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
當洛子君吃完晚飯,洗完澡後,姐夫還沒有回來。
姐姐站在大門口,不停地張望著。
洛子君過去安慰道:「沒事的,肯定是有任務耽擱了。以姐夫的身手,今日又沒有出城,能有什麼事。」
洛嬌容並未安心,蹙著眉頭道:「你不知道,你姐夫乾的都是一些危險的事兒,即便是在城中,每日也不安全。」
兩人正說著話時,李正山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看吧,我就說沒事。」
「沒事就好。」
洛嬌容緊繃的面容終於放鬆。
李正山大步回來,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似乎不太對。
「正山,怎麼了?」
洛嬌容心頭立刻又一緊。
李正山立刻拉著兩人的手,沉聲道:「別站在外面,進屋去。」
進了門,他立刻關上了大門,上了鎖。
「正山,到底怎麼了?別嚇我。」
洛嬌容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她清楚地記得,當初發生那件事之前,他臉上也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李正山遲疑了一下,本不想說,但覺得這件事還是說出來,讓兩人有個警惕比較好。
「今日有一名殺人犯逃跑了。」
「那名殺人犯,當初是我親自帶人抓捕的,我當初抓他時,還打死了他一名親兄弟……」
洛嬌容的臉色「唰」了一下白了。
「那……那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眼中滿是恐懼,似乎想起了什麼。
李正山看了旁邊的洛子君一眼,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安慰道:「別緊張,衙門已經派人四處搜查了。那人的特徵很明顯,光頭,臉上有疤,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這兩日,你們先在家裡待著,門鎖好,不要出去,不會有事的。」
洛嬌容顯然並未放下心來,臉色煞白,身子顫抖著。
洛子君心頭奇怪。
姐姐即便再擔心,也不會突然嚇成這樣。
況且那個犯人都還沒有出現。
莫非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然後造成了什麼可怕的後果?
他想用讀心術尋找答案,但立刻又停住了。
這種窺探人心思的技能,對於有些人可以用,但對於有些人,絕不能用。
這是底線。
他直接問了出來:「姐姐,姐夫,以前是不是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洛嬌容連忙道:「沒,沒……」
這撒謊太明顯了。
李正山則沉默不言,又看了他一眼,道:「我去吃飯。」
他進了廚房。
小環連忙去熱菜。
洛子君握住了姐姐顫抖的手,問道:「姐姐,這家裡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嗎?」
洛嬌容低著頭,身子依舊在顫抖著,沒有回答。
這時,李正山在廚房裡道:「夫人,子君也長大了,我覺得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他了。」
洛嬌容搖著頭,眼眶裡滿是淚水。
「爹爹和娘親是怎麼死的?」
洛子君突然問道。
洛嬌容身子一顫,抬起頭,看向他。
洛子君看著她的眼睛,並沒有使用讀心術:「若是其他事情,姐姐不至於這般恐懼和激動。」
小院裡寂靜了片刻。
李正山站在廚房門口,嘆了一口氣,低著頭,沉聲道:「子君,你爹爹和娘親……怪姐夫……」
「不,不是!」
洛嬌容哭著搖頭:「不怪你姐夫……是壞人,壞人害的。」
「哪個壞人?」
洛子君問道。
兩人都再次沉默,沒有回答。
洛子君看了他們一眼:「姐夫曾經抓過的壞人?」
李正山沉重地點了點頭。
洛子君道:「那壞人可死了?」
兩人再次沉默。
洛子君又看了看兩人的臉色,道:「那人沒死,而且你們還認識,或者,那人甚至還在臨安城內?」
洛嬌容猛然抬起頭來,慌忙搖頭:「沒有,他沒有在臨安城內,他已經死了,你姐夫已經把他殺死了……」
李正山繼續沉默著。
洛子君沒再多問:「我知道了。」
洛嬌容緊緊抓著他的手,滿臉淚水道:「子君,姐姐沒有騙你,那人真的已經死了,你別多想,好好讀書,好嗎?」
洛子君抬起手,幫她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洛嬌容這才破涕為笑。
李正山又沉聲道:「你姐姐之所以害怕,還有一件事。兩年前,你被一個我抓捕過的犯人偷襲,差點……從那以後,你就失憶了。」
洛嬌容頓時怒道:「李正山!蘇大夫怎麼跟你說的!你怎麼能……」
「我覺得,這件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李正山看向了院子裡的少年,滿臉歉意:「這些,都是姐夫造成的。子君,以前的事情,你應該都不記得了吧?」
洛子君怔怔發呆。
以前的事情,的確都不記得了。
原本以為,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原因,所以他也沒敢提起,沒想到竟然是被人打的。
「哎,那個犯人應該逃出城了,姐夫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李正山嘆了一口氣:「是姐夫沒用。」
「沒事,姐夫。」
洛子君平靜下來,看著他道:「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就不記得了,沒什麼關係。有些事情,不記得了挺好,也不用跟姐姐一樣,整天胡思亂想了。」
李正山點了點頭:「也是。」
洛嬌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道:「可是,你連跟你從小一起玩耍的靈兒都不記得了,她可是你青梅竹馬的朋友,你們以前關係可好了。」
「啊???」
洛子君滿臉愕然。
李正山解釋道:「當初他們爺孫倆,就住在我們隔壁。你從小就跟靈兒在一起玩,靈兒九歲時,他們突然就搬走了,今年你姐姐在街上買菜時,突然看到蘇大夫了。所以,就把你送去藥店了。」
「還有,蘇大夫幫你檢查了一下,說你只是失憶,沒有其他問題。不過,他勸我們暫時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怕你胡思亂想,受到刺激,引發一些舊疾。」
洛子君腦中一片混亂。
他與師姐,竟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
難怪,他總覺得自己與師姐在一起,那般親切,總忍不住想要弄她幾下;而與師父在一起時,也不怕他,什麼玩笑都敢開。
明明他才去藥店不久。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洛嬌容又道:「小時候,靈兒那丫頭特別凶,經常欺負你,而且很霸道,不讓你跟其他小女孩玩,看到一次,就打你一次,還喜歡掐你那裡……被我發現了好幾次……你經常被她掐哭……」
洛子君:「……」
難怪,難怪現在每次見到那丫頭,他都情不自禁,想要給她一拳,自己有時候也感到莫名其妙,原來……
原來兩人早就「有仇」!
