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道場,六個人再次與兩位運血期武者切磋,或者說遭受單方面毒打。
和昨天一樣,周冷屢敗屢戰,最後一個倒下,然後再一次去了醫院。
第三天,第三次從醫院走出,五個隊員無語地看著周冷。
馮文豪假裝小心翼翼道:「周冷,說句心裡話,咱沒必要為了賺薛少的醫藥費,把自己弄成這樣。」
眾人一愣,齊齊笑起來。
崔明聰狂笑道:「對對對,我就說周冷哪裡不對勁,原來是賺醫藥費來了。」
周冷輕哼一聲,嘴都不敢動,避免牽扯傷口。
崔明聰笑完捂著肚子的傷口,哎呀輕叫,其餘人也跟著笑,然後個個捂著傷口,一個個笑得比哭都難看。
兩個運血武者笑著搖頭。
「快回去睡覺吧,明天決定去留。」
一覺醒來,周冷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臉上的傷口。
依舊青一塊紫一塊,但恢復得極好。
「這種恢復速度,是之前的數倍,補元丸可解釋不了……」
周冷轉頭望著窗外,有點想大黃了。
走到武道場,薛成松還沒來,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好消息!」薛成松的聲音隨著開門聲響起。
薛成松喜氣洋洋道:「昨晚最新戰報出爐,武道旅旅長陳狩虎孤身闖入惡魔大軍之中,連誅三頭先天巔峰惡魔將軍,甚至包括一尊褻瀆魔典和一尊環蛇主教。然後,武道旅其他成員穿鑿惡魔大軍,殺得片甲不留。」
「啊?陳狩虎那麼猛嗎?」
「藍星先天前十,你以為是開玩笑的嗎?從凌晨開始,第七師大軍出動,聯手魔靈師偵測,掃蕩殘餘惡魔。狼谷區域早早掃蕩完,今天可以繼續狩獵魔狼。」
馮文豪猶豫道:「真行?現在會不會太危險?」
「現在滿哪兒都是士兵,反而是最安全的,我順路買了把信號槍。這次遇到魔物,放完信號槍硬拖時間就行,保准沒問題。」
「也對。」
「走!」
武道研學小隊,再度出發。
一天,兩天,三天……
六個人與兩個保鏢就像住在狼谷一樣。
隊伍從一開始的吃力,到後期遊刃有餘。
直到有一天,周冷在其他人的壓陣下,獨自挑戰一頭魔狼。
可惜,魔狼太過敏捷,力量太強,周冷在真氣耗盡後,也未能戰勝。
七月遠去,八月來到。
周冷六人走在開拓基地的道路上。
六個人傷痕累累,但目光鋒利,眼睛裡仿佛藏著利爪。
鋒利的目光背後,還有一絲不舍。
過了半晌,薛成松道:「這次回來,我本來只想補給,再去獵殺幾天,可惜,收到了西海武大的補錄通知,得為補錄考試做準備。」
「沒事,只是漸漸習慣了野外殺狼的生活,突然回家,有點不適應。」馮文豪道。
薛成松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眾人再度沉默。
「你還沒有收到通知?再看看。」馮文豪看向周冷。
「這種事,看也沒用。」周冷道。
薛成松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張開口,又默默閉上。
崔明聰伸出大手,拍了拍周冷的肩膀,笑道:「你武考分那麼高,又有獵殺冰晶魔獅的戰績,西海武大一定會允許你補錄的。連薛成松都行,你憑啥不行?」
薛成松白了一眼崔明聰。
馮文豪道:「這種名額都是分批次的,估計等兩天就通知了。你看,我的成績應該夠如大武館,至今沒收到通知。」
崔明聰等三個尖子生相互看了看,沒說話。
他們三人都考上武大,也都收到了通知,回家等著收錄取通知書就行。
武大批次,武大補錄批次,附屬武館批次,附屬武館補錄批次,非武大提前批次……批次陸續延後。
周冷道:「走吧,上交戰功牌,然後回去吧。」
薛成松看了周冷一眼,道:「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周冷道:「等入學後吧。」
「行!到時候誰不來,可別怪我們上門硬搶啊。」薛成松道。
「好。」眾人齊齊答應。
上交戰功牌,隊伍坐上前往如城的大巴車。
六人坐在車上,望著窗外,神情恍惚。
連續多日的戰鬥,每天每夜的高度戒備,已經成為習慣。
突然重回安全的地方,放鬆下來,反而有點不適應。
就像是乘坐半個月的船突然登陸,整個大地都在搖晃。
不一會兒,凌亂的呼嚕聲響起。
車上的其他人看到這六個風塵僕僕的孩子,露出善意的笑容。
回到如城已經天黑,周冷跟李霖瀚聊到深夜,細說這些天的經歷,然後回家泡上雜糧飯,睡覺。
水洲開拓基地,武道旅。
「旅長,您看這份報告怎麼處理?」
一個軍官說著,將魔化平板電腦遞到陳狩虎面前。
陳狩虎接過,慢慢閱讀。
上面是關於童天俠與周冷小隊的交談內容,以及獵殺冰晶魔獅的戰鬥過程,包括冰晶魔獅的屍體視頻和基地驗屍視頻,以及那個出手驅散寒氣的中尉的報告。
