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也不像是凌霜寒的作風......
顧繁想不明白。
「好啦嘛~回神，先拍照！」
洛螢站在顧繁前面一點的位置，舉起了拍立得。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現在取景框裡。
顧繁呼吸間，是洛螢那高馬尾上的發香，一種清新的草木香，像是大自然的氣息，倒是很符合......
他拒絕不了洛螢強烈的請求，於是勉為其難地待在取景框裡。
看見取景框裡眼神堅定的顧繁，洛螢轉過頭，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顧繁。
「............」
太近了。
顧繁呼吸都停滯住了。
「怎...怎麼不拍...？」他弱弱地問。
「我在等你笑誒。」
洛螢歪頭，認真地盯著顧繁，一副顧繁不笑，她就不拍的樣子。
「不笑就不能拍了嗎...」顧繁微垂著頭，躲避洛螢灼熱的視線。
洛螢抬手，輕輕捏住顧繁的臉頰，使其與之對視。
「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拍照，是一定要笑的。」
精緻白淨的鵝蛋臉，甜美的淡妝，恰到好處的美人痣，悅耳的少女音，讓顧繁覺得，如果洛螢穿上校服走在盛夏的高校里，微風拂過鬢邊的碎發，任誰從洛螢身邊經過，青春的回憶里，必然刻印一抹難以忘懷的白月光。
「為...為什麼？」
近距離下，顧繁看著洛螢，腦海不受控制，回想起高中時期的喬伊嵐。
或許在那個時候，大多女生都是差不多的髮型，但在他眼裡，喬伊嵐扎著柔順的高馬尾，就是比其他女孩子乖巧整潔，只要看到，就是一整天的愉悅心情。
「因為——相機就是要留下最美的回憶，這樣，以後才不會看著照片哭。」
洛螢似乎回想起了什麼，語氣認真，眸色深重，笑容也淡了許多，但還是搖晃著顧繁的手臂。
「就笑一個嘛？」她拜託道。
「好...好吧。」
顧繁雙手揉了揉因緊張而僵硬的臉頰，再次站進取景框，腦海里回味著洛螢的話。
笑著拍照...是因為不想看著照片哭嗎......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擺個Pose吧？不然就這樣站著也太呆啦！」
洛螢興致勃勃地提議，在顧繁旁邊彎曲手指，比了半顆心。
意義明確，是要讓顧繁比出另一半心型。
然而顧繁在聽到擺Pose的時候，就在身前豎起了大拇指。
因為曾經拍照用剪刀手被沐窈窈嘲笑過，太土了，所以他選擇了『牛批』。
「？」
一瞬間，洛螢豁然笑出聲，沉重的心情被一掃而空，露出淺淺的酒窩，眉眼彎彎，八顆皓齒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
顧繁低頭，這才注意到洛螢擺的Pose是心型，他被洛螢的放聲大笑所感染，也自然地微笑。
洛螢按下快門，拍下了最完美的一個瞬間。
照片列印出來，洛螢用手上的溫度，輕輕捂了捂相紙，然後指著顯影的照片，
「看！」
照片拍得很好看。
「這樣~我們就把美好的情緒定格在照片裡啦！如果，我是說如果喔，我們是很親密的關係，就算某天相隔很遠，在看到這樣一張非~常幸福快樂的照片，也只會笑著想你，笑著...期待和你再次見面~」
洛螢把照片捧在手心裡，滿眼欣喜。
確確實實的，顧繁能夠感受到照片所定格的、那一瞬間的快樂。
因為以前社恐、怕人，所以顧繁抗拒視線，也很抗拒鏡頭，一味的抗拒拍照。
他還從未覺得，拍照是這樣一件重要、且有意義的事。
或許是被洛螢身上那強烈的正能量所帶動，顧繁在此刻竟忽然覺得，拍照，好像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令他厭惡......
「好啦~中午休息的時間不多，我得趕緊回去。」
洛螢說完，一溜煙地朝著10棟的方向跑。
那順滑、很有垂感的雙馬尾，隨著跑動幅度而顛簸，與之相同的，還有......
「............」
顧繁收回視線，揮散了腦海中的畫面，回到房子裡。
說起來，下個月家庭聚餐，顧承曄和顧言若一定都會給宋之餘準備禮物，他這個新晉二哥，總不能僅僅是心靈上的關懷，物質上，別人家小孩有的，他妹妹也得有啊......
...
ฅ
臘月，月末。
「為什麼這次不行？？」
高校里，兩個男學生攔住宋之餘，「你又沒人接，替我們值日怎麼了？再說了，我們又不是讓你白幹活，我們不僅給你報酬，還會對你說謝謝，這樣都不可以嗎？」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再替別人值日了，還有罰寫作業和練習冊，以後，直到畢業，任何人，我都不會幫忙了。」宋之餘堅決道。
「不是...為什麼突然這樣？」
兩個男生疑惑不解。
「因為老師說，我的成績不需要重複做那些低級習題。還有——」
宋之餘背上書包，走到門口，回頭道：
「我有人接。」
說完，她便走出教室。
見此，兩個男生面面相覷難以置信，也只能苦逼地留下來做著許久未做過的值日工作。從前那個說話毫無底氣，財迷一樣的宋之餘，這幾天突然就變了樣，不僅不幫同年級其他班的，連他們這些同班的，不論男女，全都一概拒絕。
宋之餘那樣的可憐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此時，
高校外，顧繁早早坐在粉紅色的電動車上等待。
即使正是家長接孩子的時候，人很多，社恐讓他略顯侷促，但他還是逼著自己處於靠前的位置，以免宋之餘找不到他。
學生們一擁而出。
顧繁低頭看了眼手機，似乎因為月末考結束，放學時間也比往常早了一點......
「二！哥！！——」
突然，人群中一聲響亮的呼喚，讓顧繁猛地抬起頭。
只見宋之餘用力地揮舞著雙手，精力十足般，穿過人群，朝著顧繁奔來。
顧繁愣在原地。
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