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期間。
不少同學竊竊私語。
「楓浩少爺又被程夜給揍了，正在醫院裡躺著呢！！校園裡都傳開了！」
「程夜真得是，怎麼總是喜歡欺負楓浩少爺？」
「噓，小聲點。程夜現在就是雅華高中的大魔王，我們還是少惹他比較好。」
楚溪顏抿著唇，側頭看向旁邊空著的座位。
自從程夜來到程家後，楓浩就沒少去過醫院。
另一邊，程父看到了程楓浩發在圍脖上的動態。
是幾張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照片，還配了一段文字——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因為程家少爺的身份，程楓浩在圍脖上有不少的粉絲。
這個動態發出沒多久，就引起了廣大網友的激烈憤慨。
程楓浩沒少在圍脖上賣慘，關注他的粉絲都清楚，程楓浩受傷成這樣，究竟是誰害的。
不少粉絲開始帶節奏，紛紛網爆程夜。
程父頓時大發雷霆，先是打電話給楓浩確認這件事情，「楓浩，程夜是不是又打你了？！」
「沒、沒事。爸，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程楓浩支支吾吾，「您不要為我擔心了，有媽媽在病房陪我，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真得沒事，嗚嗚嗚，爸，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難我了。」程楓浩委屈啜泣的聲音，好似被程夜威脅恐嚇了一樣。
程父氣憤地結束通話，立即用新號碼撥打程夜的電話！
也不管程夜是不是在上晚自習，對著程夜的手機就是狂轟亂炸！！
程夜手機沒有調成靜音，兜里手機響起了鈴聲，他看了眼陌生號碼，直接掛斷了電話。
程父又換了新的手機號，反正新手機號，他多得是！
如果程夜敢不接電話，他就跑去學校當面鬧！
程夜調成靜音後，便沒管口袋裡的手機。
他手指轉動著簽字筆，集中精神思考一道有關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證明題。
還有不到三周時間，就是全球數學競賽的預賽。
雖說拿獎只看決賽成績，但要是預賽成績不好，根本進不了決賽。
而且因為是全球性的競賽，參賽的選手來自五湖四海，程夜不清楚那些數學大佬的真實水平。
所以如果想要穩進決賽，在預賽上，他就不能含糊。
解決完這道數學題目，程夜又看了看決賽的時間。
預賽結束後，第二天出成績，緊接著再過一周，就是決賽的時間。
全球第一名的獎金有七十萬呢。
他不能讓給別人。
想到這兒，程夜低著腦袋用手機查詢了下決賽要考的知識點範圍。
全部牢記在心後，他打算只要有空閒時間，就去京城圖書館學習博士生水平的數學。
姜眠見程夜低著腦袋，她紅唇微微上揚，嘻嘻，好可愛呀。
程夜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姜眠貼上了可愛的標籤。
他要是知道，絕對嗤之以鼻。
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能和可愛沾邊？
沾不了一點！！
他抬起眼睛時，一雙白嫩的小手抱著五顏六色小零食塞進了自己的課桌里，「吃呀～」
程夜看著課桌里的小零食，壓低聲音問：「你投餵我那麼多零食幹嘛？」
「我喜歡投餵你呀。」姜眠乖巧臉，聲音糯糯的。
她課桌里沒什麼書本，卻是放了滿滿當當的食物，不只小零食，還有各種進口的水果、進口的飲料。
姜眠哼哼唧唧，「程夜，你得加油吃呀，不然趕不上我進貨的速度。」
程夜：「......吃不完咋個辦？」
姜眠漂亮的杏眸笑成了亮晶晶的月牙兒，「男人不能說不行。」
程夜：「......」
「不行！也得行！」姜眠認真臉。
程夜：「......？」這話說得有點兒歧義。
離晚自習還差三十五分鐘的時候，程父咆哮的聲音吼進了教室里。
「不接聽我的電話，你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我無力吐槽！！」
程父絲毫不顧及還在上晚自習的其他同學，「你知不知道，網上的人是怎麼評論你的，罵你是刺頭兒，罵你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罵你沒教養道德低下！程家的名譽因為你受到嚴重損害！！」程父咆哮聲尖銳刺耳，「程夜，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總是要毆打楓浩！！」
教室里的學生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部分學生怨聲載道，偏偏豪門程家有權有勢，他們敢怒不敢言。
