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父親？墮落的王！
「尤洛艾莉……小姐？」
此時，看著那正與黎格無言對視中的尤洛艾莉，小公主既慌張又怯怯般出聲了。
沒辦法。
「你剛剛……說話了？」
小公主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問出這個問題時，給人的感覺也不像是在質問，反倒像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聽錯了。
別說是小公主了，就是黎格都有種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感覺。
當尤洛艾莉不顧自己的存在，獨自一人衝出去，揮劍砍向「天狩」時，他還沒覺得有什麼。
畢竟，吸血鬼少女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像這樣，時不時的會突然失控，自己一個人衝出去，對那些對自己抱有惡意的人出手，表現得那叫一個血腥及天然。
所以，當尤洛艾莉無聲無息的衝出去時，黎格只以為這丫頭和之前一樣，又憑藉著本能對別人發起了攻擊。
直到……尤洛艾莉開口說話為止。
天可憐見，當時的他有多麼的吃驚。
否則，他也不會在原地宕機那麼久，以至於給了「天狩」離開發難的機會。
「你……」
黎格只能看著眼前沉默著的少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這一刻里，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全是那些限制級的東西。
原諒他，這只是一個本能。
誰讓他之前有趁人之危，在人家還是個天然的吸血鬼少女的時候，就趁人家還沒有開竅，無節操的對人家出手了呢？
這也就算了，最讓黎格感到有些莫名心裡發慌的是……他玩的還挺花！
最起碼，自己對對方做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是什麼能夠對女王陛下做的事！
如今，對方好像突然開竅了，這就讓黎格有些麻了。
可他又不能直接問人家，被自己做了那種事，你有什麼樣的感覺……
於是，在一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中，黎格最終說出來的話竟是這樣的。
「你……什麼時候恢復過來的？」
黎格指的自然是對方恢復正常的時期。
可惜，尤洛艾莉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並不重要。」
尤洛艾莉沉默了許久，方才出聲。
那清冷又動聽的聲音，與夏爾蒂有些相像，卻又沒有夏爾蒂那麼冰冷，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個冷冰冰的女武神，更像是一個高潔的女騎士。
這聲音的出現，也算是變相告訴了黎格及莉茲，尤洛艾莉確實不再像之前那般，只是一個無知的吸血鬼少女。
她，已經恢復了原狀，變回了那個曾經統領過古代魔法文明，被當時的全人類視若英雄及至尊，在「災厄之王」出現以後力抗對方，最終將對方給成功封印的女王。
她是尤洛艾莉·萊因納伊爾，是古代魔法文明最後的女王，也是萊因納伊爾一族真正的末裔。
莉茲看似比對方小，實際上輩分比對方大。
所以，對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萊因納伊爾，是萊因納伊爾這個充滿奇蹟的英雄一族最後留在這個世間的血脈。
早在一萬一千年前，她就已經逝去了。
如今，因為黎格的關係，她又復活了。
這一次不是只復活了一個軀體，復活了一個吸血鬼，而是真正的復活。
「我要儘快阻止那個人。」
曾經的女王如是說道。
「否則，阿卡夏大陸將再次迎來災厄。」
聞言，莉茲暫且不說，黎格倒是恢復了些許冷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格總算做出了質問。
「你和那個人認識？」黎格指著「天狩」離開的方向，望著尤洛艾莉，道：「他究竟是誰？又打算做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尤洛艾莉的回答是這樣的。
「時間有限，我們耽擱不起。」尤洛艾莉清冷又雷厲風行的道：「邊走邊說吧。」
「雖然我恢復的時間不長，但目前這個狀況，我也大概猜到都發生了些什麼。」
「所以，我會告訴你的。」