小隊六個人都被問詢過事情經過。
陳狩虎連續看了三遍,隨手遞迴平板電腦。
「此次小型魔災,或與拜魔教五大巨頭之一的童天俠有關,由第七師武道旅接手調查。為避免消息泄露,刪除部分網絡存檔,只留實體文件,暫時封存。沒有我或更高級的軍方權限,不得查閱。」
「遵命!」
「你們覺得,他一個養氣期的孩子,如何避開冰晶魔獅的寒氣?」陳狩虎問。
「調查隊猜測,是這個孩子擁有特別的奇身,或者寶物。」
「嗯……他補錄上西海武大了嗎?」
「我剛才查了一下,暫時沒有,我懷疑……」
「標記一下,如果他沒被武大或武館錄取,聯繫他來武道旅。」
「啊?那他舅舅的事……」
「關馬行空那個蠢貨什麼事?他死都死了,禍害了一幫人,難道想繼續禍害我們武道旅未來的好苗子?」
「他要是被錄取呢?」
「那就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普普通通,就算了,如果冒尖,搶來武道旅。」
「他補錄的附屬武館,恰好是如大附屬武館。」下屬偷瞄旅長。
「哼。」陳狩虎輕哼一聲。
室內的軍官陷入沉思,這位瘋虎旅長一邊罵馬行空,一邊卻要招收馬行空的外甥。
武道旅的地位之高,遠超想像。
多少武道十大的畢業生削尖腦袋想進來而不得。
如果把武道旅的地位跟武道大學類比,那就是稍稍落後雲華與金京,又斷崖式領先其他武道大學。
陸校長家。
「老於啊,什麼事?」陸校長笑著接起電話。
「那頓飯,吃不成了。」
「嗯?怎麼了?周冷沒有補錄上?」
「體考成績太低,被刷下來。」
「放屁,他當時受傷,體能當然差,但現在早就恢復!」
「老陸,你急也沒用。我今天找姜副校長,據理力爭,他被我逼急了,拿出這幾天的通話記錄給我看,上面那一個個備註……唉,都是在新聞里露面的人,是真的沒辦法啊。」
「明白了,今年打給我的電話,也很多。唉……我還以為你我這張老臉,能說得上話,誰知道……」
「他應該能上如城武大附屬武館,其實也不錯了。」
「是啊,他是能上附屬武館,可他本來要補錄如城武大的,我硬生生勸到西海武大,現在,西海武大上不去,如城武大也泡湯,只能去附屬武館。」
「這……」於主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西海武大真是好樣的。反正我過兩年就下了,這麼給我們八中上眼藥,表彰大會那天,我只能說點該說的。」
於主任深吸一口氣,道:「老陸,你不能犯錯誤啊!有些話,私下隨便罵,當眾是一個字也不能說啊!尤其關乎西海武大的名譽,真要出事,教育局不會坐視不管。你本來就暴脾氣,多少人都盯著你啊!」
「這麼好的一個武道苗子,他父親犧牲在西海魔城,他舅舅只是不肯同流合污,他憑什麼就不能進武道十大!當我眼瞎嗎?」
「停停停,別說了,再說我掛了。」於主任終於慌了。
「這件事沒完!」
陸校長掛斷電話,閉上雙眼,眼前浮現書桌前那個叫馬行空的孩子。
當年的馬行空,幾乎就是翻版的張星烈,同樣考上雲華武大。
開朗,熱情,正直,堅毅,臉上永遠帶著清澈的笑容。
馬行空比張星烈更倔強。
比所有人都倔強。
坐了許久,陸校長揉揉眼睛,打電話給張星烈的班主任。
「你聯繫一下張星烈,就說今年的學校表彰大會,和往年不一樣,今年,會邀請很多校友。希望他能從雄城雲華回母校發表演講,激勵後輩。」
「好。」
過了一會兒,張星烈的班主任打來電話。
「陸校長,張星烈說他實在沒時間。目前在雲華武大的天才訓練營集訓,表彰大會的時候正好開學,他要準備開學測考和月考。而且您知道,各大勢力會在開學期集中拉攏雲華和金京的學子,那些宴請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不可能為了咱們八中放棄與那些大人物接觸。」
「我打給他。」
陸校長說完,撥通張星烈的電話。
「星烈,我是陸校長。我懇請你幫個忙,也為了幫周冷……」
清晨,周冷慢慢睜開眼睛。
看了一下魔化腕錶的時間,四點。
周冷坐起,望著灰濛濛窗外。
精神飽滿,身體微脹,精力體力已經完全恢復。
周冷覺得全身無力。
用腕錶投射出手機光幕,默默地刷著手機。
再一次嘗試,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法在絕大多數地方發表回復文字,遊戲裡也不行,只能在武信等少數APP交流。
周冷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又連續深呼吸,繼續刷著手機。
直到5點的鬧鐘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