩,到底誰更厲害一些?」
俞英豪微微笑著,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華無畏沒有輕舉妄動。
他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哪裡出現了疏忽。
可思來想去,始終沒有個頭緒。
就在他決定放棄思考,準備著手如何應對當前的危險時。
俞英豪突然手腕一翻,將手弩的把手遞到了華無畏的跟前。
「華兄,跟你開個玩笑呢,不要緊張,咱們永遠都是朋友,你可別往心裡去。」
話雖如此。
俞英豪眼裡卻有一絲玩味。
也不曉得是不是不怎麼服氣自小便出類拔萃的華無畏。
華無畏沒有立馬接過手弩。
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
他微微夠頭好奇盯著搭在弦上的弩箭。
「這箭矢怎麼發著紅光,不會咬人吧?」
聽到這話。
俞英豪笑出聲來。
再次看向華無畏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華兄說笑了,這是亂神箭,上面的紅光是早年間俞家先祖們用鮮血繪製的陣法,此箭矢威力不大,但卻能混亂敵人的神智,不求一箭就能取人性命,但只要擦破點皮見到血,最起碼要神智混亂半個鐘頭,會短暫的變成一個呆子,而在這半個鐘頭內,中箭是死是活,就看我的心情了!」
有此等寶貝在,很難不得意,特別是在跟人顯擺的時候。
俞英豪說著,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這麼厲害?」
華無畏一手伸到手弩旁,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
「這亂神箭,數百年來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十枚,華兄要摸可以,但可別把我這亂神箭給順了去。」
俞英豪抖了抖手弩。
示意華無畏上手試試感覺。
有了俞英豪的允許。
華無畏小心翼翼探出兩根手指。
在那弩柄上摩挲起來。
弩柄已經被盤包漿了,絕對是老物件。
華無畏露出一副喜愛的表情,他試著捏住弩柄輕輕發力,卻發現那邊俞英豪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於是他舉目古怪望著對方。
俞英豪咧嘴笑道:「摸摸就行了,難不成華兄當真要奪人所好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華無畏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個沒譜的人?」華無畏有些生氣道。
他是真見不得俞英豪那一副摳搜樣。
可俞英豪根本不在意華無畏如何看他。
「到底是俞家的傳家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你當真覺著我會奪人所愛?」華無畏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俞英豪聳了聳肩:「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還望華兄能夠理解。」
說著。
他手上發力,便想將手弩收回。
哪知剛把上面的弩箭從弦上鬆開。
突然就聽聞噗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穿透。
他猛地低下頭。
就見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已經刺透了自己的胸口。
他無比震驚,震驚到甚至都來不及去感受隨之帶來的痛楚。
他緩緩昂起頭,不可思議望著手握利劍的華無畏。
「華...華兄,你這是為何?」
華無畏探出另一隻手。
將那精緻的手弩奪了過來。
同時回道:「我說過,我要反。」
六重天修行者的生命力當真頑強。
俞英豪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
同時結結巴巴道:「你...你難道不是在開玩笑?」
華無畏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我這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言罷,他開始打量起那把手弩來。
撲通一聲。
俞英豪因為生命力在快速流逝,終是再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雙膝跪地。
他抬頭望著華無畏,茫然的眼神顯示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
只可惜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姓俞的,自小你就比不過我,你們俞家更比不過我們華家,你剛才狗眼看人低,我很生氣!」
華無畏握劍的手腕擰轉。
利劍開始加速收割俞英豪的生命。
「一把破手弩而已,真當我稀罕啊?什麼玩意兒!」
嗡——!
華無畏猛地抽劍。
鮮血立馬從俞英豪心口處飆了出來。
三兩息過後。
俞英豪的雙眸徹底失去了光芒。
他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像是在給華無畏賠禮道歉。
後者抓起桌上酒壺就灌了個乾淨。
等雙頰出現三分醉意的酒暈後。
他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封信。
將信封的一角沾了些血水後。
又小心翼翼把其塞進了俞英豪的衣襟內。
做完這一切後。
他俯身抱起俞英豪,遠看就像兩個男人在相互擁抱。
朝山坡移了兩步。
華無畏猛地一躍。
同時朗聲喊道:「姓俞的,你這樣做,對得起宰相大人對你的栽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