就知道吵吵吵，不知道晚自習嗎！還要不要人靜下心來好好學習了？！
比起程父的發瘋狂怒，座位上的程夜卻是情緒穩定地刷著題目，根本沒有抬起眼睛。
「你是啞巴嗎？還是耳朵聾了？給我開口說話！！」程父臉色如同灰暗的陰雲，「又是這樣！每次我教育你，都擺出這副無所謂的態度！！」
「程夜，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好歹是你的親生父親！！」
程父憤怒咆哮，嗓子瞬間拔高破音，「你倒是說話！！說話啊！！！」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程父吼成這樣，程夜依舊不為所動，還在自顧自地刷著題目，「逆子！！當他父親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班主任蘇皎辦公室就在教室的隔壁，她老早就聽到了這些話。
她擰著眉心過來，奈何程氏家大業大，她只能站在程父旁邊，卻什麼也做不了。
蘇皎心中嘆了深深的一口氣，程父能讓程夜變得無所謂，又何嘗不是做父親的失敗呢。
哪有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吼自己親生兒子的啊！
要是程楓浩不在圍脖上發那些動態，至於煽動廣大網友網爆程夜嗎？
程父總說程家利益因為程夜受到損害，可是現在被網爆的人，分明是程夜啊！！
這時候，程父的助理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程總，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快說！」程父陰沉著猙獰的臉，「是不是網友鬧得更凶了？！」
「是、是的！」助理慌亂地擦拭額頭的汗水，「由於負面輿論，程氏股價跌的厲害，短短兩個鍾，我們已經損失一個億了！！」
一個億？！
程父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兩眼發昏，「好好好，程夜，這就是你幹的好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非要搞垮程家，你心裡才舒服是吧！！」
助理眼神閃過異樣，他忽然拉住了要去程夜那邊理論的程父，斟酌著語言說道：「程總，不、不是因為這個，是我們得罪了京城城長的二兒子謝澤宇！」
「什麼？！」程父猛地頓住腳步，他驀然轉頭，瞪大瞳孔擴張的眼睛，「我們程家和城長那邊不是一向友好往來嗎？怎麼會得罪謝澤宇？！你有沒有搞錯？！」
助理瑟瑟發抖，雙腿都快嚇得軟趴趴了，「謝澤宇不是打了楓浩少爺一頓嗎？程總，您原本不願意鬧大，想要息事寧人。」
「可、可是楓浩少爺說了出去，說謝澤宇打了自己，這件事便在校內傳開，然後傳到隔壁體校的謝澤宇耳朵里去了！！」
「謝澤宇那人又是很乖張的性子，看誰不爽就要搞誰的那種，楓浩少爺說出去，無異於撞到他槍口上。」
「於是他動用權勢，嚴厲禁止我們程氏旗下的農產品出口。」
「大量海外訂單被迫中止，惹得那些海外的客戶十分生氣，紛紛表示我們程氏不講信用！揚言再也不跟我們程氏合作了！！」
「因為程楚兩家有婚約，存在利益關係，程家股價的動盪，也給楚家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這些事情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楚家老爺子現在心情不太好。」助理觀察到，程總風暴肆虐的陰霾臉，越來越恐怖，他後腦勺發麻，差點就要跪下。
「看來程楓浩當你的養子，真是讓你倒了八輩子霉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程夜，不知何時抬起平靜的眸子，笑著揶揄道。
程父氣得臉色鐵青，他對程夜說過的狠話，此時此刻變成了迴旋鏢，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身體裡。
事態緊急，他只能狠狠瞪了程夜一眼，然後忙不迭地趕回公司。
坐在位置上的楚溪顏，這時也收到了爺爺的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聲音，她皺了皺眉，再次覺得楓浩做事不夠穩重。
這事要得到徹底解決，估計夠嗆。
教室再度恢復安靜，然而，同學們的心思卻不在學習上了。
親眼目睹豪門狗血的鬧劇，正常人都很難壓抑住八卦欲吧？
他們都很好奇，程家會怎麼處理問題？又會不會懲罰楓浩少爺呢？
-
傍晚回家，程夜打開臥室的門，書桌上擺放了裝滿螢火蟲的透明罐子。
罐子有通風口，保證螢火蟲不會被憋死。
明亮的螢光在黑夜中散發溫暖的光明。
程夜沒開燈，他坐在床上，給姜眠發了一條信息——
【你過敏產生的紅疹，好全了沒？】