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余旋風來了(二)
然而,也有人拍手叫好的,這不是這些人抖m,而是在八十年代的關頭,許多人真心實意的為自己的錯誤而反省和道歉。
尤其是參與中日文學訪談的,大部分是對華友好人士。之所以能對華友好,首先得承認錯誤。
他們的許多人懷揣過紅寶書,研究過馬哲,就連現在締造經濟奇蹟的日本政府都不滿意,何況是曾經米都不給他們吃的政府呢?
有一批東京大學來的學生,就跟著餘切站起來:「向中國人民道歉!」
京都大學的學生,為了超過東京大學,他們喊道:「狗日的帝國主義!」
台下的演員高倉健也道:「過去日本人對中國人和亞洲其他國家的人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向中國人民道!」
情況瞬間得到扭轉。
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有的出聲道歉,有的無聲鞠躬,而剩下的人作為公眾人物,絕對無法公然說,「我拒不道歉。」
因此,儘管餘切鬧的陣仗很大,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反對他的。
餘切總結道:「以軍事立國的馬其頓帝國滅亡了,以宗教立國的哈里發帝國滅亡了,只有靠文化立國的中國綿延至今——」
「日本是一個偉大的國家嗎?它歷史上也面臨許多的災難,凡是野蠻的,都讓日本加倍的償還出去,凡是汲取文化的,反而讓日本取得了更大的成就。
國谷裕子還想說:「我們正在進行學術討論.」
餘切卻打斷了她:「在敦煌文化上,的確是學術性的問題,但我們今天之所以可以坐在這裡討論,正是因為你們已經不再是一個野蠻的國家,不以采盜別國的文化遺產,並且研究競賽成功為榮,你們發展出了一些自己的新文化。」
「回首過去,當你知錯的時候,你反而得到了成長;但你沉默的時候,你仍然是那個野蠻人。」
這句話終於打動了在場所有人,他們全站起來了。現場臨時停了半分鐘,錄製下這一幕。
此時,這場文學訪談的收視率正在升。
無論是在日本還是nhk合作的海外電視台,有收音機的,就聽收音機,看訪談稿的,後來就看訪談稿;能夠直接看到直播的最少也最幸福。
這成為了文學訪談的最高潮,而它竟然出現在剛開始不久。
港地有個大鼻子功夫演員,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在拍攝自己的電影《a計劃》:這是一部底層黃種人小警察破了案子,而白人來當反派,貪污,合流-——-無所不乾的故事。
電影是一種商業作品,它首先是要拿出來賣的,這代表港地的民族意識正在崛起,於是才能欣賞這種創作。
大鼻子問自己的胖子師兄:「日本人都能分個是非了,英國人還是狗雜種,我們還要被欺負多久呢?」
胖子師兄道:「那我們電影裡面把英國女皇寫成反派。」
大鼻子立刻搖頭:「英國女皇點子太硬了,寫個英國軍官就行。」
師兄:「這個餘切就能讓日本人道歉,你怎麼不行呢?」
大鼻子道:「我雖然是雙骨,天生比人壯一些,但我可沒有殺過人,沒他膽子那麼大。我在什麼地方,就是什麼人。」
寶島,一個叫李傲的作家兼噴子,從電視台看到了訪談節目,他大喜過望:大陸也有這種說話的了!
日本人就是賤!你越是罵他,他越是愛你!你越是看得起他,他越是踩你!
不僅僅是日本人,什麼人都一樣!
什麼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都是狗屁,就得用拳頭跟人講道理。
他興沖沖的寫了一篇文章,想要以文會友,卻被該地機關扣住了:不得與大陸通信。
「我寄去日本的?你管得著嗎?」
「管得著,兩岸還不得交流,你不許寄。」
「我你媽的!」
泰國,自阿鐵親王訪問大陸南邊歸來之後,公主詩琳通的腦海里,就聽說了一個叫餘切的人。
他寫出了整個泰國都沒有的文章,又親自上陣殺越南人,那些越南人,就連自家的軍隊都很難對付。
現在他又能指揮日本人了!
這個人真是厲害!
等到他來泰國了,必須好好的招待他。只是可惜,她是個公主,沒辦法和餘切正常相處——
東京,巴老在病房中看到了這一幕,他叫來自己的女兒李小林,他聲音都顫了:
「我要參加國際筆會!」
「你不是都讓餘切來幫你念稿子了嗎?」
「就算是坐輪椅也要去!」
「爸爸,你怎麼哭了!」
李小林以為他疼痛難忍,掉了眼淚,想要幫巴老擦掉,然後才發現那是激動之下流出來的眼淚。
一敦煌文化的話題,到此結束。
井上靖此時不得不站起來,鞠躬道:「我是個作家,我還不能代表整個民族,我僅代表我自己,向中國人民道歉。」
井上靖參加戰爭後,很快就搞小說創作了,避免了犯下啥罪行,一般來說這種懺悔和他無關,
但他是日本人,所有人都道歉了,他是不能不道歉的。
何況餘切覺得,你只要踏入中國國土半步,就該道歉了。
國谷裕子在那半分鐘的停播時間,也鞠躬道歉了。
餘切贏得了第一個話題的勝利。
你不提過去也就罷了,既然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憑什麼不道歉呢?
你不道歉,我幾十年後怎麼被後人戳脊梁骨?
第二個話題是「俄羅斯文學對亞洲文學的影響」。這個話題,原先是針對巴老來的。
他和井上靖一人一個。
俄羅斯文學主要是中國產生了影響,簡單來說,巴老在許多時候被認為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受苦式」文學的影響。
一些國外研究者研究巴老的作品,認為他在提倡受苦的哲學。
這和東正教下「清教徒」那種苦修士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認為人越痛苦人越虔誠。
而巴老確實是寫過「痛苦是我的力量、我的驕傲」這些話。因為他講過這些話,連帶著後世的本國研究者也覺得他受了影響只是不承認。
但餘切肯定是以巴老的意見為準,幫他辯了一下經。
兩人開始無限套娃式對話。
井上靖問:「巴老翻譯俄羅斯文學多年,又寫了很多『苦刑」,『自我禁慾」的話,他是否是直接受影響的人?」
餘切:「中國也有這種哲學,不是俄羅斯的。」
井上靖又問:「但巴老是否受到了俄羅斯文學的影響?」
「我不是巴老,我不知道。有可能是的。但我不知道,我不能代表他。」
巴老的第一部小說的篇名《滅亡》即取自俄羅斯詩句。他寫的《隨想錄》,其書名又是取自俄羅斯的《往事與隨想》。
這怎麼可能沒影響呢?
於是,井上靖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他是否在提倡一種受苦的俄羅斯哲學?」
餘切套娃一樣的回答,回到了原點:「沒有,因為中國也有。」
反覆套娃幾次之後,美女主持知道問不出啥了,宣布該話題結束。
這話題算是五五開吧。
最後一個話題是核子和文學。
這話題似乎有點想像力紛飛,和其餘話題畫風並不相同,然而這確實是第四十七屆國際筆會的主題,巴老為此寫了一篇演講稿。
國谷裕子介紹道:「我們從古典的唐朝走到了影響近代至關重要的俄國文學,現在我們要將文學走向更遙遠的核子時代,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餘切終於撈著了一個首次開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