可惡的壞女人,竟然從小就掐他,而且還是掐他那裡!
可惡!
「哎……」
洛嬌容又嘆了一口氣,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子君,你可別胡思亂想,以前的事情忘記了挺好,姐姐都想忘了,你要向前看。」
洛子君回過神來,道:「姐姐,我沒那麼脆弱。沒事的,我不會胡思亂想的,倒是你,喜歡胡思亂想。」
洛嬌容蹙著眉頭,依舊憂心忡忡。
李正山突然嘆了一口氣:「這差事今年做完,我決定不幹了,到時候再去找別的事做吧。」
洛嬌容看向他,沒有說話。
她之前自然是勸了很多次的,但她知道,他喜歡這個差事。
「老爺,飯菜熱好了。」
小環在廚房裡低聲道。
李正山沒再說話,進了廚房吃飯。
「姐姐,別擔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洛子君又安慰了一句,去了後院。
「唰!」
開天拳第一式,拳出東方!
角落木樁「砰」地一聲,出現了一道裂痕。
疼痛驟然傳來。
洛子君收起拳頭,看著自己紅紅的拳頭,暗暗道:果然需要先煉皮淬體。
哎……
想著剛剛姐姐姐夫告知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壓力更大了。
恩情必須要報。
也一定要保護好姐姐。
所以,練武勢在必行,絕不能放棄。
不過,家裡似乎不太方便。
除了武館,他得再找個地方修煉,而且藥浴也需要一個私密的地方。
武館倒是可以藥浴。
但那是出錢在那裡買材料,買水,買桶,買柴火,才能在那裡藥浴。
價格太離譜。
所以,他決定自己在外面買藥材,找地方藥浴。
這樣可以節省不少錢。
不過,想到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十兩銀子,他又有些苦惱。
花錢如流水啊。
要是能找個富婆……呸呸呸!
他去洗了手,回到房間,心頭思考著下一個故事。
現在只能依靠賣書掙錢了。
「公子,要研墨嗎?」
「研吧。」
一燈如豆,紅袖研墨。
小丫鬟白皙的小手,抓著黑黑的墨塊,低著頭,表情很認真地磨著,仿佛在做著一件很莊嚴的事情。
洛子君又猶豫了一會兒,方提筆蘸墨,在宣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富家千金賴上我》。
嗯,書名雖然俗,但更吸睛一些。
畢竟內容……
內容嘛,胡編亂造,有點小故事,有點小瑟瑟。
反正他準備粗製濫造幾本,先便宜點賣點銀子用,把這艱難的一個月熬過去再說。
畢竟那位柳姑娘說了。
那本《西廂記》至少還要等一個多月,才能看出效果。
他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才去賣書賺銀子買藥材。
時不我待!
他得快點拿銀子去買藥材,開始藥浴煉體!
「富家千金……賴上我……」
一旁研墨的小環,怔了怔,目光有些古怪地看著自家公子。
心頭暗暗道:原來公子想去吃軟飯呢。
「小環,不能告訴夫人!否則,哼哼……」
「奴婢……奴婢不告訴……」
「你要是說謊,以後就別想讓本公子玩你的腳腳了。」
「哦……」
小丫頭撅起小嘴,心頭暗暗嘀咕:人家才不想讓公子玩人家的腳腳呢,人家想讓公子……
夜晚。
等小丫鬟睡著後,洛子君開始修煉內功心法。
令他驚奇的是,丹海中那顆如蠶豆大小的內力種子,開始不斷地散發著光點,融入那股氣流之中,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仿佛在幫忙淬鍊著他的身體。
看來,外功與內功的配合,果然更有效果。
翌日。
他準備去書院上課,順便找袁老師說一聲,希望可以每天上午上課,下午回家讀書。
這樣他就有時間去武館練武了。
書院裡有不少這樣的學子,所以應該是沒問題的。
當然,在去書院之前,他要先去一趟藥店。
青梅竹馬的師姐麼?
呵呵。
今日,他倒是要去好好問一問,對方到底是他的靈兒姐姐,還是他的靈兒妹妹!
還有,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跟他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