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談。」江徹想都沒想就拒絕掉了。
一來是早就沒有那個閒情雅致。
二來他現在誰都靠不住，唯有把事業緊緊抓在手裡。
林月嫣看著丈夫的側臉微微嘆氣。
算盤落空，又不能時時刻刻的待在丈夫身邊，阻止他接觸沈婉芝。
讓他不要再工作，安穩待在家裡？
可能嗎？
完全不可能。
她無比後悔當初丈夫想要孩子的時候，沒有給他生一個。
要不然，沈婉芝又如何呢？
孩子喊一聲爸爸，丈夫就得乖乖回家。
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修復這段滿是裂痕的婚姻。
飯後，她親自動手收拾殘羹。
江徹以為妻子送完飯就該回去了。
誰知道她坐在沙發上依戀的挽著自己的手臂，靠在肩膀上依偎了近一個小時。
這種情景大概只有在新婚燕爾的時候出現過。
那時候，他們在臥室熄了燈， 眼前是黑暗的，卻一起探討光明的未來。
「老公...」
「你要記住我比別人更愛你，別人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林月嫣依偎在江徹的肩膀上，柔聲訴說。
其中還帶著一抹哀求。
手臂也越挽越緊。
唯有這樣，林月嫣才能感受到，身旁這位跟自己領證的男人，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誰也搶不走。
這句話在江徹心裡，猶如水滴划過荷葉，沒有一點效果。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反正又不要成本。」
「對於你說的話，以前相信，現在不信。」
「時間也差不多了，林總裁趕緊回自己公司。」
江徹從沙發起身，從妻子懷裡抽出被挽著的手臂，坐到辦公椅上。
林月嫣想到今晚還得回家一趟，不能和丈夫同床共枕，心裡空落落的。
可是逐客令已下，她也只能離去。
臨走之前，她就像早上那般輕輕一吻落在丈夫的臉龐。
江徹真的覺得，那場發燒是不是把妻子的冰山人格都燒壞了。
他聽過陳清清說過，附近有個貓咖。
貓咖里的貓很粘人。
想來也不及林月嫣的一半，一天獻吻兩次。
就算是剛結婚的時候，她也只是起得早，偷偷親自己。
一旦冷戰，她就直接往娘家跑，影子都摸不著。
每次破冰，都是江徹遷就。
關燈之後，試探性的將她抱在懷裡，然後親她。
再然後就水到渠成。
林月嫣生氣歸生氣，但從來不拒絕和江徹的親密。
可是每個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
又一次爭吵中，林月嫣冷冰冰的說一句：分房睡。
江徹當即就離開去次臥了。
那次之後，夫妻之間隔閡漸漸變厚。
白天要上班，晚上又分房睡。
相處的時間短之又短。
江徹和林月嫣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陳清清在他身邊的時間多。
夜深人靜的時候，林月嫣想念不已，卻不肯服軟。
等她肯服軟的時候，等到的卻是離婚協議書。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對方的珍貴。
追悔莫及。
江徹沒想到林月嫣用這種小手段拿來哄自己。
可那又怎麼樣呢？
問題壓根就不在這裡。
不解決根源，一時的甜蜜終究難以維持。
莫約是下午三點的時候，江徹母親方嵐來電。
這次輪到江徹嘆氣了。
老媽急著抱孫子，催生。
報喜不報擾，是有道理的。
跟她說夫妻不和，馬上要離婚了。
母親八成今晚深夜睡不著，在哪裡愁來愁去，白頭髮都多幾根。
江徹最怕這樣了。
不說吧，母親又一直打電話催生。
嘆氣歸嘆氣，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果斷接起電話。
「媽。」
「兒子，我跟你說件事。」方嵐醞釀道。
「什麼事？」
「婉芝那孩子今天中午來登門拜訪。」
「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方嵐的話語中帶著感慨。
「依媽看，她這些年過得也不是那麼好，留她吃頓午飯，竟紅了眼眶。」
江徹沉默。
小的時候，兩家人去幼兒園接孩子，接一個也是接，接兩個也是接。
無論是沈婉芝，還是江徹，都沒少去對方家裡吃飯。
來去自如，都不用客氣。
他還記得老媽開過的玩笑：
「你去給寧阿姨當兒子，小婉給我當女兒。」
「這樣兩家人就兒女雙全了。」
方嵐確實是把沈婉芝當女兒養的，家裡有點什麼好吃的，都讓江徹帶去隔壁。
一點都沒落下。
只可惜，不是每家都能和和睦睦。
對於沈婉芝的父母離異，旁人根本無法插手。
就連江徹，也束手無策。
只能帶沈婉芝去看盛大的煙花展，希望漫天的花火能讓她暫時脫離這殘酷的現實。
江徹就聽著老媽感慨，也不說話。
直到父親江峰接過電話才出聲。
「最近你媽說要去旅遊，我準備帶她去到處看看。」
「旅遊？」
江徹想起父母頭上的華發，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爸爸媽媽是真的老了。
時間就是這麼無情。
「對，閒著也是沒事幹。」
「您二老的身體還經得起折騰嗎？媽身上也有些老毛病。」
「別擔心，我們還沒到不中用的年紀。」
江徹更愁了。
比公司步入困境還愁。
「下個月，下個月我和你們一起去。」
「用不著你。」
父親的一句話給他這個兒子干破防了。
同時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長大一點後，每年一到結婚紀念日。
父母總會撇開他去享受個一兩天。
回到家，喊媽沒人應，桌上放著足足的生活費。
那時候，陪著自己的只有...
江徹掐斷不可控的思緒。
一旦回憶起那十幾年，處處都是她。
「我今晚回家吃飯，今晚再說吧。」
「嗯。」
父子倆的通話就是如此簡潔，電話掛斷。
江徹對著手機一陣操作，手頭緊。
但還是湊出一筆錢給爸媽去旅遊，免得他們省這省那。
父母要去過二人世界，他這個兒子也沒辦法。
「兒子說今晚要回家吃飯。」
方嵐聞言高興：「兒媳婦回來嗎？」
「沒說，大概是不回。」
「你說他們夫妻倆...是不是鬧矛盾了？」
江峰淡然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少管他們。」
「怎麼能不管，結婚都這麼多年了，孫子都沒有。」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