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乾舌燥，嗓子不舒服，腦袋還有些昏。
陸思年是被渴醒的。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不是著急起身去找水喝，他先是伸出胳膊朝旁邊摸去，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他記得喝了兩小盅酒就醉了，也記得是媳婦兒帶他回房間的。
回到房間之後的事情就他不記得了。
因為一沾床，他就睡死過去了。
醒來後，才想起媳婦兒！
手摸到媳婦兒冰冰涼涼的胳膊，確定媳婦兒就睡在他邊上，陸思年才鬆了口氣。
他就怕媳婦兒也喝醉了，自己找不到回房間的路，在樓下待一晚上。
現在是冬天，在樓下待一晚上不凍壞也要凍病了。
好在他醒來媳婦兒在床上。
幫媳婦兒把放在外面凍的冰涼的胳膊放進被窩裡，用自己的手幫媳婦兒暖熱，這才打算起身去樓下找水喝。
屋裡窗簾拉的很嚴實，黑乎乎的，他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但沒聽到軍哨聲，時間大概還早。
想著媳婦兒昨晚應該喝了不少酒，陸思年就想讓媳婦兒多睡一會兒。
怕起床的動靜太大吵醒媳婦兒，特意放輕放慢了動作。
但葉三秋還是醒了。
其實早在陸思年伸手找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就是沒聽到軍哨聲，知道時間還早，就沒有吱聲，順帶也是想看看陸思年起這麼早要去幹什麼？
平日裡都是她先醒來，然後再叫陸思年起床。
這還是第一次陸思年醒來的比她早。
「還沒到鍛鍊的時間，你起床幹什麼？」葉三秋出聲。
聽到媳婦兒的聲音，陸思年轉過了頭，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
「媳婦兒，我吵醒你了？」
葉三秋伸手打開桌子上的檯燈，順便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鐘表，還不到五點鐘。
「沒有，是我自己醒了，昨晚睡的比平時早，這個點兒也該到醒的時候了。」
「你還沒說，你起這麼早要去幹嘛？鍛鍊？」不等陸思年回答，葉三秋已經翻身起來，拿起一旁凳子上的衣服穿了起來。
醒來後就躺不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陸思年自從立下要練出六塊腹肌的豪言壯語後，這幾天，鍛鍊很積極。
每天除了跑步，還要打半個小時的沙袋。
目前還沒看出什麼效果，但勝在他的態度不錯。
葉三秋作為陸思年的教練兼監督者，必須得在場。
陸思年，「我就是口渴了，想下樓去找點兒水喝，時間還早，媳婦兒你要不……」
話還沒說完、就看媳婦兒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到了地上。
陸思年：「……」
葉三秋，「正好我也有點兒渴了，一起下樓。」
陸思年加快了穿衣服的動作。
走到樓梯口，發現樓下的燈亮著。
兩口子很默契的停下了腳步，對視一眼。
陸思年：「媳婦兒，你昨晚是不是忘了關燈了？」
葉三秋很肯定的搖了搖頭，「關了。」昨晚她是喝了不少酒，但沒醉，她記得特別清楚，上樓睡覺前是關了燈的。
陸思年：「……」
葉三秋：「……」
所以……樓下的燈為什麼亮著？
這裡是軍區大院，不可能是小偷進屋了……
兩口子想到了同一種可能，異口同聲道，「陸老摳回來了！」
王曉雲母子倆被組織上關起來了，肯定是不會出現在家裡的。
那麼就只剩躺在醫院的陸老摳了。
都斷絕關係了，陸老摳還不要臉的敢回來，陸思年握緊拳頭就要往樓下沖。
都是陌生人了，還敢大半晚上的來家裡，一律按小偷處理。
陸思年嘴裡大喊道，「哪裡來的小……」
「賊」字還沒喊出口，就聽到，「誰是陸老摳？」
老爺子聽到樓梯口傳來動靜，趕緊坐直了身子。
等了一會兒，沒看到人下來。
老爺子就有些坐不住了。
起身往樓梯口走，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男一女聲喊著「陸老摳回來了！」
老爺子抬頭就看到剛跨了一節樓梯的陸思年。
老爺子以為是在叫他。
就是陸老摳這個名字聽在耳朵里有些不好聽。
這才開口確認。
陸思年聽到熟悉的聲音，趕緊往樓下去看，看到站在樓梯口的老爺子，眼裡閃過一抹欣喜，驚喜的喊道，「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葉三秋剛跨下樓梯的右腳迅速收了回去。
借著樓梯的高度，視線放到了站在樓梯口，仰頭打量陸思年的老爺子身上。
一身軍綠色的軍裝板板正正的穿在老爺子身上，自帶軍人的氣勢，身上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
老爺子給葉三秋的第一感覺，這個老頭不容小覷。
看著年齡不小了，看到老爺子白了的兩鬢，葉三秋猜老爺子應該快七十歲了。
老爺子多大了，葉三秋還真不知道。
她沒問，陸思年也沒有說。
不過七十歲的老人還在工作，不說別的，就這種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就值得讓人敬佩。
老爺子眼神快速的在孫子身上打量了一圈。
臉看著比他去西北前圓了一點兒，眼睛裡也有光了，他知道，這都是孫媳婦兒的功勞。
老爺子嘴角往外扯了扯，「昨天下午回來的。」
看到老爺子，陸思年又意外又開心。
但他還記著媳婦兒，轉頭上了台階，站在媳婦兒身邊，拉著媳婦兒的胳膊，滿臉驕傲的給站在樓梯口的老爺子介紹。
「爺爺，這是我媳婦兒，葉三秋同志。」
說罷又對葉三秋介紹樓下的老爺子，「媳婦兒，樓下那個老頭就是爺爺了。」
葉三秋朝著老爺子靦腆的笑了笑，拉著陸思年的胳膊往樓下走，站在老爺子對面，咧嘴喊了聲「爺爺！」
老爺子的視線在陸思年轉過頭的時候，就放到了葉三秋身上，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葉三秋。
心裡滿意的直點頭。
不愧是裴音的閨女，長到跟裴音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看到葉三秋朝他靦腆的笑，咧著嘴憨厚的喊「爺爺。」
老爺子頓了下，隨後咧著比葉三秋還大的嘴角，拉長聲音「哎」了一聲。
葉三秋從老爺子的這聲「哎」里聽出了滿意。
陸思年也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