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閉著眼睛，享受著趙靜茹的按摩，並沒有注意到自家老婆的神情變化。
「當然很重要啊！」
李昭覺得自己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解釋道：「孩子是未來的希望！」
趙靜茹抿著紅潤小嘴，頗為認真的點點小腦袋。
「咱們交州的發展靠的是什麼？當然是人啊！」李昭感嘆道：「沒有這麼多勤勞可愛的人，交州是不可能發展到今日這般地步的。」
「從長遠來說，只要保持著人口增長，那麼我交州各行各業所需要的人才都會得到供應！」
「交州學院往後會吸收更多的孩子來讀書，給各行各業培養尖端人才，輸送到各個職位，這樣有利於我們交州建設的更好。」
趙靜茹想了想道：「就像我們做生意，也需要老百姓一樣？」
「當然！」李昭對著趙靜茹豎起了大拇指，將她拉到身前，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趙靜茹臉色羞紅，卻又很喜歡。
「知道我為什麼現在積極促成大家生孩子嗎？」
趙靜茹搖搖頭，但她對生孩子很感興趣。
「交州的人口很多，人多便意味著麻煩多！」李昭耐心解釋道：「而要想交州穩定，靠我們各種政策壓制肯定是不行的，因為很多都是外來者，對我們交州沒有太多歸屬感，成婚之後的人想法是不同的，有了孩子也會有了羈絆。」
「只要有了妻子兒女，那麼他們就會不斷拼搏，為之奮鬥，以後也不存在想走的念頭，因為這裡的生活水平、工錢、醫療都是最頂尖的，他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妻子孩子考慮。」
趙靜茹若有所思。
「閒散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利於當地的穩定，也容易滋生事端，一旦有了牽掛，做事便會畏首畏尾？」趙靜茹猜測道。
「你可真聰明！」李昭捏了捏趙靜茹的小鼻子，她嬌羞的摟住了李昭的脖子。
「此為其一，其二，便是我所擔心的，那就是人口下降。」
「下降？」趙靜茹不解。
「別看現在我交州的人口很多，但這是因為國家還沒有打仗，一旦徵兵開始了呢？」李昭這話一出，頓時讓趙靜茹直皺眉。
她顯然也忽視了這個問題。
打仗是一定要打仗的。
身為武國人，即便是女子的血統也多半都是帶著幾分好鬥的。
更何況，當今武皇立志一統天下。
特別是在交州這裡看到了一統的希望，滿朝文武都在磨刀霍霍，怎麼可能會終止？
一旦開啟戰爭，徵兵便是必然。
青壯年便是首先要徵調的。
再過個五年十年，老一批的人都死了。
青壯年又被徵收走了，國內豈不是又要到十室九空的局面？
現在不趕緊計劃生育，等以後再推廣，這人口何時才能復原啊？
恢復到鼎盛時期，沒有個十幾二十年是很難的。
誰又敢保證以後能夠恢復？
一旦各行各業都出現人口空缺，大量人才都被抽調，這絕對是一場災難。
趙靜茹以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第一次從李昭的身上感受到「深謀遠慮」四個字的真正恐怖之處。
「所以現在咱們交州都在鼓勵多生育，就是為了防備最壞的情況發生？」
「是！」李昭道：「即便是我交州不徵兵，但以後呢？」
戰爭不會很快結束，特別是這種年代。
以年為單位都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我為何大力發展這些，都是為以後考慮，要想我交州乃至是武國的老百姓都安享太平，戰場上的物資就必須充足，給他們打最富裕的仗，如此，才能死最少的人，征最少的兵！」
趙靜茹明白了李昭的憂心之處。
「那你將孩子們都籠絡進來……」
「世家大族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們的存在不一定是壞事，消滅他們的辦法也不一定是全部殺光！」李昭眸光深邃：「從這一代開始改變，花最長的時間，從內部同化他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趙靜茹身軀一震，眼裡難以置信。
「那計劃生育呢？」
「當然也重要啊。」李昭嘆息道：「今年不出意外，全民都會達到一個溫飽線的水準，同時也會開始真正意義的奔小康，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單靠我的刺激是不行的，因為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開始沒有以前那麼積極亢奮了，不是所有人都會一直積極向上的，要想讓軍隊的物資更充奮，是不是需要更多的糧食？」
「是！」
「糧食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人和田來補充的？」
「是！」
「那現在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能夠餵飽自己，也能夠積攢一年左右的糧食，決定休息有沒有錯？」
「沒錯！」
「可是，休息就意味著我們交州整體的節奏都會慢下來，絕大多數人也都會慢下來，覺得夠用了，你說是好還是不好？」
李昭的話把趙靜茹給問懵了。
她從未想過這些看似淺顯但不好懂的問題。
因為這種問題不管怎麼回答，其實都是正確的。
慢下來有慢下來的好處，快有快的好處，要放在不同的環境中評比。
如果是放在如今的交州，未必不是好事。
但如果放在未來，或者是四年後開啟國戰的情況下，這就不是好事了。
即便是李昭都不能阻止這一進展！
因為他也覺得，統一是更好的歸宿。
那麼，統一便要戰爭。
戰爭消耗的就是人、錢、糧！
沒人就要計劃生育！
沒糧就要人種！
沒錢就要人賺！
一旦這些人家裡的孩子多了，哪怕是有獎勵的錢財也是不夠的。
頂多就是讓女子在家帶娃的時候少了一部分的負擔。
多一口人便多一張嘴，耗費的錢財就不是簡簡單單的1+1那麼回事了。
家裡的孩子越多，人便不可能閒下來。
因為全家的吃喝拉撒都落在了這個人的頭上。
他能慢下來嗎？
不能！
他能享受嗎？
不能！
他得奮鬥，得種更多的地，做更多的工作賺更多的錢。
孩子們的出生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本質就是消金窟！
他們不消費，市場如何運轉？
如何發展？
因此，李昭的計劃生育考慮的不單單只是人口，更是和當地的糧食、財政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都密不可分的。
交州的人是幸福的，但也是不幸的。
因為李昭布置的局讓他們不得不一直奮鬥，一直前進。
他們可以休息，但一定不是現在，最起碼也要等國家一統之後，一切開始步入正軌。
那時，整個國家將會過渡到另外一種狀態。
而這樣的時代還很遙遠。
李昭能和趙靜茹說，但一定不會和別人講。
他就算講，也只會講好的一面。
一個合格的領航者，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