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校長看了看門口,沉默半晌,緩緩道:「特招和補錄,的確……多多少少有些說法。但我保證,以你的實力,只要沒被卡住,只要進了補錄考,必入西海武大。另外,我會給西海武大招生辦打電話,推薦你。一個高中校長的推薦,還是很有分量的。」
周冷驚訝地看著陸校長,雖然自己不太懂很多門道,但很清楚陸校長的推薦意味著什麼。
「陸校長,您……」
陸校長微微一笑,道:「你被惡魔重傷不氣餒,甚至一口氣提升六萬名,配得上我的推薦。我前幾天還和學校領導班子開玩笑,說乾脆以後把「八中進步獎」改為『周冷進步獎』,結果他們當真,紛紛反對。總之,你做到一個學生應該做的,那我,就要做到一個校長應該做的。」
「謝謝陸校長。」周冷心中暖流涌動。
「我知道你還猶豫,別著急填報,多考慮考慮,下午再填報也不遲。行了,回去吧,別忘了檔案袋。」陸校長道。
周冷起身,向陸校長鞠躬道:「陸校長再見。」
陸校長看著周冷離開,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一個又一個電話打出去。
「徐老師嗎?你們班的周冷不知道被什麼人誤導,放著好好的西海武大不報,非得報如城武大。你今天找個機會勸勸他,嗯……好……」
「孫雄,周冷那小子不想報武道十大,想報如城武大,你找個藉口去三班,講講武道十大和普通大學的區別,千萬不能讓孩子走錯路……」
周冷回到教室,繼續和同學們聊天。
不多時,班主任徐梅潔進門,拿著一疊高考志願書,開始講解。
隨後,讓學生自己討論。
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拿出手機聯繫家長,進行最後的確認。
徐梅潔走到周冷身邊。
「周冷,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周冷猶豫片刻,道:「我正在考慮是報如城武大補錄還是西海武大補錄。」
徐梅潔道:「這個啊,要看你自己。你如果像胡毅一樣胸無大志,那就報如城武大,如果你想和張星烈一樣,那就報西海武大。」
胡毅站在一旁,面目呆滯。
旁邊的同學紛紛偷笑。
「徐老師,您不能這樣啊……」胡毅悲痛欲絕。
「我主要怕西海武大不自由。」周冷道。
徐梅潔道:「你想住校就住校,不想住校就走讀。哪怕你不想去,只要藉口在魔城修煉,學校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只要修夠學分……不,你甚至不需要修夠學分,只需要達到生力期,就可以申請衝擊先天、提前畢業。」
「還可以這樣?」周冷頓時放下心。
「當然。」
周冷原本是擔心去了嚴格的西海武大無法在冰霜巨樹修煉,現在看來,擔心有點多餘。
不多時,各科老師陸續來到,跟同學們聊天。
大多數老師都走到周冷這邊,與周冷聊起選擇,幾乎都支持周冷選擇西海武大補錄。
許青錦起身,一連問了幾個同學的志願,順便問了問周冷的,但沒給出建議。
周冷坐在座位上思考許久,最終找到徐梅潔道:「老師,我決定了。」
「選哪一所?」
「武道大學的補錄資格,我選西海武大。至於附屬武館的補錄資格,我選如城武大的附屬武館。」周冷道。
徐梅潔輕輕點頭道:「這樣也好,平衡了你的未來和個人喜好。」
徐梅潔走出教室,給陸校長打電話,說出結果。
「也好。」
陸校長說完,翻看通訊錄,然後打過去。
「喂,老於,是我。」
「老陸,現在招生辦忙的一塌糊塗,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
「我就是簡單聊聊。我們校出現一個怪才,文考加體考七萬多名,武考結束,最後排名一萬二。武考單科成績,276,全市前一千。」
「這……確實有點怪。在考場復考的那個?」
「對。」
「嗯,這個學生雖然有點偏科,但卻是咱們國家需要的武道天才。這樣的人才,任何武大都不會錯過。」
「等這一陣忙完,一起吃個飯。」陸校長道。
「沒問題。」
三班教室,周冷正式填報完志願,然後找到馮文豪。
「填完咱倆去開拓公司,見一見那個薛老闆。」周冷道。
「好。」
下午,李霖瀚的帶領下,兩人抵達郊區的薛記開拓分公司,走進公司的室內武道場。
兩座籃球場那麼大的空間,周圍擺滿了修煉器材。
有許多讓武者眼熱的魔化器材。
不遠處三個男人停下聊天,一起走過來。
李霖瀚道:「這就是你們的薛叔叔。」
「薛叔叔好。」周冷與馮文豪齊齊向為首的一個高大中年人問候。
