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浩軒自己都沒發現，他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整個人身上洋溢著的，都是自信光芒。
而這種光芒，在之前，是完全沒有的。
很明顯，這是在跟著秦牧身後，慢慢養成的。
氣質這種東西，一般是後天習慣慢慢養成，比如，書讀的多了，渾身上下自然而然透露出文人氣質，眼睛裡還會多一些睿智的眼神。
江浩軒跟在秦牧身後，經歷的事情多了，長了見識，慢慢就養成了這一股自信光芒。
「你進步了。」
秦牧微微一笑，拍了拍江浩軒的肩膀，簡單的說了一句，以前的江浩軒，是個靦腆內向的普通工作人員，沒想到，現在都開始變的圓滑了起來，說的話，都多了一抹馬屁的味道。
當然，說是有馬屁的味道，並不一定是貶義詞，官場，就宛如一個江湖，會拍馬屁，肯定比不會拍馬屁的好。
適當的拍一拍領導馬屁，是有利於進步的。
真要是那種死倔脾氣，平時也說不了兩句好聽的話的，肯定很難適應官場這種地方，更別提進步的機會了，除非真遇到那種萬里挑一隻看能力的領導，否則，就等著一輩子在基層干到死吧！
啊？
我進步了？
什麼意思？
秦縣長的一句話，讓江浩軒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縣長這話是表達什麼意思呢！
不管了！
肯定是在誇我！
江浩軒也沒去糾結，這四個字，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是在批評自己的。
秦牧走到樓下，梁冠早已在下面等著了。
僅僅一天的功夫，梁冠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昨天，他是喪家之犬，看上去，即將灰溜溜的要離開淮寧，但沒想到，這一晚上的功夫，整個人又變的意氣風發了起來，有種獲得新生的感覺。
「秦牧同志，這次省紀委的人來，是為了調查你的情況的，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就不讓其他的同志來了。」
梁冠笑了笑，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書記您有心了。」
秦牧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其實，省紀委調查組我來接待就行了，還勞煩您出來，有些過於隆重了點。」
畢竟，只是個調查組，又不是省紀委的大領導，縣委書記和縣長一起出現，本身就不符合常規。
「你是我們這個班子的副班長，你出現問題，我這個班長，有責任，我要陪同你一起處理，我們要並肩戰鬥嘛！」
梁冠一副非常貼心的樣子，說道：「你放心，省紀委來了，我肯定會幫你說好話。」
並肩戰鬥？
幫我說好話？
就扯淡吧！
秦牧對梁冠的話，是一百個不信，這傢伙過來，就是為了看自己笑話的，不在省紀委調查組面前添油加醋都算不錯了。
「滴滴……」
正說著，一輛黑色的公務車從外面開了進來，掛的，正是省城的車牌，不用說，肯定是省紀委調查組來了。
車門打開，三個男子手提黑色統一公文包，穿著統一黑色制服，渾身上下透露著威嚴肅重之感……
光是這氣質，就非常符合紀委的形象了。
「梁書記，你好！」
為首的男子徑直走到了梁冠的面前，伸出了手，說道：「我是莊為民，電話里聯繫的，受省紀委委託，帶領調查組，前來淮寧，調查一些事情！」
「莊組長，您好您好！」
梁冠連忙打了聲招呼，滿臉微笑的說道：「我代表淮寧縣委，歡迎您的到來，我們先進會議室說？」
「好啊，沒問題！」
莊為民一口答應，跟在梁冠身後，直接往縣委辦公大樓走去。
這就走？
秦牧站在邊上，都有些無語，按理說，他現在還是縣委二把手，又親自過來迎接了，總該跟自己打個招呼，說兩句吧？
結果呢？
梁冠居然都不介紹一下，直接就走了。
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給秦牧難堪！
「梁書記，這次的事情不小啊，你們那個秦縣長呢，我怎麼都沒看見他過來？」
走了幾步，莊為民還開口問了一句，「在省城，就聽說了不少這位秦縣長的大名，說是年少有為，能力極強，現在我們紀委來調查，他都不露面嗎？架子不小啊！」
「這年輕人，有了點成績，就有些飄了吧？」
莊為民的本意，是私下吐槽一下，以他們的身份，不管到哪個縣，那都是整個縣委班子出來迎接的，而今天，在淮寧縣，只有一個縣委書記出來，連被調查的人都沒過來，莊為民自然有些不滿，小小吐槽，也很正常。
但他沒想到，他吐槽的人，就在他身後呢！
「莊組長，我是秦牧，其實，我一直在呢！」
秦牧也不廢話，直接喊了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
什麼？
莊為民聽到聲音，腳下步子一停，連忙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人，你是秦牧？
這……
莊為民的眼睛珠子轉了轉，頓時明白了，敢情，是他誤會了？
這人一開始就來了，只是沒說話。
這是誰的責任呢？
肯定不是他的，也不是秦牧的，而是梁冠的。
莊為民也只是看過秦牧的材料，照片也只是掃了一眼，和真人，肯定有些差距，他一眼沒認出來，很正常，但作為縣委一把手，跟自己的主要對接人梁冠，卻不介紹一下，屬實有些失職。
他也清楚，梁冠多半是故意的！
給秦牧難堪呢！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梁冠這時候，立馬假裝非常自責的樣子，一拍腦門，說道：「莊組長，我都忘記介紹了！」
「這位，就是我們淮寧縣委副書記、縣長秦牧同志。」
「秦牧同志，這位就是省紀委調查組莊組長，你們簡單認識一下，具體的，我們去會議室說吧！」
忘記介紹？
這理由找的，真是敷衍啊！
「莊組長，你好，我是秦牧！」
秦牧走上前，主動朝對方握了握手，笑道：「莊組長，我這人，的確是做出了點成績，可能也飄了點，這次你來，可要給我指正指正，我這人，最喜歡聽人批評我了，只要他有道理，我就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