尤洛艾莉直視向黎格，眼中竟是流露出了些許歉意及愧疚來。
「這是我們萊因納伊爾的罪，是我們家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過錯。」
少女充滿愧疚的聲音輕輕的迴蕩在整個天地間。
「希望偉大的「神」能夠寬恕我們。」
…………
在爭分奪秒的形勢下，黎格一行三人之間雖然出現了些許微妙的氛圍，可最終還是決定要先對「天狩」展開追擊。
追擊的目標也很明顯，就是地下。
地底魔獸亞拉庫隆就在那裡，還在進行著解放儀式。
不管「天狩」準備做什麼，地底魔獸亞拉庫隆都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其人肯定沒有走遠，就在那魔獸所在的位置。
於是，三人先是沖天而起，緊接著從天而降，轟然墜落在地面上，擊碎大地的同時，一邊以驚人的速度刨開泥土岩層，一邊朝著地底魔獸亞拉庫隆所在的位置趕去。
這並不難。
至少，對於黎格而言是如此。
「【分開吧。】」
黎格只是吐出了這樣的咒言，其所過之處的地面便自動爆碎分開，讓他暢通無阻的衝進了地底，並一路向下衝去。
莉茲和尤洛艾莉就跟在他的身後，同樣以驚人的速度向地底進發。
然後，尤洛艾莉的聲音便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那個人，曾經是我的父親。」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在黎格和莉茲的心中形成了驚濤駭浪。
「父、父親……？！」
莉茲便滿臉的驚愕。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尤洛艾莉·萊因納伊爾的父親，那可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那同樣曾經是古代魔法文明的王，是萊因納伊爾一族的血裔。
在黎格的認知中，對方曾在源泉大世界中遭到了深淵入侵，在「那個帝國」的首都米斯特戈中與來自深淵的王者大戰了一場，最終雖然成功戰勝了對方，卻也無法再拔出摩斯洛之劍，無法再繼續戰鬥，只能返回阿卡夏大陸，意圖讓下一位摩斯洛之劍的執掌者繼承自己的職責，來當源泉大世界的救世主。
在莉茲的認知中，對方是被稱為「先代王」的人物，嚴格來說還是自己的親哥哥。
「「天狩」……就是先代王？」
這個事實，別說是莉茲了，就是黎格都覺得有些錯愕。
「曾經是。」尤洛艾莉卻是如此說道：「但，在他墮落以後，他就不是了。」
——「墮落」。
這個詞的意思，小公主是不明白的。
唯獨黎格，腦海中浮現出那段曾經出現在辨識之盒中的留言。
「「那一天，深淵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米斯特戈的上空打開了通道，令深淵的大軍發動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入侵。」」
「「他們就這麼突然降臨了，連我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米斯特戈便已經化作人間煉獄。」」
「「無數人在死去。」」
「「無數人在慘叫。」」
「「我想挽救一切，將那些該死的深淵生物通通擊殺，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一個王者降臨了。」」
「「我很艱難的擊敗了他，但等我取得勝利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米斯特戈毀滅了，帝國的傷亡更是只能用無比慘重來形容，就連我自己都受了重傷，再也拿不起摩斯洛之劍了。」」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當那深淵的王者被我擊敗時，他竟是不惜發動了血祭儀式，以自身為祭品，將我的靈魂侵蝕污染。」」
「「我知道，我已經命不久矣了。」」
「「可深淵的入侵還在繼續，源泉也必然會因為那條通道，遭到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入侵。」」
「「想擊退深淵，拯救源泉，那就需要救世主。」」
「「所以，我只能拖著這副殘軀，帶著摩斯洛之劍，回到阿卡夏大陸中。」」
回想起這段留言，以及這段留言中隱約可以窺視到的巨大信息量，黎格的腦海中，最終便只剩下曾經讓他心緒不寧的六個字。
「靈魂……侵蝕污染……」