薛通鳴微微一笑,道:「李老哥帶的人,自然是可靠的。只不過,規矩要守,你們倆跟小郭比試一下。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太差,那我可就要做惡人了。」
李霖瀚道:「實力不行,怨不得人。周冷,你先上。」
「是。」
薛通鳴身邊的郭小昊左臂一伸,道:「請。」
周冷則雙手抱拳道:「前輩請。」
兩人行了十幾步,停下來。
郭小昊上下打量一眼周冷,問:「什麼叫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
周冷略一思考,道:「這句話的原意是,腿腳比手臂擁有更強的力量,腿腳比手臂更能決定勝負。但這背後,還有多層意思。」
周冷侃侃而談。
「在實戰中,腿法其實更多是『試探』,是虛招,並抓住時機,給予『重要一擊』。腿打人,萬萬不能一直用腿,任何過於花俏或泛濫的腿法,在實戰中都會死的很慘。」
「因為腿決定人的重心,而且動作幅度遠比手臂大,收招更慢,過度使用腿法,必然會被找到疏漏。」
「這句話的『打』很關鍵,不是踢,不是戳,不是蹬,範圍就更廣了。武聖趙東君在氣血境時期說過,戰鬥是靠腿的遊戲,這裡,有兩層意思。」
「一層就是憑藉腿腳移動,一個站著不動的武者,就是死人,只有會移動的人才是高手。」
「至於第二層,在實際的發力中,腿、腰、臂、手實則一體,沒有腿部的力量,任何攻擊都柔弱無力。」
郭小昊點點頭。
「光會說還不行。現在你進攻,我只用大成真氣,單手防守。三十招後,我單手進攻。」郭小昊說著右臂向前,曲臂抬手,與身體中線成一條線。
單手問路。
然後,向周冷勾了勾手指。
周冷對這個略微挑釁的動作毫無反應,道:「請前輩指教。」
在「教」字尾音停下的一剎那,周冷右腳一跺,力隨氣涌,身形疾沖,直拳轟出,一招「開山迎賓」直奔郭小昊胸口。
長袖震盪,拳出裂空。
這一招直來直去,不藏變招,叫以拳行禮。
郭小昊亦沒有咄咄逼人,後退一步,右手放於胸前做勢格擋,這叫坦蕩回禮。
周冷再向前一步,變拳為掌,一招是開山迎賓相似的一掌,直直前推,同樣毫無花哨。
急潮沖岸。
不遠處的馮文豪眼睛一花,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周冷就衝到郭小昊面前。
這一刻,馮文豪仿佛看到周冷手掌之上,懸浮一道海浪。
「好。」郭小昊一聲輕喝,側身伸手,格擋周冷手腕。
周冷手臂橫掃,一招橫檔秋江,推開郭小昊的右手,然後整個人宛如移動的海潮,轟然前沖,腳踏八卦,收掌改肘,肘尖上撩,直頂郭小昊面龐。
郭小昊急忙後退一步避開,周冷步步緊追,身如急潮。
掌、拳、肘、腿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襲向郭小昊。
薛通鳴道:「李老哥,你這侄子不錯。身形如潮,剛猛急進,他這玄潮訣,已得三分真意。」
李霖瀚點頭道:「比前幾個月提升一大截。」
郭小昊是運血期高手,連續七招後退,直到第八招才穩下身形,打斷周冷攻勢。
到了第三十招,郭小昊驟然出手,轉守為攻。
周冷左躲右閃,步步後退,絲毫不與郭小昊硬拼。
郭小昊真氣控制在大成,沒有運血,一時間竟然拿周冷沒有辦法。
又過了二十幾招,郭小昊笑著收手,道:「進攻的時候猛如海潮,防守的時候滑如泥鰍。潮起潮落,隨心所欲,玄潮訣真讓你練活了。雖然實戰經驗欠缺,後退的時候身形凌亂,招法走形,但比前幾個更有腦子。」
薛通鳴與李霖瀚點點頭。
薛通鳴道:「小郭點評很中肯。這種沒上過戰場的學生娃,戰鬥起來全身走形,招式散架,都這樣。」
「咱們可是刀山火海殺出來,他們還差了點。」李霖瀚道,「文豪,你上去吧。」
馮文豪縮著脖子,佝僂著肩膀,慢慢向前走。
周冷道:「別想太多,傷不到,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比你高一個境界的運血期高手。」
馮文豪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郭小昊一勾手,馮文豪就學著周冷的方式,向前猛攻,一拳揮出。
所有人齊齊皺眉。
郭小昊兩腳不動,右手一擋一推,馮文豪就向右傾斜,腳步凌亂。
薛通鳴搖頭道:「這小子內氣內氣不足,下盤下盤不穩,基本功基本功不紮實,還亂學別人。」
「小冷,你怎麼看?」李霖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