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
莊昭的眉頭擰在一起,一臉兇悍的模樣。
「這種書怎麼可能買得到?!」
「說,是不是從什麼地方偷來的?!」
莊昭沒想到,兩句話,竟讓一人差點哭出來。
「你憑什麼平白污衊我,信不信我去告你!」
「按照大秦律,無故誹謗他人,一旦查實,誹謗者將受到嚴厲的刑罰制裁,包括身體懲罰、流放、甚至死刑等!」
一股腦說出來這麼多,莊昭心裡一顫。
他自然是知道大秦律法嚴苛,可律法這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就比如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大秦律法都有什麼。
如今聽對方這麼一說,他也發憷。
萬一對方說的是真的,自己豈不是要倒霉了?
想到這,縱然莊昭揣著一肚子氣。
還是強行讓自己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並非如此,只是我家最近丟了一批書,我不識字,可我家老爺說了,外面出現的書和家中丟的書一模一樣,這才讓我找一找。」
「我剛才也就是在氣頭上胡言亂語,兄弟別那麼大氣性,多大點事,還至於報官嗎?」
「消消氣消消氣。」
莊昭這麼一說,剛才憤而要報官的人也冷靜不少。
眼睛還是紅紅的,可已經能好好溝通了。
「那你問錯人了,我們的書都是從書屋買的,你只要去看看便知曉了。」
書屋?
聽到這個詞,莊昭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在咸陽城,想要開店鋪,那必須得得到朝廷的許可。
書屋一聽就像個店鋪的名字。
而這書若是在店鋪里買的,豈不是說,是朝廷允許售賣的?
莊昭有些麻了。
這讓他怎麼匯報給陳家主?
他有一個可怕的猜想,那就是陳家主的五十萬錢白花了。
買來的珍貴藏書,就在他買回家之後,變成了爛大街的東西。
若是聽到這消息,也不知道陳家主挺不挺得住。
他臉色難看至極,向幾人打聽了一下最近的書屋位置,直奔而去。
現在莊昭只希望,那三本書只是巧合。
可就算是他,也清楚,全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低。
按照幾人的指引,還沒走出這條街,他就看到了一家掛著書屋的牌子。
店鋪裡面人雖然不是特別多,但也絕對不少。
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書,讓莊昭覺得晃眼睛。
每一個書架的前面,都有幾人要麼看書,要麼選書。
他湊過去,從懷裡掏出來價值兩百錢的三本書。
「兄弟,能不能幫我找一下,有沒有這三本書,我幫我侄子買。」
聞言,被打擾的人也不氣惱,一臉和善地翻開書。
只看了一眼就笑道:「有啊,就在這書架第三排第六列,還有...」
三本書的位置,他竟然全都記住了。
說著,他還稱讚道:「這幾本書選的不錯。」
說完,便將這三本書還給了莊昭。
莊昭接書的手都開始顫抖了。
他從書架上,把書一一拿到手中。
看了一會兒後,將其封裝小心翼翼地撕下來。
翻開書進行對比。
雖然他不識字,可他還是能看出來字和字相同或不同的。
越看,他的心越涼。
壞了,還真一樣的!
想著,他就想要快點去陳家將這消息告知陳家主。
說不定陳家主還有辦法挽回局面,如今已經很遲了,若是再遲一些,陳家的損失就更大了。
不得不說,莊昭對陳家主的忠誠沒的說。
只是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店員攔住了。
只見店員一臉微笑看著他。
「這位客人,封裝拆封概不退換,請付錢,十五錢。」
十五錢?
莊昭的第一反應不是覺得貴,而是這麼便宜?
這段時間,他深刻的認識到書到底有多值錢。
現在十五錢就能買到一本書,他真心覺得便宜。
可覺得便宜是一回事,他自己舍不捨得花十五錢買書就是另一回事了。
「必須買嗎?」
他想掙扎一下。
兩百錢沒了,十五錢如今對他的意義被無限放大。
「不好意思,如果不願意付錢的話,這本書也可以送給您。」
聞言,莊昭眼睛一亮。
「當真?!」
店員滿臉笑容。
「自然是真的,只不過。」
只不過一出來,莊昭警惕。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客人需要和我一起去官府將此事報備一下。」
報備?
你也想報官是吧!
莊昭欲哭無淚,他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以前當地痞無賴的時候,根本沒人說報官的事情。
如今在陳家做事,他算是上岸了,反倒是一天之內遇到兩個要告他的人。
現在必須要儘快回陳家,十五錢...
他咬咬牙,將手伸進了褲兜子裡。
在店員嫌棄的眼神中,掏出來一個小布包。
將布包打開後,裡面不多不少,正好十五錢。
十分不舍地將十五錢遞給店員。
店員一隻手捂著口鼻。
「等一下!」
然後他快速扯了一塊布,示意莊昭把錢放到布上。
見狀,莊昭也沒說什麼,只是乾笑一聲,把錢放在了布上。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店員小心翼翼將布包起來,那模樣仿佛生怕裡面的錢跑出來。
包好後,臉上重新掛起微笑。
「客人請慢走。」
莊昭聞言,撒腿就跑。
他一定要將這件事儘快告知陳家主,否則大事不妙。
好在以前偷雞摸狗的時候經常被人追打,莊昭的體力還算是不錯。
一路跑到陳家,只是微微喘粗氣。
「快帶我去見家主,大事不妙啊!!」
來人見是莊昭,也都知道莊昭最近在為陳家做事。
也沒有質疑他,一人快速去通報,另一人則引著他前往陳家主所在的地方。
陳家主此時正在練字,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
他覺得自己今天有些過於急躁了,這對於他這種掌握著一整個家族發展方向和生死的人來說,不太合適。
身為一家之主,還是要穩重一些才行。
不能因為一時的得失而情緒激動。
這是不可取的。
陳家主將毛筆放下,對自己寫的字非常滿意。
對自己的思想反思也很滿意。
甚至覺得有自己的帶領下,陳家必定能走向輝煌。
而就在這時候,莊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