這六個字，也曾讓黎格產生了一種可怕的猜想。
這個猜想，可怕歸可怕，可若是能夠被證實的話，那就可以說明那所謂的「災厄之王」究竟是從哪來的了。
而如今，這個猜想便在當事人的口中，遭到了證實。
「我的父親曾是無愧於「王」這個身份的偉大先賢，是我的偶像，也是無數人心目中的英雄及崇拜的對象。」
尤洛艾莉低聲開口。
「他不僅一直貫徹著身為一個正統的萊因納伊爾的使命，一直都在守護著國家，守護著人民，還藉助「神」的力量抵達了另一個世界，成為了那個世界的救世主，在那裡繼續守護著他人。」
「萊因納伊爾中誕生過很多這樣的人，我的父親……先代的王也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這樣的他也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使命，一直都在盡心盡責的當好一個萊因納伊爾，當好一個救世主，當好一個王。」
尤洛艾莉的聲音里沒有追憶，卻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她對自己父親的認可以及……愛戴。
可惜……
「一個突如其來的災難，製造了之後有如脫韁野馬般無法再受到控制的嚴重事態的發生。」
尤洛艾莉清冷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了起來。
「就在一個一如既往平靜又稀疏平常的日子裡，年輕的我見到了身受重傷回歸的他。」
「他匆匆的將聖劍託付給了我，將整個古代魔法文明乃至是另一個世界都託付給了我，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當時的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接受這一切，就已經成為了女王。」
「然後……災難就降臨了。」
最先開始出現的是遮天蔽日的深淵氣息。
它們不是來自於別的地方，正是來自於先代的王，尤洛艾莉那赫然死去的父親。
「父親的屍體就像是成為了污穢的源頭，不斷的釋放出了深淵氣息。」
「而在那深淵氣息中，父親重新活了過來。」
「只是，活過來以後的他，徹底變了。」
變化的不僅僅只有心靈，還有外形。
俊雅的外表變得猙獰。
渺小的人軀變得巨大。
伴隨著無窮無盡似的深淵氣息，已然逝去的先代萊因納伊爾之王重生了。
只是，他沒有重生為人，而是重生為了災厄的化身。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的父親……先代的王墮落了。」
「他的靈魂遭到了邪惡力量的污染，以至於連肉體都在死去以後徹底蛻變，變成了污穢的魔軀。」
「他不再是萊因納伊爾的王，而是被轉化為了深淵生物，成為了新的深淵王者。」
所謂的「災厄之王」其實就是墮落的先代王，同時也是靈魂被侵蝕污染，肉體被改造成深淵生物以後誕生的一個全新的深淵王者。
「墮落的王想要回歸深淵，也想要毀滅世界。」
「所以，它最先對「神」出手了。」
「我仗著聖劍的力量，勉強抵擋住了它，可「神」卻就此遺失，墮落的王也因此失去了回歸的路徑，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毀滅這個世界的破壞欲望中。」
「從那個時候開始，深淵氣息便席捲了整個大陸，幸好有聖劍守護，人類才能倖免於難。」
「可魔物們卻是被墮落的王給征服了，成為了王麾下的大軍。」
這就是毀滅古代魔法文明的那場災難的真相。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尤洛艾莉不得不踏上與自己墮落的父親之間自相殘殺的道路，讓古代魔法文明及萊因納伊爾爆發出最後的輝煌。
「怎、怎麼會這樣？」
莉茲完全沒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
黎格則是完全沉默了。
當從那留言中察覺到先代王的靈魂遭到污染侵蝕的事實存在以後，他就已經隱隱約約間有了這樣的一個猜想。
沒辦法，深淵氣息並不是阿卡夏大陸的東西，而是來自於源泉大世界中的深淵。
這種東西，能夠跨越世界來到這裡，只有可能是跟著萊因納伊爾的人一起過來的。
畢竟，除了萊因納伊爾以外，當時也沒有別人能夠使用次元魔方的力量，任意穿梭次元了。
因此，黎格早已有所猜測，那毀滅古代魔法文明的災難極有可能與先代王有關。
此時此刻里，這點猜測便遭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